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戰

　　格蘭特暗中打量著走在前方的喬伊，對于自己剛才的退讓，他并沒有什么恥辱感。

　　哪怕是殺人魔，有時候也要知道進退，否則的話，在地球聯邦的抓捕行動中，小丑早就死翹翹了，哪里還能像現在一樣活蹦亂跳。

　　整個聯盟91區試驗基地一共有一千多人，其中一百多名死囚，最終進入破碎星空的幸存者卻只有十二人。這十二人當中，除了小蓮和林峰，其他全部是死囚，連環殺人魔五人。

　　這五名連環殺人魔，除了“剖解者”喬伊，另外四名殺人魔的人生軌跡雖然各不相同，但也算都有過正常的社會生活。換而言之，他們的世界觀和價值觀雖然與正常人不同，但是都有自己的行為準則。

　　哪怕是其中身居反社會人格的“煙花”蘭德，他也有自己的行為準則。“煙花”蘭德對任何人類城市都是一種致命威脅，威力等同于人形核彈，但就是這樣一個殺人魔卻是堅定的動物保護人士。

　　五大殺人魔當中，只有“剖解者”喬伊的人生軌跡與其他人完全不同。喬伊或者說秦倫在八歲以后，就從來沒有過人類的正常生活，一直在精神病院和監獄之間輾轉。

　　雖然秦倫在監獄博覽群書、自學成才，但是他既沒有人生目標，也沒有感情束縛，更沒有行為準則。

　　格蘭特曾經以為“剖解者”的兩大人格當中，喬伊雖然殘忍暴戾，但是應該比心思難測的秦倫更好打交道。但是當他真正看到喬伊的時候，小丑這才驚覺“剖解者”喜怒無常，根本無法溝通。

　　沒有行為準則或許很危險，但至少秦倫不會無辜傷人。而喬伊不同，傳聞中“剖解者”喬伊是秦倫潛意識誕生的一個自我保護人格，專門負責殺戮。他幾乎將秦倫性格中的黑暗面徹底釋放，甚至創造出了“骷髏天使”這種讓其他殺人魔都嘆為觀止的殘忍行徑。

　　格蘭特跟林峰等人不同，他倒是不怕喬伊。不過，他現在身負重傷，喬伊又是一個根本無所謂生死的變態。在瘋狗面前，想要全身而退，就算殺人魔也要稍避鋒芒。

　　格蘭特貪婪地看了一眼喬伊手中的包裹，便輕輕嘆了口氣，將視線轉移了開來。他不急，喬伊沒法溝通不要緊，他還有機會跟秦倫商量買下這個“紀念品”。

　　“小丑，魏登貝勒的小蝙蝠呢？”走在前面的喬伊忽然回頭問道，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蝙蝠？”格蘭特微微一愣，皺眉問道，“現在將他們召集過來，合適嗎？”

　　格蘭特這么問是有原因的，他之前和秦倫已經商量好。如果順著小蓮和莉莉提供的線索，接到主線劇情的隱藏分支，那么就直接脫離“紳士聯盟”，將臨時團隊的攻略轉移到隱藏分支上面。畢竟主線任務刺殺三大同盟國首腦，難度實在太大，以他們的實力根本完成不了。

　　“哦，看到了…”喬伊問了一句，就沒再搭理格蘭特，他已經看到了縮在通道一個角落的吸血蝙蝠。只是將手一招，便有一只小蝙蝠撲騰著翅膀，停在他的肩膀上。

　　喬伊眼中紅芒一閃，獰笑著抓過肩膀上的小蝙蝠。右手用力一捏，小蝙蝠便“吱”的一聲，化為一灘血泥。蝙蝠化為血泥后，依然像還有生命一樣，勃動了幾下，慢慢化為灰燼，從喬伊的指縫中灑落。

　　吸血蝙蝠是由魏登貝勒男爵的血肉幻化而成，每一只的死亡都會給男爵帶去一定損傷，要是所有吸血蝙蝠都死了，魏登貝勒也就不存在了。

　　這些小蝙蝠沒有什么智慧，它們只能通過超聲波向男爵傳遞一些簡單的信息。比如：剛才秦倫兩人與瓊斯和卡特琳的戰斗，只要吸血蝙蝠沒有回到魏登貝勒身邊，他只能大概了解秦倫兩人遇上了戰斗，但是卻不知道戰斗的對象和具體細節。

　　“紳士聯盟”在分散之前，魏登貝勒曾經交代眾人，遇上強敵就把蝙蝠放回來，然后他會結合所有人的情報，推斷出三國首腦的隱蔽所，再召集眾人強攻。

　　不過，這個想法基本上還沒有實施就破滅了，因為所有“紳士聯盟”的成員都在途中遇上了強敵，從而無法脫身。

　　當然，“紳士聯盟”并非沒有考慮過這一點，于是他們又約定，當某一個人突破了敵人的攔截，找到有價值的目標或者非常規戰爭力量的情報之后，就殺死身邊的小蝙蝠。

　　魏登貝勒給所有小蝙蝠都設定了一個暗號，一旦有自己人殺死了小蝙蝠，那么其他的小蝙蝠就會接收到特定信號，并用叫聲提醒自己人，有成員找到了重要目標。不用等小蝙蝠飛來飛去，浪費時間。

　　這是最重要的召集信號，其他人如果不是陷入了無法脫身的境地，那么就必須立刻向這個方向匯聚。“紳士聯盟”將集中力量殺死重要目標，或者開始突圍，把情報送回德國總部。

　　看著喬伊的動作，格蘭特卻有些遲疑，雖然沒有表示異議，但是眼神中卻帶了一絲疑惑。他不太明白了“剖解者”的想法。

　　盡管這條通道有瓊斯和卡特琳兩位超能者把守，但是格蘭特估計前面應該不會有三國首腦這種主要目標，可能連盟軍很重要的科學家也沒有。

　　原因很簡單，瓊斯博士算不上是強力戰斗職業，而卡特琳作為一個主要以器械近戰為主的超能力者，失去了所有裝備，戰力幾乎下降了一大半。要不是這樣，喬伊絕不可能贏得了她。

　　按理說，他們兩個人無論在前方有沒有收獲，都不應該再召集“紳士聯盟”的其他人員。而是要乘著“紳士聯盟”其他成員，在地下通道各處牽制“正義聯盟”的時候，脫離“紳士聯盟”，將獲得的情報送回柏林。

　　要知道他們在這個世界的逗留時間就只有兩周左右，而現在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十余天。如果接取隱藏分支任務，沒有增加額外的逗留時間，他們剩下的時間也就不夠再完成其他任務了。

　　這種情況下，首先完成主線劇情的一個隱藏分支，至少不會讓他們受到任務失敗懲罰。

　　“嘿嘿，你放心，隱藏分支一定會有額外的逗留時間！”喬伊似乎知道格蘭特在擔心些什么，怪笑著轉頭說道，“如果主線任務失敗的話，你損失的55點壽魂，由我來負責給你補！”

　　“我不需要別人幫我做決定！”格蘭特臉色一沉，緩緩說道，“這次就算了，不過，我希望你下次在行動之前，能先給我一個解釋！”

　　“我不喜歡給蠢貨解釋什么！”喬伊呲了呲牙，陰冷地說道。

　　格蘭特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逐漸放緩了腳步，眼眸中露出一絲凌厲的兇光，大手伸進懷中，捏住了人皮面具。盡管兩人依然還在通道中飛奔，但是周圍的氣氛卻慢慢凝固了起來，一股冰冷的殺意在彼此之間流轉。

　　帶頭奔馳在前方的喬伊，開始繃緊身體，腰部的白色繃帶再度滲出了鮮艷的血漬。格蘭特眼神一凝，他突然注意到喬伊不僅腹部前方有血漬，就連后背腰部也是一片血紅。

　　“他腹部的傷勢是貫穿傷！那個叫卡特琳的女人在臨死之前，打穿了他的小腹！”格蘭特的瞳孔縮成了針孔狀，臉色有些陰晴不定，“身背這種重傷，他居然還敢挑釁我，真的要在這里火拼一場嗎？”

　　正在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僵，通道前方卻隱約傳出了人聲，頓時立刻吸引了兩個殺人魔的注意力，氣氛慢慢緩和了下來。

　　地下掩護所三號實驗室，這里現在是一片忙亂的景象。實驗室內到處散落著研究器械，場地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筒式鋼化玻璃艙。十多名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正手忙腳亂地焚燒著實驗室的數據資料。

　　負責掩護他們的兩位超能力者，其中的印第安納·瓊斯博士幾分鐘前給他們發來警訊，要求研究人員立刻撤離該地，從秘密通道轉移到其他地方。

　　這里的研究人員并沒有重要人物，接到警訊之后有一些慌亂。部分科學家聽從了瓊斯博士的意見，已經從密道離開。

　　但是還有十多個人并非是純粹的科學家，他們僚屬于軍方，算是半個軍人。這些人平時只能給科學家打打下手，不過作戰意志卻要比科學家堅定，依然想將實驗室的資料先行銷毀，然后再撤退。

　　當然，他們并非是想送死，此時，實驗室當中正好有一位超能力者，從地面趕到了這所實驗室。

　　這位超能力者穿著一身黑色燕尾短裙裝，頭戴黑金皇冠頭飾，黑發黑瞳，冷傲艷麗地如同一位嬌小可愛的少女皇后。

　　黑發少女身后背著一把矩形寬刃直刀，刀身很厚。實際上，這把刀內藏緬鋼機括，伸縮自如，是鋼鞭結合直刀的綜合型魔法武器，刀柄中空，折疊后有槍械功能。

　　少女皺眉看著這些軍方的研究人員，表情有些不悅。她只是來這里找自己的老師，并不是特地來掩護他們的。這些研究人員卻利用她的善良，將她拖在了這里，方便自己銷毀這些不算最重要的研究資料。

　　“砰！”隨著一聲巨響，實驗室的鐵門帶著碎石向室內爆開，迷茫的塵土中，兩個人影出現在了實驗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