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銀月聯盟
“他怎么了？”伊利斯汀從后方趕來，關切地問道。
“讓我看看吧！”伊德瑞婭拉開洛林，將身材瘦小的埃爾橫著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幽靈擅長精神攻擊，勞薇塔女神的某些神術或許能挽回他的生命！”
伊德瑞婭解開埃爾的魔法袍，讓他的呼吸可以順暢一些。魔法學徒胸前包裹著厚厚的一層白色繃帶，女騎士動手解開繃帶，頓時一對嬌小渾圓的乳鴿立刻從繃帶下蹦跳了出來。
不過，女騎士似乎對這一幕見怪不怪，直接將泛著乳白色光芒的右手放在埃爾白嫩的胸脯上開始治療。
“她，埃爾是女的？”一直跟魔法學徒作伴的小矮人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身邊的眾人。只是其余人的臉色都很正常，絲毫不感驚訝，他們早就看出埃爾是個女的，也就是閱歷不夠的洛林看不出來。
“這小子是女的？”一個非常不協調的聲音插了進來。
“菲拉爾，你該不會也沒看出來吧？”米勒拉斯驚奇地看著喬伊。
“我怎么就非得看出來，秦倫那小子都深入研究過兩個雌性的身體了，不是也沒看出來嗎！”喬伊別扭地搖了搖頭，暗自腹誹了一句。
隨著伊德瑞婭的神術治療，埃爾蒼白的臉色很快就紅潤了起來，咿嚀一聲，蘇醒了過來。醒來后，埃爾馬上就發現自己身上有點不對勁，頓時尖叫一聲，紅著臉捂住了胸脯。
“好了，繼續走吧，大家小心一點，還有一只幽靈逃脫了！”喬伊臉色漠然地囑咐了一句，轉身在前面領路。
這次意外沒有影響到眾人的情緒，只是埃爾卻不愿意再跟洛林靠得那么近了，畏畏縮縮都跟在萊絲身邊。隊伍里就只有幾個女性，派克諾妲一直面無表情，又被認為是煉金人偶。伊德瑞婭是勞薇塔女神的信徒，平時習慣了沉默不語。
伊利斯汀倒是個結伴的好對象，只是看到了被喬伊做成骨旗圖騰的巫妖，埃爾實在不敢距離青年太近。這樣一來，能跟她結伴的人就只剩下了活潑開朗的精靈弓箭手。
“埃爾，你真的叫埃爾嗎？”萊絲轉了轉靈動的大眼睛，笑嘻嘻地問道。
“不，不是！對不起，欺騙了大家！”埃爾眨了一下長長的眼睫毛，這讓她看起來像個清秀少男的臉部形象，現在回想起來明顯就是女性的特征，難怪除了洛林和在這方面有些遲鈍的秦倫，其他人都認出了魔法學徒的本體。
“我是艾米麗，艾米麗·銀手，大家叫艾米麗就行！”埃爾，不，現在應該叫艾米麗的少女羞澀地低下頭，細長的脖頸微微發紅。
“銀手？”前方的米勒拉斯忽然皺了皺眉，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一眼。
“怎么了，米勒拉斯？”喬伊的感知十分明銳，馬上就注意到了米勒拉斯的小動作。
“呵呵，銀手這個詞本來屬于遠東城一個貴族姓氏，但是在浮星之年（溪谷歷760年）以后，在大陸通用語當中便有了‘選民’的意思。人類以此為姓氏的不多，而我恰好知道北地有一位大人物就叫這個姓氏，而她的祖上也是‘銀手’擁有‘選民’含義的真正起源。”
米勒拉斯目光閃爍著說道，“如果這位艾米麗跟她有關系的話…”
“哦，能告訴我那位大人物是誰嗎？”喬伊目光一閃，他確實知道秦倫對這位魔法學徒的身份有所懷疑，現在看來就要真相大白了。
“那位大人物叫做艾拉斯卓·銀手，曾經是銀月城的執政官，也是第一位由銀月城民眾選舉產生的至高法師。”米勒拉斯輕蹙眉頭，緩緩地說道。
“至高法師？這個稱呼可真是狂妄，就算以魔法見長的精靈大法師也沒有人敢自稱為至高法師吧！”喬伊皮笑肉不笑地譏諷道。
“呵呵，你誤會了，至高法師只是一個代號，每一位銀月城的執政官都有這個代號。”米勒拉斯擺了擺手，笑著解釋道，“銀月城信奉魔法女神蜜斯拉，而蜜斯拉還有一個稱呼是至高女士，所以她的選民經常會被冠以各種‘至高’稱號。”
‘蜜斯拉選民？有趣的稱呼，不是信徒嗎？”喬伊好奇地追問了一句。
“不，蜜斯拉選民雖然也信奉魔法女神，但是跟信徒還有一些區別。”米勒拉斯搖了搖頭，“魔法女神蜜斯拉曾經預見到動蕩年代的降臨，于是便將一部分魔法力量賜予凡人，以便她的后繼者能夠找到永恒的盟友，而這些受到女神眷顧的凡人法師，便被稱為蜜斯拉的選民。”
“一城之主的親屬，可能還是女兒，這么說艾米麗是一位貴族少女！”喬伊撇了撇嘴，相比較隊伍里的幾個王子，這個身份就不太顯眼了。
“呵呵，艾拉斯卓·銀手可不僅僅是一位城主，目前她已經辭去了至高法師的職務，轉而致力于將大半個北地的智慧種族團結在一起，以銀月城為核心組成一個銀月聯盟。”米勒拉斯嘆息著說道。
“而且她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果，阿德巴堡，費爾巴堡，死雪鎮，艾沃倫德，奎而瓦，銀月城和桑達巴…整個銀月聯盟建立在廢墟的土地上，這個地區曾經有以至高森林為中心的古老精靈帝國葉爾蘭，然后是桑娜塔矮人的丹佐王國，還有人類建立的耐色帝國。
銀月聯盟比它們任何一個都要大，但是又沒有占據全境，存在于不同年代的殖民點和邊境在這個地區交錯在一起。人類、矮人、精靈、半精靈、半身人、侏儒，甚至連獸人也有個別部落加入其中。據我們推測，銀月聯盟將在三十年內變成一個半統一的國家——銀月聯邦。
到時候，艾拉斯卓·銀手就是聯邦議會的領導人，艾米麗如果真的跟她有關系，那可不是貴族少女那么簡單，恐怕應該稱她為公主了吧！”米勒拉斯苦笑著說道。
“難怪安格洛寧愿加入斷后，也要讓她脫離險地。”喬伊挑了挑眉毛，明白了過來，抽了一下嘴角，向米勒拉斯問道，“你們日精靈選擇遷移離開科曼索森林，該不會跟這個銀月聯盟也有關系吧？”
“嗯，就知道瞞不過你！”米勒拉斯一陣苦笑，“不過，這里面的具體情況很復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等什么時候空閑下來，再慢慢告訴你！”
見米勒拉斯不愿多說，喬伊也懶得問。國與國之間的關系本來就無比復雜，銀月聯盟的人口有百分之三十屬于精靈和半精靈，又繼承了一部分葉爾蘭精靈帝國的文化遺產，跟科曼索精靈的關系不復雜才奇怪。
精靈們的壽命很長，上萬年也不過只有十幾代人。費倫精靈經歷了數千年的戰爭和起起落落，現在最渴望的就是和平而安寧的生活。永聚島是普通精靈的一個好選擇，而混雜了人類、矮人、精靈的多種族國家銀月聯盟則是另外一個選擇。
作為科曼索的日精靈王子，米勒拉斯要是不關注銀月聯盟就奇怪了。雖然科曼索和銀月聯盟之間還隔著一個充滿了魔葵的埃諾奧克沙漠，但是總比一直遷移到萬里之外的永聚島近多了。
換而言之，多種族聚集的銀月聯盟居然還是日精靈除月精靈庭之外，另一個爭奪精靈族人的競爭政權。
想通了這點之后，以喬伊的心性也不由感到一陣好笑。
難怪科曼索精靈庭會自愿發起遠古之路，原來是種族基礎已經搖搖欲墜。被月精靈搶去領導地位也就算了，反正都是一家人。可要是再被其他種族聯合統治，那一向有大精靈主義的日精靈貴族如何受得了，還不如直接讓他們去死。
思索之間，一行人也終于走完了地面到地下一層的石階，前方的空間顯得寬闊起來。只是瑟恩塔爾精靈劍的光輝太淡，照不太遠，讓眾人有些看不清楚。
“嗤！”喬伊從儲物空間取出一支火把點燃，明亮的火光照亮了這片空間。
“嘶”看清面前的景象后，眾人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冷氣，眼中都露出了震駭之色。
前方，一排排古樸而典雅的書架猶如一片森林，整齊地呈現在大家面前。約有二十余米高的巨大書架一層疊著一層，積滿了灰塵的大塊頭書籍密密麻麻地排列著，一眼望去無比壯觀。即便連洛林這樣的粗人，一時之間心中也充滿了優雅和詩意。
“這里有多少本書，一萬，十萬，還是百萬…”洛林喃喃地說道，“桑塔在上，這里的書比雪峰礦石場的礦石還要多！”
“烏維倫的藏書樓啊！”米勒拉斯兩眼發光，魔怔了般緩緩靠近一座書架，伸手取出一本大塊頭的書籍。
“這…”只是日精靈王子的這個簡單動作卻沒有成功，書籍剛被抽到一半，他的手指就深深地摳進了書籍，一蓬細沙從指縫間漏下。
“唰！”隨著一個細微的響聲，米勒拉斯身前的書架悄然倒塌，一股塵灰將他整個人給吞沒，這座高達七層的書架直接變成了一堆塵灰。
不過，這還不算完。隨著這座書架的倒塌，旁邊的書架似乎也受到了影響，一座座紛紛倒下，眾人面前頓時露出了一片巨大的空地，藏書樓內頓時滿是飛舞的塵灰。
“烏維倫的藏書樓啊！”米勒拉斯的聲音再次從塵灰中傳出，與之前欣喜的語調相比，日精靈王子這次的慨嘆卻充滿了沉痛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