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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迷霧重重的隙之妖

  “為什么!為什么會差這么多?!”大妖天荒雙膝跪在地上,仰著頭望向天空中那只巨大的眼睛,臉上滿是不甘,憤怒的咆哮著,“不可能差這么多的!不可能差這么多的啊!”

  一次一次的沖上,一次一次的被斬斷撕裂,此時此刻,大妖天荒已經不知道被殺了多少次,只知道他已經再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

  同為傳說級強者,同為天地初開之時就已經誕生的存在,就連力量也是同源,但是,兩差間的實力差距卻如此之大。一個用盡全力連性命都已經不顧,一個連本體都沒有降臨,只是露出一只眼睛,可是…別說打贏,大妖天荒甚至連接近對方都做不到。

  差距,如同天壤之別!

  經過了數萬年的等待與痛苦折磨,終感悟到六道之力,不惜拋棄全部力量進入輪回之中,以此來完成雙圓輪回,到最后終于得以以完整之姿站于這個世界之上,大妖天荒本以為從此后世間便再無敵手,從此后,他就能重新找回過去曾失去的一切,然而…先是被幾個境界低于他的人打至重傷垂危,無數年的努力和付出險些功虧一簣,緊接著又被隙之妖不費吹灰之力的打趴,別說還手,他甚至連抵擋的力量都沒有。

  現實的狠狠打臉,終于讓大妖天荒明白,現在的他還差得太遠太遠。

  但是,他不甘心!

  不管怎樣,他都不會甘心,所以,不管隙之妖如何的強大,他也都不會放棄。

  “不可能會輸的…我,不可能會輸的…”終于,大妖天荒再一次站了起來,明明已經無法再站立的身體,明明已經沒有了再戰斗的力量,他依然準備向至強挑戰。

  此時此刻。別說黑麒麟和相柳已經震驚,就連蘇白等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雖然雙方是敵人,剛才還不死不休來著,水火般的立場讓雙方絕對不可能有和平共處的一天,但他們不得不承認,這大妖天荒,的確也有著讓人敬佩的地方。

  明明知道是一場打不贏的戰斗,明明再戰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明明不管怎樣的攻擊都不可能給對方帶來絲毫傷害。但他依然選擇戰斗。這種精神。至少…這種不服輸的斗志是這個時代的很多人都沒有。

  而這一份斗志也值得所有人去尊敬。

  但,不管再怎么強烈的斗志,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沒有任何意義。

  就在大妖天荒站起來的那一刻。天空中再次射下一道紫光,沒有絲毫意外的直接貫穿了大妖天荒的身體,后者重重的倒了下去,然后…再也沒能站起來。

  大妖天荒還活著,傳說有強者畢竟不可能那么容易死去,而隙之妖顯然也沒有出多少力,但現在,他真的已經無法再動彈分毫了。

  相柳望著倒下的大妖天荒,眼中充滿了猶豫…雖然在很多人眼里。相柳是大兇之物,無情狠毒,除了破壞和毀滅之外不會帶來任何好事,但事實上,相柳卻也是一個性情中人。至少對待同伴,他真的可以刀山火海。

  否則,先前也不會只為了大妖天荒的尊嚴,而犧牲自己的一條命去幫他。

  現在看到大妖天荒倒下,相柳本能的就要上前相助,但是,一看到天空中那只巨大的眼睛,他卻怎么也邁不動自己的雙腳…他不是怕死,但他真的怕——隙之妖!

  在無數年前,隙之妖還為妖族大賢者的時候,他就是直屬于隙之妖旗下的一名先鋒,能夠在無數的妖怪中脫穎而出,成為最杰出的年輕將領之一,也是因為隙之妖時不時的提點,可以說…相柳之所以有現在的成就,跟他如半個師父一樣的隙之妖脫不了關系。

  沒有隙之妖就沒有今天的相柳,因此,對于隙之妖,相柳不僅怕,更多的則是敬畏。哪怕現在他也已經是傳說級強者,哪怕他現在所效忠的對象已經另有其人,但對于隙之妖的這份敬畏,他從始至終卻不曾有半分減弱。

  所以,他根本動不了手。

  而此間的另一個傳說級強者黑麒麟,相比起力量耗盡、被擊殺了無數次的大妖天荒,和從精神上就無法對抗隙之妖的相柳來說,他所受到的傷害反倒已經是最輕了,現在也只有他可以全力與敵人一戰。不過,比起斗志沖天的大妖天荒和重情重義的相柳,黑麒麟卻略顯于圓滑,或者可以說是更加的理智。

  他很清楚,以現在的形勢,即便與相柳聯手也不可能對抗得了隙之妖,所以也沒有動手,只是暗暗思索著如何從這里逃出去。

  而也就在這時,天地間又再次響起隙之妖那幽幽如琴的聲音,“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本宮不想大開殺戒,既然無人再想與本宮戰斗,那么,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吧。”

  “什么?”一聽此話,相柳黑麒麟乃至蘇白等人都大吃一驚。

  “沒聽明白嗎?本宮今天不想殺人,所以,那個不服輸的家伙和那只墮染了的小黑狗,你就將他們全部帶走吧,小相柳。”

  “這…”相柳頓時聽明白了,但心中卻反而更加驚訝,作為曾經統領妖族的大賢者,作為這世間的至強者之一,隙之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死在她手下或者因她而死的生靈多都無以計數,從來都沒有手軟的時候,而今天她卻說不想殺人,這太違和了吧?

  但違和歸違和,相柳知道,隙之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既然她說不想殺那就肯定不會殺,這沒有什么疑問。于是,雖然不清楚到底是為什么,但相柳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拾起大妖天荒,然后向著天空中那個連通著現實世界的洞口飛去。

  至于被隙之妖叫做小黑狗的黑麒麟,早就逃得飛快。

  該死的,虧我之前還在苦苦想辦法,竟然說不殺了…不過也好,能在隙之妖手下保住性命,怎樣都值了,哼,至于今天所受的屈辱,來日再報!

  黑麒麟一邊想著。一邊閃電般飛出了洞口。

  只是突然之間他似乎感應到了什么,本能的回頭看去,卻見相柳竟然在那洞口停了下來,轉身對著天空中的巨大眼睛微微躬身,說道:“多謝賢者大人不殺之恩,這三條性命,他日若有機會,屬下一定會報答于您。”

  “不殺你們并不是恩情,只因為是今天,你不必對本宮抱有感激之情。小相柳。”隙之妖緩緩說道。“都已經達到傳說之境了。怎的還是如此天真呢?”

  “就算到了傳說之境,那跟我的堅持也沒有關系,天真也好,幻想也罷。這就是相柳,賢者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相柳如此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祈禱以后千萬不要再遇上本宮吧,否則,下次本宮可不會放過你了。”

  聽到這句話,讓相柳再一次意識到雙方的敵對立場,心中不由一陣難受,忍不住問道:“賢者大人,您…真的不能回歸妖族了嗎?”

  “以賢者大人您的身份和地位。若是回歸妖族,只要登高一呼,必定從者云集,這世間所有的妖怪都會前來為您效力,包括屬下在內。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相柳!”相柳此話一出口,隙之妖還沒答呢,黑麒麟就已經破口大罵,“你在說些什么?難道你想背叛主上嗎?身為十三柱之一,你可知這是死罪?!”

  相柳頭也不回,只是望著天空中那只巨大的眼睛,等待著隙之妖的回答。

  片刻后,隙之妖悠悠的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雖然早就知道是這個答案,但相柳心中還是忍不住的一陣失望,隨即無奈的轉身飛出。

  與此同時,被相柳勒在腋下的大妖天荒則不甘的向隙之妖吼道:“隙之妖,今日之恥吾必生不忘,他日等我再臨巔峰之時,必再度向你挑戰,不死不休,以我的靈魂在此起誓!”

  “有那個機會再說吧。”隙之妖不置可否的說道。

  “啊啊啊啊啊…”緊接著,在大妖天荒充滿了不甘的怒吼中,他們的身影已是徹底飛了這個里世界。

  與此同時,天空中那只巨大的眼睛也開始緩緩閉上。

  “等等!”突然,冥焰站了起來,對著巨大眼睛說道,“感謝前輩的救命之恩,但有一個問題我卻無論如何都想知道,希望前輩能夠回答我!”

  冥焰的語氣中帶著恭敬,但出乎蘇白預料的,他發現,面對七大宮之一的隙之妖,冥焰的眼中竟然隱隱有幾分敵意。

  這是為什么?

  蘇白不太明白,要知道,上一次冥界地獄暴動,隙之妖也曾短暫的出現過,那個時候,冥焰看著對方可不曾有這樣的眼神啊。

  “你是想問,本宮為什么會放過她們嗎?”

  “不。”冥焰搖了搖頭,“前輩殺與不殺,這都是前輩自己的事情,我并沒有資格過問,我想知道的是…前輩為何要縱容御琴衣離開冥界?以及將葉子擊成重傷?若是前輩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么,你就是我的敵人!”

  說話間,熾熱的冥刀已是筆直指向天空中那只巨大的眼睛。

  “什么?!”聞聽此言,蘇白大吃一驚,雖然隙之妖將御琴衣傳送出冥界的事他是知道的,可是將葉子打成重傷…葉子,那不是七大宮之一,星辰六區的主人嗎?

  蘇白下意識的向著冥鈺看去。

  冥鈺微微一嘆,說道:“是偷襲。為了阻止御琴衣離開冥界,葉子提出與她一對一決斗的提議,然后兩人就在荒蕪地帶開戰。這一場戰斗一共打了七天七夜,展現出暴君姿態的葉子最終將御琴衣給壓制了下去,但…就在那個時候,隙之妖突然出現,不僅將御琴衣傳送出冥界,甚至在葉子措不及防之時出手,將其打成重傷,到現在葉子還在星辰六區休養,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痊愈。”

  “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應該說的,畢竟一旦傳了出去,后果不堪設想,而且若是被有心人引導,也難免讓人聯想到隙之妖的叛變。對冥界而言,幾乎是一個災難。”

  “這…”蘇白頓時目瞪口呆,同為冥界七大宮,那七人的實力就算有些差距,想來也不會差不多,而哪怕是偷襲,但一擊就將葉子打成重傷,其出手之凌厲也可見一斑。

  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必死的殺傷,絕對無法將七大宮這種等級的人物打成重傷!

  那么…先是將御琴衣送到危險之地。后對冥界的一位靈魂人物下殺手。現在卻出手來救助他們。隙之妖,她到底打算干什么?

  她的所作所為,讓蘇白完全猜不透她的意圖。

  而隙之妖顯然沒有回答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說道。“這不是你們應該知道的事情,本宮也沒有向你們解釋的義務,再者…將兵器指著本宮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要與本宮動手,等你先九死涅槃后再說吧。”

  話音落下之際,冥焰手中的冥刀已是脫手飛出。

  緊接著,天空中的那只巨大眼睛終于閉上。

  而就在那只眼睛將閉未閉之時,蘇白莫名的感覺到對方的視線竟然落在自己的身上,好似在深深的看著自己…錯覺嗎?

  蘇白不知道。只是,隨著隙之妖的離去,今次的事件也算是徹底落下了帷幕。

  雖然,關于十三柱,關于隙之妖的所作所為。依然充滿著迷霧。

  山雨欲來風滿樓…蘇白隱隱有這樣一個感覺。

  這里是冥界七大宮之一,白玉樓。

  建立于冥界天之頂的白玉樓,或許可以說是冥界最為美麗的地方了,這里長年櫻花盛開,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四處飄舞的櫻花仿如小小的精靈,給人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果然,還是被你說中了啊。”此刻,統領著整個冥界的閻王大人,正坐在一棵巨大的櫻花樹下,搖了搖頭,向著對面的人說道。

  坐在閻王對面的是一位女子,容顏美如畫,氣質妙如仙。

  正是白玉樓的主人——西行幽。

  西行幽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說道:“所以我才說你不用擔心嘛,這事情十七是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有她出手,你也會減輕不少的壓力。”

  “還是你了解她啊,不過,對于那個時候她所做的事,我至今都無法理解。”閻王眉頭一皺,向著西行幽問道,“你是最了解她的人,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我無話可說。”西行幽搖頭,“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就連我也是嚇了一跳,我只知道十七并不是那種任意妄為的人,她打傷葉子、送走御琴衣,必然有她的理由。”

  “就算有理由,那也要說出來才算理由,而她卻直接逃離冥界,就算我不認為她叛變,其他人卻難保不會這么想,而且…”頓了一頓,閻王沉聲說道,“動用死之理這種禁忌的殺招,一擊將葉子的身體粉碎了十七次,就連靈魂也慘撕裂,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后果不堪設想…這種事情,不管有什么樣的理由,終究太過了。”

  “葉子現在怎么樣了?”西行幽問道。

  “倒是沒什么生命危險,但想要完全恢復的話,至少需要幾百年的時間。”說到這里,閻王又再度嘆了口氣,“這件事對星辰六區的沖擊很大,如果不是菲特及時壓著,星辰六區隨時都會與迷途之家開戰,但就算如此,現在星辰六區的整個氣氛都很不妙,如果十七不能及時給個解釋的話,哪怕葉子可以放下這件事,她下面的人也絕對不會罷手。”

  “唉。”聽到這番話,西行幽也是微微一嘆,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不僅關乎于葉子,更關乎于星辰六區整個大宮的面子,一旦處理不當,那后果就是一個災難。

  但,就算她和隙之妖的關系不錯,這件事情上,她能幫的也有限,而且,此時此刻,她也沒有插手這件事情的時間了。

  “閻王大人,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隨后,西行幽說道。

  “你我之間何談幫忙,有什么但說無妨。”閻王笑道。

  “嗯…我希望你能拆除白玉樓,并且將白玉樓從七大宮之中除名。”西行幽如此說道,語氣平淡得令人發指。

  而閻王卻是徹底愣住,仿佛沒有聽清楚似的,“你…說什么?”

  “廢除白玉樓的七大宮之名。”西行幽重復了一遍。

  閻王頓時沉了下臉,“為什么?”

  “因為,它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西行幽緩緩起身,面向那在天空中飛舞的櫻花,“有一件事我必須去做,而且一旦開始便不會結束,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這世上都不會再有西行幽這個人,所以,因西行幽而存在的白玉樓,也無需存在了。”

  “什么事?”

  “只是個人的私事。”

  “…”閻王頓時陷入沉默,片刻后才搖頭說道,“抱歉,這個忙我幫不上,我是不會將白玉樓從七大宮中除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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