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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此處應該有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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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了!”

  伴隨著湖岸邊徐媛一聲驚呼,無色無形的生物共鳴圈里再添新人。

  在徐媛的腦海里,有數十個身影或遠或近,只要意念所及,就能觸碰到那個人的心靈,并與之交談,雖然看不清長相,卻能清晰的感應到對方的言行舉止,不過這個新被搜索到的人卻讓徐媛大感意外。

  在她的心靈視界里,這個人仿佛全身被雷霆所包裹,根本無法看清真實形體,更不用說接近后發出感應交流了。只要稍稍靠近,徐媛就感受到電流激射入體的麻痹和刺痛感,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拒絕一切親密舉動。

  一個聲音響起,正是管平仲。

  “不管那么多,加大共鳴圈振幅,強行溝通!”

  不知何時管平仲已經將手搭在了徐媛的肩頭,在他示意之下,紅衣女子肖懷珠也走近幾步,做出了同樣的動作。三人合為一體,心神共享,徐媛朝那個人發出的心靈感應強度也隨即倍增。

  “除了君塵,調集所有人協力,一定要穿過那層雷電層,這小家伙選在這個時候暴走,還真是添麻煩!”管平仲再度下達了命令。

  那個渾身被雷電所包裹的虛像,正是在八識光年里處于狂暴狀態,瀕臨失控邊緣的向宇!

  徐媛這才醒悟到老師所說的那個計劃終于到了最關鍵的一刻,不敢懈怠,直接對尚且存活的那幾十名帝國潛伏者們發出指示,心靈共振更為強烈,直接化作一聲春雷般的叱喝,“向宇!”

  超限戰斗模式中的向宇此刻視野已經崩散到只剩下正前方一小塊尚且完整,若是此刻能看到駕駛艙里的他,會發現他的雙目赤紅如血,眼瞳卻縮小得米粒大小,形狀可怖。

  感受到神智正一點點被狂暴情緒所吞沒,身體的反應也在漸漸消失,仿佛有一個無形的黑洞正在狠命的吞噬自己的意識,向宇已經顧不上想太多,利用原型機的權限開啟超限戰斗模式后,他只覺得出刀的速度和力量又有了顯著提升,在心靈深處似乎還有一層朦朧而美妙的感覺在等待他去探索。

  可就在這時,集合了生物共鳴圈里所有人意識能量的一聲呼喚在心靈深處響起,那股仿佛近在眼前只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感覺頃刻間涌入腦海,原本在身體每個角落里激涌碰撞的熱流頓時偃旗息鼓,再度回流到后腰部位,靜靜雌伏。

  這一變化在原型機的舉動上體現出來,就是八識光年忽然間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猛獸,戰斗頭盔和身體感應服上的數據驟然間盡數歸零,機載電腦在察覺到這個變化的瞬間直接觸發了主引擎和關節微引擎全部停車的強制鎖定命令,原型機像欠交網費的可憐宅男手里的舊電腦,直接斷開與機師的連結,全系統掛起!

  偏偏應龍機甲就選了這個時刻發威,在蕩開八識光年的高周波刀后,那柄嗡鳴作響的匕首直接插入了對手的肩頸部位,雖說是匕首,可一米長的巨刃還是像孩子手里過節時最愛玩的煙花棒,在原型機的身上帶出一長溜火花,緊接著機體上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恐怖傷痕。

  高頻震蕩之下,最外層的高強度合金護甲直接碎裂,四處激射,里襯的減震護甲也像薄紙一般被撕開,八識光年肩部的液壓管線和傳動組件被那柄短匕首輕易切開,雖然這時機載電腦已經終止了一切機件運作,可液壓管里尚未完全停滯流動的高溫油液還是受慣性動能驅使,噴射而出。

  暗紅色液體頓時將雪白的冰面染出一大片污痕,妖艷而駭人。

  指揮大廳里看到這樣驚心動魄場面的技術人員個個都呆住了,光屏上那些讓人心情澎湃激昂的數據在頃刻間歸零,撲面而來的不祥感后面竟然接著的是這樣一副讓人不忍直視的慘烈畫面,有幾個人心頭不約而同泛起同樣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樣的變態廠家,一定要把機甲內部液壓油弄得這樣接近血色。

  看起來,八識光年就好像一名驍勇善戰的遠古巨人,終于不敵對手而受到重創,卻依舊傲然站立不肯倒下。

  只有鄒亞夫等少數幾個人才敏銳的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原型機并不是因為受到高周波匕首的重創才數據歸零直接停機的,而是在受傷前一瞬間就已經停車。

  可停車歸停車,為什么此刻機師的所有遙測數據都一齊消失了,在此刻看來戰斗頭盔就好像沒有戴在機師頭上,甚至連感應戰斗服都像是一瞬間被脫下,難道駕駛艙內爆了?

  另一幅畫面上,八識光年機體內部并沒有煙霧或是火焰透出,可整臺機甲就好像掛在了那柄高周波匕首上,兩架纏斗在一起的機甲保持一個古怪的姿勢定格在一瞬間,再無任何動靜。

  感覺到對方機甲的異常反應后,鐵君塵第一時間停止了進攻,所以那柄短匕并沒有拔出,雖然原型機的機載電腦對自動平衡儀發布了最后一條機體平衡指令,可應龍機甲攻擊的力量還是帶得八識光年搖晃了一下,鐵君塵甚至伸出機械臂扶住下幾乎搖搖欲墜的原型機。

  同樣的疑惑出現在他腦海里,小胖子究竟怎么了?

  事情一波三折,本以為超限模式后八識光年能有所作為,沒想到只是眨眼功夫就被一記反攻導致整機停車,這種結局讓所有觀看戰局變化的聯邦圣紐倫裝甲團的軍人們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喉嚨口卻像被什么堵住似的,一個念頭跳出來縈繞不休:八識光年里那個機師強悍至此,卻還是輸了,若是換了自己上恐怕也是一個輸字,沒準更狼狽!

  指揮大廳里一片死寂,唯獨中央智腦的聲音仍舊響徹整個房間。

  “1號機駕駛艙外部形狀完整,機師生命體征無法檢測。”

  “機載電腦掛起,遙測信號顯示左臂傳動構件完全失效。”

  布加迪的怒罵聲響起,“就知道,這家伙沒準是故意的!”

  鄒亞夫很無語的瞥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布加迪一眼,“龍總長,你覺得可能有人能在一瞬間做到這種程度嗎?”

  布加迪冷然回了鄒亞夫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分明是你的人你當然護著他,可輸了就是輸了。

  光屏上的時間停留在了一百零一秒上,只差十九秒就能達成目標,恰好跟中央智腦預測AD力場消失的時間相差無幾。即便向宇拼盡了全力,甚至同步率在戰斗時出現增加,還強行開啟了超限模式,可就像布加迪沒說出的那句話。

  輸了就是輸了。

  胖子只覺得心靈深處仿佛數十人一齊發出的呼喚聲越發清晰,雖然心神像被掛了一塊千斤大石,不住的往漆黑深淵里沉去,身體也在逐漸變得冰冷,可他還是很好奇的回饋了一個念頭。

  “你們是誰?”

  “我們?怎么說呢?”聲音驟然轉為一個清冽如甘泉的女聲,跳躍而輕快,“既然能進入這個共鳴圈,我們應該算是你的伙伴吧。”

  伙伴?這是個好詞啊,胖子只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和四肢都完全沒了知覺,唯一能感到的是眼角的皮膚上一線液體流動,那時某種液體從緊閉的雙眼中溢出的微妙感受。不是淚,而是狂暴之后脆弱的雙目終于不堪重負,在臉頰上畫出的兩道紅線。

  “通知何九,可以開始下一步了,對了,可以聯系君塵了,讓他小心腳下!”

  八識光年停機后只不過數秒,大家還沒從突然的變故中回過神來,整個翠微湖上又一次出現了異變。

  最先反應過來依舊是中央智腦。

  “警告,翠微湖底出現未知能量爆發,輻射范圍超過五十米。”

  光屏上同步顯示出能量遙測圖,牧月思懷眼皮一跳,第一時間出聲,“是星艦全艦充能反應,他們在啟動湖底那艘飛船!”

  “怎么可能,整個翠微湖都被凍結了,難道那艘船能帶著數十萬噸冰一起逃走?”

  布加迪的話換來牧月思懷的一句嘲諷,“龍總長,是我們輸了,他們就算要走也是名正言順,難不成要我們一齊陪你出爾反爾?”

  布加迪臉色很是難看,眼光掃向一旁默不作聲的鄒亞夫,“你做的好決策,鄒院長,現在又該怎么辦?”

  鄒亞夫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滿腦子都在想原型機里的向宇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這時被布加迪話語一激,緩緩抬起頭來說道,“這次的失敗,由我一人承擔,聯邦最高議會那邊我會親自出面解釋。”

  布加迪本來還想補一句你想怎么解釋之類的嘲諷,可指揮大廳里眾人的驚呼聲打斷了他。

  “解凍了,冰面裂開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句話剛被打破不久,管平仲就用另一個不符合自然常理的畫面讓所有看到翠微湖變化的人們再次上了一課,那個在他口中不過是上代帝國皇帝閑著無聊搗鼓出來的東西究竟有多么震撼。

  瞬間凍結的翠微湖開始從湖底深處發出轟隆巨響,就好像被鎮壓在冰牢深處的巨人正在極力掙脫禁錮,無數裂痕在冰面上顯現出來,從衛星俯瞰圖上看更是讓人驚心動魄。

  清脆響亮的裂冰聲此起彼落,整個翠微湖都在震動,裂開的冰塊互相摩擦,激起陣陣冰屑宛如白霧。

  “到底什么情況,中央智腦?”布加迪這次主動發令了。

  “翠微湖水正從底部開始解凍,湖底能量波動符合星艦引擎啟動特征。”

  不過數秒,本來可以承載重達數噸的機甲在上面鏖斗的冰面徹底裂開,湖中心依舊保持相愛相殺姿勢的兩臺機甲腳下出現一條巨大的裂縫,眨眼間兩具沉重的金屬身軀就跌入湖水中,再不見蹤跡。

  “這幫兔崽子還想搶原型機?!”布加迪眼睛瞪得溜圓,大叫出聲。

  就在這時,顯示是管平仲回撥來電的信號出現在光屏上,仿佛是回應布加迪這句非難,老爺子主動上門答疑了。鄒亞夫不假思索的按動了依舊掛在耳上的通話器,“你想干什么?”

  管平仲的語氣很是輕松,“我只是想來表示友好,既然我們贏了,當然可以做勝者該做的事,放心,你們的寶貝機甲和機師我都會完璧歸趙,當然前提條件是牧月總司令不會下令外圍空間的星艦使用主炮精確打擊。”

  牧月思懷冷哼了一聲,大聲說道,“我是牧月思懷,只要你遵守承諾,我自然也不會食言。”

  管平仲爽朗的笑道,“那我還是要先小人后君子一把,龍總長大人應該也聽得到我的聲音吧,能不能請您也下令讓你的機甲團不要輕舉妄動?”

  布加迪聽出話里譏諷意味,對我就是先小人?他只是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卻俯下身去,從面前的命令光屏上對圣紐倫裝甲團手工靜默發布了一條指令:只要管平仲有登艦逃走的意圖,馬上格殺所有人!”

  “我就當是龍總長默認了,好吧,請大家耐心等待一會,沒準還有意外的驚喜等著你們呢。”

  管平仲說完這句后隨即掛斷了通話。

  跌入重新液化的湖水后,應龍機甲馬上轉化為水底模式,四肢處極為流暢的伸出數面金屬鰭扇,水底推進系統從后背暗艙里彈出,抱著那架原型機朝湖底深處游去。

  鐵君塵算是再一次欣賞到了管平仲層出不窮的算計,湖底藏了一艘能讓湖水自由凍結或是解凍的星艦,居然還早有人在湖底的星艦里等著,一旦軌道衛星攜帶的神棺墜湖后馬上接引送去了星艦作為能量核心使用,雖然這一切都建立在管平仲熟悉神棺和星艦特性的基礎上,可環環相套的計劃還是讓他忍不住要拍手叫好。

  那個奇妙的生物共鳴圈更是讓他覺得新奇,不但能躲過聯邦的通迅壓制手段,還完全取代了通訊設備,讓所有人通過心靈感應的方式統一行動,鐵君塵對于三皇子云治的印象頓時也大有改觀。

  鐵君塵只是很奇怪,為什么管師讓徐媛交代自己一定要把原型機連同機師一起帶進湖底的星艦,難不成他還有什么奇怪后手,要用這個來要挾聯邦,換取他的性命?

  對于管平仲用他的性命來換取兩分鐘時間,鐵君塵一直覺得不解,難道他一早就算準了聯邦原型機能加裝那種古怪的防御力場,自己注定在前幾十秒會束手無策?

  此刻的向宇被應龍機甲帶著,連同八識光年一起被送進了湖底星艦的巨大水密艙中,等到排水完畢從應龍里出來后,鐵君塵就看到一個光頭黑漢子正在通過手提式控制臺,操縱一具大型機械切割臂,試圖將八識光年駕駛艙從外部打開,嘴里還不住罵罵咧咧,“賣身聯邦就算了,你拼個毛啊,搭上自己小命難道很爽?”

  大漢正是何九,他瞥見鐵君塵從應龍機甲里下來,咧開大嘴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繼續埋頭拆解原型機的駕駛艙。

  數十秒后,激光切割刀順利將駕駛艙門拆開,駕駛座彈出,已經陷入昏死狀態的向宇頹然倒進早已等待在人字形梯架上的何九懷中。

  大漢粗礪硬朗的臉上似乎泛出一絲溫柔笑意,輕輕將向宇抱了下來,瞥見他臉頰上那兩條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跡,臉上又是一陣怒意翻涌。

  大漢抬起頭來,朝著頭頂上方狠狠罵了一句,“我操你媽的聯邦!”

  “你要帶他去哪?”

  見何九抱著向宇就往星艦內部走,鐵君塵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像個被主人家冷落的客人,聳聳肩問了一句,“要不要,我幫手?”

  何九回以爽快笑意,“不用,這小子如果那么容易死,早在幾十年前就死了,哪里還用等到現在。我敢拿腦袋打賭,待會他就能活蹦亂跳自己走出來跟你抱怨那一刀實在太兇悍了。哈哈哈!”

  幾十年前?鐵君塵又是一頭霧水,向宇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少年,這個大漢隨便用來打賭的腦袋估計不太好用,不然怎么連十幾和幾十都分不清。

  向宇此刻已經如同置身于寒冷無邊的宇宙真空中,沒有上下左右之分,甚至連一顆星辰都沒有,在心底拼盡力氣呼喊著蔚的名字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難道我真的掛了,操!

  罵了一句粗話后胖子心底忽然騰起一股悲涼感覺,老子還沒碰過若雪妹子,還沒跟小娘炮開夠玩笑,連香腸那貨的屁股都沒踹夠呢,怎么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自己把自己弄死了?

  記憶里清晰記得狂暴時那種讓人絕不愿輕易嘗試第二次的劇痛,身心都幾乎崩裂的慘烈體驗讓他至今都心有余悸,果然在熱流未耗盡的情況下強行暴走就是這樣的結果啊,就好像身體從內部開始一寸寸爆炸,雖然能帶來短暫的恐怖力量以及反應速度,卻實在是得不償失!

  把自己玩死了,早知道會這樣丟臉的死法,還不如開著AD力場任由鐵大叔猛揍來得輕松,說不定自己走運,那個X組件能夠超常發揮,撐過兩分鐘順利收工呢?

  事到如今胖子也只有自己跟自己說些無趣的假設,聊以解悶了,在這個黑暗深淵中飄來飄去,連時間觀念都仿佛不復存在了,感覺更讓人抓狂。

  “喂,有人嗎?沒人的話,神仙鬼怪妖精魔靈之類的也隨便來一個啊,這樣把我丟下不管算個屁啊,我活著有人權,死了好歹也來個什么東西給個說法交代什么的吧?”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這樣話癆,胖子忽然間對自己視生死如度外的豁達淡定感到很是得意,可惜身邊黑漆漆一片很是沒趣。

  按理說此處應該有掌聲吧?

  仿佛聽到他這句內心獨白,黑暗中笑語聲傳來。

  PS:寫到這,終于要把四十多萬字最大的那個坑填了,也就是很多人都在猜的:胖子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經典的三個哲學問題如今得以平了一個,按理說此處應該有掌聲。

  想必從最后幾百字都應該能猜出個大概了吧,胖子究竟是誰?

  去書評區吐槽一下我也不介意的,沒準能踩中幸運樓層中個一千縱橫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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