二拿解釋道:“冰毒化學名稱是甲基苯丙胺,最早是軍用興奮劑,用來提高特種部隊士兵的作戰能力,可以幾天幾夜不睡覺,不吃飯,還能保持充沛體力和精神,其實這是一種透支,藥效過后人會極度疲憊,對中樞神經的損害也很大,我們緝毒人員在和毒販的較量中,有時候不可避免的要接觸毒品,量少一些的話,不會染上毒癮的,就怕嘗到甜頭,一發不可收拾…”
耿直說:“你小看漢東了,他的毅力遠非常人可比,我相信他不會染上的,當然了,這東西不到萬不得已,最好別碰。”
兩人一唱一和,劉漢東聽著好笑,“好吧,我豁出去了,誰讓咱們是過命的交情呢。”
劉漢東雖然在緝毒大隊工作時間不長,但是參加過三次行動,回回動槍,共同經歷過生死考驗的兄弟,說話就沒那么多官司門道,既然答應下來,就全力以赴。
耿直拿出一個手機遞過來:“以后用這個專線聯系,我和二拿的號碼都在里面,這個手機技術部門處理過,關機也能發送信號,我們可以隨時掌握你的行蹤,保證你的安全。”
劉漢東接了手機,“那么,關于西部朋友有沒有什么需要提示的?”
耿直說:“掌握的信息不多,你等通知就行了。”
“那我先走了。”劉漢東起身告辭。
望著他背影離去,二拿說:“頭兒,你說他能行么,我有種預感,這回要出大事。”
耿直說:“這次是省廳領導親自過問,國際刑警都參與的大案子,當然是大事。”
二拿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右眼皮老跳。”
耿直說:“撕個紙條貼眼皮上,讓它白跳。”
劉漢東驅車來到醫院,打電話把車禍死亡的女孩家長約來,雙方律師在場見證,不通過法院審理私下解決,火聯合代表兒子向女孩家人表示了歉意,然后支付賠償款項,對方打了收條,這件事情就算了結。
火聯合沒問這筆巨款的來源,因為他知道劉漢東是能人,籌措幾十萬不是難事,但禍是自家兒子闖下的,哪有讓別人掏腰包的道理,他流著淚說:“大東,大叔沒臉了,生個兒子不學好,成天在外面混社會,我也沒管教好他,害人害己啊,這錢算大叔借你的,等賣了房子就還你。”
劉漢東說:“叔你可別這么說,外面都說我是黑幫老大,火雷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也不解釋什么了,黑幫怎么了,重要是不是黑,而是幫,兄弟們有了難處,就得互相幫,幫來幫去就成了黑幫,扯遠了,不管怎么說,火雷是我的親兄弟,他有事我不能不管,錢是大家湊的,不是我一個人出的,大叔你就安心吧。”
江浩風代表金樽也拿出了二十萬,用來給火雷支付醫療費,社會上的朋友來了不少,你一千我兩千的捐了大約十余萬,醫院一樓大廳內聚滿了光頭漢子,搞得保安們緊張兮兮,得知不是醫鬧后才松了口氣。
事情圓滿解決,社會上的朋友漸漸散去,劉漢東在人群中看到了小刀,便上前問他:“你妹妹醫療費解決了么?”
“還差錢。”小刀說,拍拍褲兜,“我已經籌措不少了。”
劉漢東把臉一板:“胡鬧,醫院是你干活的地方么,這都是救命錢!”
小刀說:“我拿的都是那些開豪車來的人的錢,窮人我不碰。”
劉漢東也不和他計較,老鬼的徒弟就是靠手藝吃飯的,能做到盜亦有道已經不錯了,他寬慰道:“你別著急,飛基金的慈善捐款馬上就要到位了。”
小刀撇嘴道:“指望他們,吊毛都沒一根,這幫狗日的說人話不干人事,要這要那,戶口本身份證病歷醫院證明,還要父母的低保收入證明,街道社區蓋章,民政局出什么證明,我妹連戶口都沒有,也沒爹媽,這些證明根本開不出來,有時間折騰這個,我還不如洗幾個皮子了。”
劉漢東略一沉吟,帶小刀來到停車場,從后備箱里拿了五萬塊給他。
“這些先用著,不夠再找我拿。”
“叔…”小刀無言,拿手背擦了擦眼睛,“我知道錯了。”在金樽他和別人一樣稱呼劉漢東為東哥,私下場合喊叔,畢竟差著輩分呢。
“你錯在哪兒了?”劉漢東反問他。
“我不該在醫院洗皮子。”小刀誠懇無比,但是劉漢東知道,這小子只是哄自己高興而已,對這個來自社會底層,從小被父母拋棄的孤兒來說,首要的是活下去,他根本不會同情別人。
“小偷小摸不成大器,指望這個發家致富是行不通的,最大的可能是自己先進局子。”劉漢東淳淳教誨卻讓小刀更加迷茫:“叔,那我該干啥?”
“練好基本功,將來跟叔干一票大的,就什么都有了。”劉漢東拍拍他的肩膀,駕車離去。
剛出醫院大門,電話就來了,劉漢東身上三部手機,一部智能手機日常使用,一部用來和親人聯系,第三部是耿直給的,響的是日常使用的那部,來電號碼是本市手機,接了,是個陌生男聲。
“東哥你好,我是雷子的朋友,雷子出事,我們場子的貨沒人供了,東哥能派人送點過來么,我錢都預備好了。”
“你哪里?”劉漢東隱隱興奮起來,進入了毒梟模式。
“大富豪夜總會,我叫小濤。”
“要多少?”
“和以前一樣。”
“知道了。”劉漢東沒細問,掛了電話,直奔慶豐地產公司,毒梟只是客串玩玩,他的主業還是地產公司老總。
目前要解決的問題是歐洲花園用電糾紛,矛盾焦點在于用電手續不齊全,供電公司拒絕送電,手續不全的原因是配套費沒交完,按照規定,建筑面積每平米要繳納一百四十元的用電配套費,以歐洲花園的規模來計算,這筆錢在一千五百萬左右,按說也不多,可是房子賣不動,款收不回來,交不起配套費,供電公司就卡脖子,業主就鬧事,形成惡性循環,矛盾積累越來越大,越拖越難解決。
劉漢東首先想到的是慶豐地產的大金主卓力,卓二哥不是慶豐地產的股東,他只是在歐洲花園項目上注資而已,建筑隊是他找的人,建筑材料和工人工資也是他墊付的,如今正是該坐收紅利的時候,卻還要找人家借錢,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仔細想了一番,劉漢東還是放下了電話,他要靠自己的能耐把事情擺平,公司里有專門跑電力口的業務人員,劉漢東讓他們聯系電力公司的相關領導,晚上鮑翅樓吃飯,又從火雷的毒資里拿出二十萬來,準備晚上行賄用。
這事兒安排下去了,他又給譚帥打了個電話,讓他速到歐洲花園找自己報到,不到半小時,譚帥騎著摩托車趕到了,劉漢東沒在辦公室接待他,電話通知他上頂樓天臺,天臺是臥底們出沒的場所,做戲做全套,在這兒談事兒,顯得專業。
劉漢東說:“火雷一時半會醒不了,我又太忙,原來的業務必須有人扛起來才行,你有什么想法么?”
譚帥激動起來:“東哥,你要信得過我,就把這一攤子交給我,我保證一年,不,半年之內統一近江所有的夜總會,洗浴中心,歌廳舞廳酒吧網吧,讓他們全部用咱的貨,誰不服,直接干死丟江里去,他們都說我做事有東哥的風格,絕對的霸氣。”
劉漢東贊道:“有魄力,我相信你,對了,大富豪的小濤你認識不?”
譚帥說:“小濤啊,他是大富豪的領班,沒事也幫著散點貨。”
劉漢東問:“這邊的客戶都是誰維護的?”
譚帥撓撓頭:“哪有那么專業,有時候我去送,有時候是華偉,不得空的話,就派下面小弟去送,都是當面錢貨兩訖。”
劉漢東說:“他那邊缺貨了,按老規矩給他送點過去,貨在火雷家馬桶水箱里,你自己去取。”
“好嘞,收了錢我馬上送過來,雷哥看病需要錢。”譚帥興沖沖的走了,劉漢東卻陷入思索。
小濤只是大富豪的領班,小拆家而已,居然能主動打電話找自己要貨,這不正常啊…
火雷并不是那種粗中有細的智慧型混混,而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打手型混混,他背后肯定有其他人,而這個人的狡猾程度超乎想象,不能細想,越想越擔憂,似乎有一只看不見的黑手正向自己伸來。
晚上,劉漢東在鮑翅樓宴請電力公司一幫中層領導,吃的龍蝦鮑魚,喝的是法國干白,一頓飯就花了兩萬多,事后每個人又塞了一個大大的紅包,具體管事的塞了十萬,辦事員也有五千,連司機都拿了兩條中華煙,喝的醉醺醺又去金樽唱歌,劉漢東讓江浩風安排素質最高的公主和小姐,所有開支計在自己賬上。
“東哥。”江浩風擠眉弄眼,“要不要給他們弄點提神的。”
劉漢東想了想說:“你看著辦吧。”
不大工夫,幾個公主端著冰壺進了包間。
同一時刻,大富豪夜總會內,領班小濤躲在更衣室里打電話,他的衣柜里放著一包冰毒,是剛才譚帥派人送來的。
“發叔,我按照你說的,先給劉漢東打了電話,他晚上就派人把貨送來了,好,我知道了,行,掛了。”
小濤收起手機,從柜子里拿出冰毒,拆開小包裝,全都倒在一個托盤里,摻進一堆白色粉末,攪勻,再裝進小包裝,結果比剛才多出了好幾包,摻假多掙錢是場子里公開的秘密,不過小濤還是留了兩包純正的冰毒,供自己享用。
蘊山腳下某別墅,前近江大亨李隨風手下軍師吳興發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說道:“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簡直天衣無縫,劉漢東把火雷留下的這一攤子接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