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夏這次沒有再壓抑著嗓子,他還原清脆嗓音本色,清晰的聲音緩緩從喉嚨里流出,娓娓道來。
“噢媽媽,燭光里的媽媽,您的黑發泛起了霜花,噢媽媽,燭光里的媽媽,您的臉頰印著這多牽掛。”
隨著他的聲音,現場觀眾鴉雀無聲,大家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母親,一幅幅經歷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都不褪色的回憶被翻出,在眼前浮現。許多被深埋在心底的記憶,涌上心頭,那些被時間,被生活深深磨滅的情感,隨著聲音再起煥發出生命。
這首《燭光里的媽媽》是另一個世界一首永恒的經典,從八十年代被傳唱至新世紀,經歷二十多年,依然在樂壇流傳。在描寫親情之上,這首歌曲達到了一個高度,后人難以企及。
這首歌曲的作詞者李春利老師,當年在寫這首歌時,還是一個高中生,母親多年臥病在床,這首歌曲,每一個句子都是有感而發。它的辭藻并不華麗,卻是最真實的寫照。也是因為它真實,它的樸實,因此它永遠能勾動人們內心對于親情,對于母親的那一份思念,那一份愛。
這首歌曲流傳近三十年,它的編曲其實早已過時,在被許多人翻唱時,大多數歌手雖然都在歌曲上融入自己的情感,但是并沒有多大突破。后來在一個音樂節目中一對內地頂尖的男子組合,對其進行了改編,在保留其傳統同時,在曲調上也改進地更符合時代潮流。
畢夏如今演唱的版本,就是在這對組合的版本上進行改編,使其更符合自己的音樂風格,曲風沒有后板激蕩,又比原版鮮明。
“媽媽,燭光里的媽媽,您的腰身倦得不再挺拔,媽媽,燭光里的媽媽,您的眼睛為何失去了光華.”
“媽媽呀,兒子已長大,不愿牽著您的衣襟走過春秋冬夏。”
畢夏站在臺上,沒有吶喊,沒有歇斯底里,他只有平靜,他的歌聲飽含情感,將自己對母親的愛娓娓道來。
臺下觀眾顛覆了自己對畢夏的認知,在他們眼中畢夏是一個搖滾男子,是一個用才情,用詩情激蕩的吶喊著,探索生命,探索生活現實的人文主義詩人。他的歌曲沉重、灰暗中帶著勵志。
今天,畢夏依舊沉重,卻不再激蕩,他平靜而真摯的在表白自己的內心,讓所有人都看到他那顆被刨開的鮮紅跳動的心。
“噢媽媽,相信我,兒子自有兒子的報答。”
所有人,主持人,評委,觀眾,選手們都一言不語,沉浸在畢夏帶來的音樂中,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那些美好的曾經,那些活生生的記憶。
一個個都想念著在遠方的老母親,她此刻是否安好,她此刻是否也想念著自己?
畢夏仰著頭,攝影機很及時的捕捉到他的眼角落下兩滴晶瑩淚花。
安可走上舞臺,熟悉地和畢夏開著玩笑:“畢夏你真是太討厭了,許久不見,一見面你就為我們帶來眼淚。”不過大家都能聽出她的音聲中帶著濃濃鼻音。
“這個…”畢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情有些羞澀。
“好了,不開玩笑了,我們都聽說了你的事情,阿姨現在怎么樣了?”安可見畢夏臉上有些尷尬,連忙轉開話題。
“謝謝大家關心,媽媽很多,手術相當成功,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真是十分感謝大家。”說罷,他深深鞠了一躬。
“呵呵,大家都知道畢夏是孝子,當時簽約時曾經的條件就是需要公司借你醫治媽媽的醫藥費,說實話我聽了非常感動。這首《燭光里的媽媽》聽得我很感動,現場的觀眾們也都被子感動到了,我相信這是你對媽媽最真實的情感。”安可笑容可掬,語氣卻感慨萬分。
“其實我并沒有大家說的那么好。甚至現在的局面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我的任性造成的。三年前,我父親出車禍離世,我趕到醫院時,意外發現了我不是他們親身的事實。”
“嘩!”聽到畢夏的話,安可驚訝的猛然用小手按住自己張大的嘴巴,現場的觀眾一片嘩然,這個消息太勁爆了,畢夏的身世出乎所有人意料。
“當時我腦子一片混亂,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面對,我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安排完父親后事,我就獨自離開家,正巧這個時候軍隊在學校招兵,當時我大腦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離開這個熟悉的環境,去一個大家都不認識我的地方,于是我就去參軍了。”畢夏說著說著,臉上一片苦澀。
這時遠在病房的朱建業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三年前,畢夏從家里回來,他就覺得不對勁,原來是這么回事,這么多年他的內心該有多苦啊,朱建業看著電視中那個一臉溫和的大男孩,感同身受。
觀眾們隨著畢夏的話,都被帶入他的世界,雖然畢夏道出自己參軍的目的并沒有他們想象的偉大,可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怪他,三年前,一個才二十歲的男孩,面對父親去世,自己不是親生子這種人生變故時,選擇逃避情有可原。
“這三年我每一天都在想念母親,想念父親,想念母親。同時我也煎熬著,矛盾著,十分痛苦。三年時間,我慢慢走出陰霾,可是我依舊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們,現在想想之前的自己真的十分幼稚。”他搖了搖頭,自嘲道。
“這次母親重病,萬幸我妹妹找到了我,沒有釀成苦果,這是我唯一慶幸的,否則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母親的重病使我認識到血緣什么的都不重要,在我人生前二十年是媽媽養育了我,培養了我,這才是最重要的。她是我的母親,一輩子的母親,這是誰也改變不的事實。這首《燭光里的媽媽》是我的贖罪之作,媽媽,對不起!媽媽,我愛你!”畢夏說完,閉上了眼睛,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他死命忍住。
“不,我想你媽媽不會怪你的,天下的母親沒有會怪罪子女的。”安可安慰畢夏,她一直對畢夏就非常欣賞,現在更是看重,雖然畢夏有過三年的不告而別,有過三年的猶豫,但是在聽到媽媽重病之后,放棄即將到手的榮譽,立即回到她身邊,賣身救母,而且這個媽媽并不是他的親生母親,這種品質更讓人看重,這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大男孩,現在社會這種人太少了。
“是的,畢夏,你不必自責,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相信你的母親也從來沒有怪過你。就像你今天的歌曲里表達的一樣,你愛你的母親,她也一定愛著你。今天你給我們太大的驚喜,在音樂上,在為人上。”秦嵐在臺下早就哭成淚人,她梗咽這說完這段話,一邊擦拭眼淚,一邊給畢夏鼓掌。
有她的帶頭,現在無數觀眾齊聲為畢夏喝彩,也許大家不一定都是畢夏的粉絲,也許許多人做不到畢夏這般行為,但是向好的品德致敬這心情是一樣的,在所有人內心都會有這么一處柔軟的存在。
“謝謝!謝謝!”畢夏開心地笑了,這一刻他的笑容像嬰兒般純真,多年的壓抑,一朝解放,所有沉珂卸下,不論大家會如何評價,他都坦然接受。
這次華藝安排他重新上《星光大道》,他坦然接受。他想要為自己的這次《星光大道》之旅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同時也是因為《星光大道》他們一家人重新團聚,他也想要借助這個平臺向全國觀眾述說自己的過錯。
“好了,既然大家都這么喜愛畢夏,那么大家說要不要畢夏再為我們帶來一首歌曲!”安可見現場氣氛熱烈,順勢說道。
“要!”現場齊聲聲大喊,包括五位評審,此刻就像是一個個粉絲一樣,雙手做成喇叭狀,大聲喊著。
安可退下舞臺,畢夏一人站在舞臺中央,昏暗的燈光下,有一種蒼涼、殘缺的美,。
“這首歌,送給天國的父親…”畢夏低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