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念頭,甫一涌上心頭,頓時讓梁北橫有種不寒而栗之感,要知,因為見識過江楓的強橫手段的緣故,某種程度上,他已經足夠盡量去高估江楓了,可此刻卻是猛然意識到,即便如此,他還是大大低估了江楓。
這樣的低估,不是低估了江楓的實力,而是,低估了江楓的野心。
以江楓這般問法,明顯不是什么一時好奇使然,而是,一個問題緊扣著一個問題,有著極強的針對性和目的性。
這樣的一個人,就算是梁北橫想要將之往簡單方面去想,那都是不可能的。
江楓這個問題一出,梁北橫就是覺得嗓子有點干啞,他咳嗽了兩聲,咳出一點血來,然后費力一吞,將那咳出來的血吞了進去。
到這個時候,梁北橫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無比低級的錯誤,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回答江楓的任何問題的,否則也不會淪落到這般境地,而到了這一步,那些問題,他就算是不想回答,也是不行了。
梁北橫的臉上,有著深深的掙扎的情緒,良久,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說道:“江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知道這些?”
“好奇,可以嗎?”江楓淡笑道,自是不可能對梁北橫說真話就是了。
“好奇?”梁北橫吶吶自語,要真是如此,倒是好辦了,轉而,他說道:“或許我該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你可以叫我尋印使,如你所看到的那般,余西橋也是一個尋印使。”
“尋印使么?以你們的所作所為來看,這名字,倒也貼切。”江楓笑了笑,等著梁北橫繼續說下去。
“尋印使一共有四位,除了我和余西橋之外,另外兩位我并不熟悉,不過,如果你以后見到名字中有東和南的人,倒是可以注意一番。”梁北橫硬著頭皮接著說道。
“名字中有東和南,四個人名字中的一個字拆解后加起來豈不是東西南北,一共四位尋印使,這名字,卻是頗為講究。”江楓暗暗想道。
“既然是四位尋印使,你怎么會連那二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江楓皺眉問道。
梁北橫苦笑一聲,說道:“在組織內,我等不過是最為外圍的成員,根本參與不了核心之事,即便同為尋印使,除了組織給的接頭暗號之外,根本就是素不相識的。”
“原來如此。”江楓那眉頭,皺的更緊的幾分,同在一個組織,竟是有著如此分明的等級制度,想來可見這個組織并不簡單啊。
“目的呢,你們尋找天印的目的是什么。”想了想,江楓岔開了話題,因為江楓不認為,在此種情況下,梁北橫還敢在自己面前耍花樣,梁北橫既是那么說了,就是表明梁北橫所知確實有限。
“我不知道。”這一次,梁北橫回答的很是干脆。
“尋印使只負責尋找天印,至于天印的用處是什么,我等根本沒有權限知道,這一點,恐怕就是組織的核心成員,知道者都是寥寥無幾。”梁北橫解釋道。
江楓問了這么多問題,最為看重的就是這個問題,因擔心梁北橫不配合的緣故,是以沒有著急拋出問題來。
這多少讓江楓有點不悅,那臉色都是變得陰沉了幾分,眸光銳利如劍,死死的盯在梁北橫的身上。
被江楓那目光一掃射,梁北橫幾乎是不由自主低下頭去,見狀,江楓輕聲嘆了口氣,或許這個問題,最終還是需要他自己來解答了。
“你們組織叫什么名字!”江楓問道,這個問題一出,可以說是最后的問題了。
聽到江楓這么一問,受盡煎熬的梁北橫,都是有種小小松了口氣的感覺,沒有太多猶豫就是說道:“天道盟!”
“天道?哼,好大的口氣。”江楓冷哼了一聲。
梁北橫沒有去在意江楓語氣中的鄙夷之色,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在乎也沒有用處,這時說道:“江楓,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全部告訴你了,你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你是全部都告訴我了,可惜的是,我并不滿意。”江楓淡淡說道。
“你——”梁北橫話語一滯。
江楓卻是不再給梁北橫說話的機會,隨手一拍,一掌拍在了梁北橫的天靈蓋上,梁北橫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悶哼,那瞳孔驀然瞪大,似乎臨死,都不敢置信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
江楓對此卻是沒有半點憐憫之意,該死之人,不管怎樣,都是該死的,就算是從頭至尾,梁北橫都不曾配合,梁北橫都是得死,更何況,該說的不該說的,梁北橫都說了,留下,也是沒有半點利用的價值了。
一掌拍死梁北橫,江楓那臉色略有點變幻,“天道盟,天道盟…這個名字,還真是有意思的緊,且不說其他,單單是這個名字,就可見此組織的野心非同一般。”
稍稍一想,江楓就沒再去多想,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話,他今后肯定會有和這個組織打交道的機會,至于這是一個什么樣的組織,總會有機會弄清楚的。
下午的時候,江家派了一支小的隊伍來到出租屋,幫忙料理后事,畢竟此處死了人,血跡斑斑,盡管jǐng方不會過問,但這般留著,總歸是影響不好。
出租屋在經過幾場大戰之后,除了后院的院墻幾近全部被暴力強拆之外,房屋也是破損不堪,已然不適合住人,加之江家來人有告知江老爺子的傳話,表示希望江楓搬回江家去住的緣故,江楓在略一猶豫之后,同意了。
時隔差不多半年的時間,江楓再度踏入以前居住的那棟別墅,別墅里里外外都沒有半點變化,變化的卻是他這個人。
如今的他,不管是身份還是心性,比之半年之前,都可以說是翻天覆地,特別是有過昨晚之事,江家上下所有的人,看他的眼神都變得異樣的不同,即便是向來和他不對付的江景云父子,都是變得老老實實起來。
當然,對此江楓不會去在意就是了,不說江景云在他眼中向來就是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若不是顧忌到同為江家人的話,早就一巴掌給拍死了,僅以他現在的狀態和眼光來看,江景云不管做什么,都是入不得他的眼了。
境界決定眼界,現在的江楓,就算是面對江景云,也是會變得心平氣和,而不是如以往那般鋒芒畢露了,自然,江景云往后,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在他面前蹦跶就是了。
江楓搬進江家住了兩天時間,這兩天,江家上下所有的實權人物,都來他的住處拜訪過,就連江景云父子都不例外。
除了人多有點嘈雜之外,其他的,江楓倒還算適應,當然,江楓搬回江家來住,最為開心的,莫過于江黛兒了。
自從江楓搬離江家,加之發生了太多事情的緣故,小妮子就一直郁郁寡歡,整個人臉上的笑容都是少了許多,到江楓重新回家,小妮子臉上的笑容,才慢慢多了起來,這一點,看在江楓的眼里,也是令江楓頗為寬慰。
就算是這個家再怎么缺少溫暖,就算是他對這個家再如何的沒有歸屬感,總歸是家,總歸有他愛著的和想要保護的人,江黛兒,就是那樣的一個人。
江楓搬回了江家,不出意外在燕京引起了一場小范圍的熱論,不過因為出租屋之事的緣故,這些議論,大都是背地里進行的。
江楓風頭太盛,連秦家都是無可奈何,偌大的燕京,誰還敢纓其鋒芒?
不過熱論歸熱論,這兩天時間,燕京反倒是保持了一種相對平和的狀態,沒有什么大事發生,又或者說,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什么大事一般。
花田會所,花姐辦公室內。
丁琳敲了敲門,輕手輕腳的進入辦公室,熟練的為花姐了一杯咖啡,放在花姐的辦公桌上,看到花姐在辦公,也不敢打擾,躡手躡腳的就要離開。
“丁琳。”花姐放下手中的簽字筆,柔嫩的手揉了揉眉,叫道。
丁琳停下腳步,問道:“花總有什么吩咐嗎?”
花姐好似是沒聽到丁琳的話一般,說道:“江楓是不是搬回江家去住了?”
丁琳微一錯愕,旋即點頭,說道:“搬進去有兩天時間了。”
“兩天了嗎?”花姐喃喃自語一聲,那神色間,有著一絲丁琳看不懂的情愫。
“是啊,有兩天時間了,這兩天,很多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情。”丁琳說道。
花姐嘴角浮起一抹妖艷的笑容,說道:“他啊,不管做什么,都是那么的引人注目…搬回去了就搬回去了,或許對他而言,是個不錯的選擇。”
丁琳有點聽不懂花姐這話的意思,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說道:“花總,您和江少交情不錯,江少既然搬回了江家,我們是不是登門去拜訪一番。”
花姐和江楓的那層關系,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即便是親近如丁琳,都是不曾得知,聽到丁琳說她和江楓關系不錯,花姐的笑容中,多了幾分暖意。
她何曾不想去看看江楓,只是在江楓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卻是什么都做不了,又有何顏面去面對江楓呢?
“算了。”花姐輕輕搖頭,強行按捺下心頭的這份悸動,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