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8章 湮沒之于月隕 (二百六十八)
第3768章湮沒之于月隕 (二百六十八)
＂你沒事吧？總覺得你的臉好紅啊？＂在赫斯頓家中，當赫斯頓看到伊萊恩的時候，他好奇地問。
＂沒、沒事。＂白獅人少年試著讓自己淡定些，讓臉不那么紅，但他臉上那份紅暈就是一直沒法消退。
畢竟，在羅丹的別墅里，被伊菲圖斯撞破之后，伊萊恩被紅銅龍大漢取笑了好久。不管伊萊恩怎么解釋，都無法讓伊菲圖斯相信他和羅丹沒有任何曖昧的關系，甚至只會越描越黑。伊萊恩只能放棄了，直接逃離羅丹的別墅。
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羅丹那個過分的請求，他現在才來后悔也太遲了。脫.光.了在一個漆黑的房間里被人摸玩自己全身，這種事情不管怎么說都太奇怪了。然而那個可惡的羅丹還不以為然。果然藝術家的腦回路和普通人是不同的嗎。
不管怎樣，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伊萊恩不想去細想了。現在先專注于眼前必須做的事情吧。
＂蘭、蘭斯老爺爺說想要多吃一些那個小蛋糕，最好能做出不同口味的。＂伊萊恩道，＂抱、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我也會一起幫忙做蛋糕的，可以嗎？＂
＂當然。但是游泳的事情怎么辦？＂云豹人少年問：＂是要先把蛋糕做出來，再去公共游泳館練習，還是反過來，先練習完游泳再做蛋糕？＂
＂我、我不覺得二者有什么差別…＂
＂如果是要把蛋糕帶給老爺爺吃的話，最好還是帶過去新鮮出爐的、熱騰騰的蛋糕吧？＂赫斯頓聳了聳肩，＂這樣一來，老爺爺肯定會更高興吧。＂
＂你、你說得對。＂
＂但如果讓你先去游泳的話，我怕你游泳之后太累，沒有體力做蛋糕了。嗯…怎么辦好呢…＂豹子陷入沉思。
＂沒、沒問題，體力這一點我還是很有自信的。＂白獅人少年答道。
畢竟他之前天天跟著伊菲圖斯繞城跑圈，練就出來的體力和耐力都相當驚人。雖然這樣跑圈沒能讓他增長半點肌肉，他的體力卻在看不見的地方莫名其妙地增加了。
＂好吧。大不了我不游泳，只是玩水，保存體力做蛋糕。嘻嘻。＂赫斯頓笑道。
＂你、你也多練練吧，看你瘦得皮包骨。＂
＂哈，你好意思這樣說嗎？＂云豹人少年用手指戳了戳伊萊恩的手臂，示意伊萊恩也是個皮包骨。
可是伊萊恩這個皮包骨可以繞城跑一圈，跑了幾十公里還臉不紅氣不喘。你這個蠢豹子，你到底懂不懂啊？伊萊恩心里瘋狂吐槽。
不過赫斯頓用小手指戳伊萊恩的動作很可愛，伊萊恩干脆就忍下來了。
伊萊恩和赫斯頓下樓之后走了幾個街區，就到達了奈恩城第三水泳館。
亞特蘭提斯人本質都是一群大魚，游泳是他們最喜歡的運動之一，城里的游泳館自然不少，而且設備都相當齊全。當然，這個公立設施是免費對所有人開放的。但是六十歲以下的小孩必須有一百八十歲以上的大人陪同才能進入。
門口的工作人員瞇起眼睛看了伊萊恩和赫斯頓各一眼，勉為其難地讓兩個年輕人進去了，還特地吩咐道：＂別小看水，孩子們！＂
伊萊恩忍住沒有動怒。
赫斯頓壞笑著，拉著伊萊恩走進去，兩人直奔更衣室。
＂哇，今天好冷清啊，就像是我們兩個包了場。＂云豹人少年笑道。
＂這、這樣子最好，我討厭人多的地方。＂伊萊恩嘟噥道。
即使是現在，他仍然不習慣待在人潮密集的地方。陌生人的眼光讓他很不自在。能在一個非節假日的早上來這個游泳館真是太好了，也只有在這種時間里不會遇到太多人。
總之——
＂噢。哇哦。＂他身旁的赫斯頓突然壓低聲音驚呼道：＂你穿著好…性感的內.褲啊。屁.屁都露出來了，那些橡筋帶子之間不用加塊布遮掩一下嗎？＂
噢，該死。伊萊恩全身炸毛。他匆忙地從羅丹家逃出來，都忘了換下這個，就這樣穿著這個往赫斯頓家里跑。
天啊，該怎么解釋的好。他該不會被赫斯頓以為是變.態吧？
＂我、我今早在羅丹先生家中當他的人體模特，幫、幫助他雕刻大理石像。＂伊萊恩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但、但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想裸.著，就、就至少穿上一塊遮掩的布。這、這是最低限度的遮掩了。然、然后我走得匆忙，忘記把褲衩換回來…＂
他都不知道這么離譜的解釋是否能讓赫斯頓信服，總之他姑且是解釋過了。
＂我懂了。…不我不懂。藝術家們做的事情我反正不懂。＂赫斯頓別過臉去：＂總之你趕緊換衣服吧，不要讓我看到這個。＂
伊萊恩紅著臉脫掉那塊讓他難堪的布料。但是等等，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你、你剛才是不是在偷看我？＂他于是低聲問赫斯頓：＂所以，為、為什么要在我換衣服的時候偷瞄我？＂
＂啊，你不該問這個的…＂蠢豹子捂著臉：＂人家只是好奇而已，想看看是你的身材好，還是我的身材更好一些。＂
＂真、真的只是這樣子？＂伊萊恩瞇起眼看著赫斯頓。他們兩個明明都是皮包骨，哪有什么好比較的。
＂啊哈哈哈哈…不要說這個了，我們趕緊換完衣服去游泳吧！＂赫斯頓慌忙岔開話題，慌忙換上泳褲，把他的豹子尾巴從泳褲后面的開孔里抽出來，然后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外走。
伊萊恩搖了搖頭，也換上泳褲，跟著走出了更衣室。
游泳館有好幾個池子，本來非節假日的上午就已經沒有幾個人會過來游泳，那邊賽級的深水池就更加不會有人了。伊萊恩倒是很樂意見到這種狀況，他徑自往深水池里走。
＂你要到深水池里去？＂赫斯頓趕忙跟上，＂那邊池子很大，水又很深，沒問題嗎？＂
＂我、我沒有問題。你呢？＂
豹子頓了頓，然后逞強地答道：＂當、當然沒問題！我也是有做鍛煉的，達爾文大人也有指導過我游泳啦！＂
伊萊恩一噘嘴，沒有回應。不過他們應該不會有問題，畢竟池子旁邊就有個救生員在盯著。有一個救生員盯著一個池子里區區兩個人，怎么可能會出事？再不濟的，即使赫斯頓溺水了，這個世界的人也不可能淹死，因為黃金鄉里沒有缺氧窒息而死的概念。溺水者充其量只會暈過去，留下些不太愉快的回憶而已。
總而言之先練習游泳吧。伊萊恩稍微做了一下熱身運動就跳到泳池里，這里的水偏涼，讓他全身打了個冷戰。
＂我、我要去游幾圈，你有什么打算？＂伊萊恩問。
＂我在池邊玩一下水，嘻嘻。＂赫斯頓露出一個不太自在的笑容。
＂不、不和我一起去游幾圈？難得我們在這么大型的賽級泳池里哦？＂白獅人少年故意煽動豹子。
＂我想游的時候自然會去游。＂云豹人少年裝出一副高傲的樣子答道。
伊萊恩沒好氣地一笑，撇下赫斯頓，自己開始游了起來。
劃水，換氣，劃水，換氣。他遵照達爾文大人之前教他的方法，很有效率地游著。因為姿勢標準，發力正確，他的泳速相當快，就如同一支箭般在水里筆直迅速地前進。
他這個白獅人少年的嬌小體型，在游泳時其實十分有優勢，因為體型小所以水中阻力也小。如果換作伊菲圖斯那種渾身肌肉的大漢，絕對會因為個頭太大了而承受相當大的水流阻力吧。
劃水，換氣，劃水，換氣。泳姿越是標準，他游得就越快，動作進行得就越暢順。他最初沒法理解達爾文大人所說的＂讓水流帶著你前進＂是什么意思，但逐漸地他也能理解了。
重點是把身體化成鋒利的刀刃，把迎面而來的水流切開，然后從那個薄薄的切口中往前鉆。被切開然后再合上的水流就會把正在往前鉆的伊萊恩，進一步往前擠壓，帶著他的本體前進。這說法雖然很玄乎，但伊萊恩實際游動的時候，能用身體去感受到這個被水流推進的感覺，他知道這絕對不是玄學。
亞特蘭提斯人誕自于海洋，發展壯大自海洋，脫離海洋前往深空宇宙發展，最終卻還是要回到海洋母親的懷抱里。亞特蘭提斯人對海洋的依戀，簡而言之就是一種思鄉之情。
伊萊恩泡在水里，在這池子里高速地游了幾圈，他也能隱約領會到這份思鄉之情。
然后他有點擔心赫斯頓的情況，就在最初出發的地方停下來，回頭看了看豹子。
＂哇哦，你好厲害，游得好快！＂赫斯頓果然沒有在游泳，扶著泳池邊沿的墻壁泡著水。
＂你、你真的不來一起游泳嗎？＂看到赫斯頓百無聊賴的樣子，伊萊恩擔心地問。他不希望和朋友一起出來玩，卻把朋友晾在一旁不管。
＂嗯，這池子好深啊，我試過盡量潛下去，腳卻完全碰不到池底。這有點可怕。我還是不到處亂游了，溺水了就不好了。＂
＂所、所以，你要到旁邊那個淺水池去玩嗎？＂伊萊恩追問。
＂你不是要在這里練習嗎？淺水池那邊有十幾個人在，他們不會妨礙你練習？＂
當然會。但是比起被妨礙，伊萊恩更不愿意把赫斯頓晾在一旁。
伊萊恩于是長嘆一口氣：＂早、早知道我就把貝利也帶過來了。至、至少你們能在一起玩，不至于無聊。＂
＂所以，小貝利在哪里？＂
＂他、他這兩天和小西里奧膩歪在一起，天天打游戲。那、那只小灰狼粘著貝利不肯走，我們睡覺的時候他甚至跑過來和我們一起睡。＂伊萊恩納悶道，＂小、小西里奧說要在剩下不多的時間里盡可能地陪著貝利，就變成這樣子了。＂
＂啊，這樣嗎…＂赫斯頓若有所思，＂所以你們真的快搬走了嗎？還剩下一個月左右？＂
＂大、大概會，但是也許多于一個月，我不知道。＂伊萊恩忍住悲傷回道：＂這、這里的事情辦妥了之后，我和貝利就會走。＂
事實上，這里的事情辦妥之后，不管是伊萊恩動手殺了吞世龍阿努，還是拯救了阿努，他都會死。那是絕對領域的崩壞，是靈魂的消亡，是無可避免的。他說他會走只是一個托詞，實際上他＂走＂后就再也回不來了。
＂所以…你們以后會回來的，對吧？＂云豹人少年戰戰兢兢地問，＂請告訴我你們真的會回來。我和你們相處的日子太短暫了，我們才剛剛成為朋友呢，怎么能就這樣結束。＂
伊萊恩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那是一個他無法實現的承諾，他甚至不想用花言巧語去欺騙赫斯頓，給這個孩子虛假的希望。
＂喂！別不說話，回答我啊！＂豹子抓住白獅人少年的肩膀搖了搖。
＂赫斯頓…你、你喜歡這個世界嗎？＂伊萊恩低聲問。
＂哈？我當然喜歡啊。＂豹子答道：＂這里一切都那么美好，人們又善良又溫柔。即使偷懶不工作也不會有人說你游手好閑，即使只沉醉于自己喜歡的物事里也沒有人譴責你。這幾乎就是樂園一樣的世界了。＂
＂是、是嗎。你喜歡這里，就太好了。＂伊萊恩低聲說。
他到現在還沒找到任何證據來證明赫斯頓就是奎格的轉生。即便如此，伊萊恩還是相當喜歡這只小豹子。
——誰會不喜歡這只能做飯，做的食物又很美味，還這么乖巧的小豹子呢？
＂你、你如果喜歡這個世界，請一直留在這里。＂白獅人少年語重深長地道，＂愿、愿這個世界對你溫柔以待。愿你在這里找到屬于你的快樂。其他事情…都交給我吧。我、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這里延續下去的。＂
＂你…你怎么啦？突然說出這么高深的話來。你這樣說話有點嚇人啊。你該不會是打算去做什么危險的事情吧？＂
＂不。沒、沒事的。＂伊萊恩搖了搖頭，為了掩飾悲傷，他扭頭游開：＂我、我再游幾圈，練完了馬上回來。＂
＂喂！等——＂
沒等赫斯頓叫住伊萊恩，白獅人少年已經像箭一樣在水面上疾馳而出，游出去好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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