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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毀滅

  出租車猛地停了下來,司機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

  “小兄弟,不好意思你從這里下車吧,我…我得趕回家去看看,我不要你錢了,”司機歉疚而焦急的說道,“或者你想回原路也可以,反正我也順路,也不要錢!”

  范亢心中百般不愿,但他非常理解這個司機的心情,他不也是要趕去找自己的父母嗎?

  下了車,出租車一溜煙轉頭疾馳而去,不一會就沒了蹤影,

  范亢也二話不說拔腿就往國棉廠的方向狂奔而去,現在這里距離國棉廠已經不遠了!

  一想到父母還在外面不知怎么樣,范亢就感到了令他窒息的恐懼,他什么都不怕,只擔心父母的安危!

  終于,在用百米沖刺的速度狂奔了幾公里,就在范亢快要累趴下的時候,國棉廠到了!

  范亢用手撐著膝蓋張大嘴巴使勁的喘息著,抬頭看向國棉廠的大門,心里卻又是咯噔一下!只見往日里車來車往,人流不止的國棉廠大門前竟是冷悄悄的空無一人!

  范亢顧不得休息一下,踉蹌著走過去,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傳達室破碎的玻璃與窗臺上的斑斑血跡!再往里看,范亢的臉唰的就白了,傳達室里已是一片狼藉,幾個保安渾身是血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他們一看就都…死了!

  范亢先是嚇得倒退幾步,接著反應過來就像是瘋了一樣往廠里跑去!

  眼前一幕,令范亢如墜深淵!

  滿地都是身穿國棉廠制服的死尸,鮮血侵濕了廠區間的草坪,

  大多數人的身子都倒向大門的方向,顯然他們當時都在逃跑躲避著身后的什么!

  范亢渾身發著抖,一步一步往前走著,走著,

  驚慌失措的辨尋著所路過的每一具尸體,

  祈禱著,

  恐慌著,

  不到百米的路,就像是走過了整整一年,

  陡然間,范亢停下了腳步,如同喪膽亡魂般呆呆的看著兩米外,在地上,兩個人影緊挨著趴在血泊中,

  那無比熟悉的身影,無比親切的衣著,此刻竟是那樣的殘酷!

  片秒之后,范亢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沖到那兩個人的身前,忘記了呼吸,伸出劇烈顫抖的手,輕輕抱過了他們還緊緊拉著手的身子。

  范亢癱坐在地上,嘴唇已被咬破,鮮血直流,他渾然不覺,只是壓抑著劇烈的抽泣,用盡所有的力氣把父母已經冰冷的尸體抱緊自己懷里,終于再也抑制不住,仰天悲鳴,心膽俱裂!

  “爸,媽…!”

  是他們!

  從此,再也吃不到父親做的飯,再也聽不到母親的大嗓門,再也見不到他們的笑臉,再也聽不到他們溫暖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范亢停止了哭泣,只如癡傻一般呆呆的抱著父母冰冷的尸體,

  直到…一聲槍響驚醒了范亢!

  范亢瞬間反應過來,父母,還有這滿地的死尸明顯都是死于槍下,誰會用槍屠殺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呢!

  但無論是誰干的,這都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剛剛那聲槍響應該就在不遠處,說不定就是兇手的所在,就算不是兇手,既然有槍,也定然跟兇手有什么關系!

  范亢咬著牙,流著淚,輕輕把父母放躺在地上,就像是父母是在熟睡,怕驚醒了他們一樣,然后跪在地上朝著父母磕了三個響頭,紅著眼心如刀絞的說道,“爸,媽,兒子去給你們報仇了!你們在路上慢點走…等等兒子!”

  說罷,范亢重新站起身來,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父母,一咬牙,轉身便朝著剛剛槍響的方向跑去。

  范亢雖然瞪紅了雙眼,臉色因憤怒而蒼白的嚇人,但越到這個時候,他反倒越冷靜了,一路小心的注意著隱蔽前行,

  這一路上,混亂的街道,翻倒燃燒的汽車,倉皇奔跑的人群,處處倒斃的尸體,不時傳來的咆哮聲與槍聲,空氣中充滿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不止于此,范亢還用手機給幾個親戚還有幾個好友都打了電話,卻都無一例外的全是忙音,而當他打給最后一個人時,手機竟然完全沒信號了!

  時至現在,就算范亢依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也明白整個世界,至少是這個市已經發生了令人無法想象的劇變,也許是政變,也許是暴.亂,也許是…,總之,什么警察,軍隊,都已不復存在或者說本身就是禍亂的根源!

  他不想逃命或者躲起了避難,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報仇,不顧一切的報仇!但要報仇,他現在只能依靠自己!

  而那槍聲就像是在指引著他前進的道路,沒一會就響幾聲,連續的掃射也有兩次,基本上讓范亢鎖定了槍手的方位,

  終于,憑借著對這座城市的熟悉,范亢靠著一路槍響來到了一處廣場,他躲在一輛被廢棄的車后向廣場內望去,瞳孔瞬間為之一縮,

  眼前是一個有半個足球場那般大的小廣場,節日喜慶的裝飾依舊在隨風輕擺著,但已無人再觀賞,因為此時廣場上的場景與國棉廠幾乎如出一轍,布滿了死尸,少說也有上百具,空氣中全都是濃濃的血腥味,這些死尸從穿著看明顯都是平民,里面甚至還有兒童!

  “不要殺我,求你不要殺我,我給你錢,我給你所有的…,”一個渾身是血的中年人在地上蜷縮著往后退,

  “噠噠噠!”

  三聲槍響,中年人一聲慘叫躺在地上徹底沒有動靜,

  開槍的人是個身穿紅色皮上衣的光頭男,

  就憑這一幕,范亢幾乎立刻就可以確定,這個光頭就是屠殺整個廣場平民的兇手,甚至自己的父母也有可能是死在他的手中!

  一瞬間,范亢幾乎就要一躍而起沖向那光頭跟他拼命,但他忍住了,就算再忍不住,狠狠咬破自己的嘴唇也要讓自己忍住!

  因為他知道,這個光頭既然能做出屠殺平民的事,光是這份殘忍就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更何況他手中還有槍,自己貿然出去恐怕連那光頭的邊兒還沒湊到就被一槍撂倒了!

  他不怕死,為了給父母報仇,他甚至早已做好了與仇人同歸于盡的覺悟,但他必須要讓自己死得有所價值!

  沒想到,就在此時,那光頭突然做出了一個讓范亢又驚又喜的舉動,只見那光頭不知搭錯了哪根筋,居然興奮的嗷嗷叫著把槍舉向空中開始了掃射,火舌突起,一看火力就很猛!

  范亢卻心中大喜,暗道一聲這真是天助我也,因為只要等這光頭把一夾子子彈射光,就等于給了他至少幾秒鐘的時間,而他與這光頭的距離只有二三十米,靠著這幾秒鐘,以他百米不過十二秒的速度,沖到那光頭處只需要不到四秒。再看那光頭不過一米七的個頭,近戰肉搏的話他有相當的把握打倒他,然后逼問出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再為父母報仇!

  范亢打定主意,毫不猶豫的一躍而起,靠著巨大槍聲的掩蓋,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沖向了那光頭!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槍聲停了,光頭慢慢的放下了槍,

  五米!

  看著幾乎已經近在咫尺的光頭,范亢心中無比狂喜,自己做到了,成功了!

  兩米!

  只差一步了!

  這個時候,光頭似乎覺察到了什么,他回頭了,

  范亢甚至已經可以看到光頭驚訝的目光,但無論怎樣都太遲了,范亢飛身撲向了他!

  誰料,就在這個時候,風云突變!

  在范亢的眼中,那光頭居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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