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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絕望

兩章并一章  林若言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林昭言扯了扯她的衣袖,“別氣了,去看看母親吧!”

  林媽媽也在一旁勸,“五姑娘,您可不能糊涂。”

  林若言咬著唇,半響,終究是點了點頭。

  不過她卻扯過林昭言道:“記住,你不準去找父親,不準示軟,不準哀求,他要么就主動來看母親,要么,就和我們斷絕關系!”

  林媽媽在一旁看著,無奈地嘆了口氣。

  五姑娘的性子也太剛烈了,眼里根本揉不得沙子,這在娘家受寵還好說,以后嫁了人可如何是好?

  林昭言和林若言走到病塌前,隔著層層疊疊的碧青色幔帳,都能感覺到劉氏身上濃重的悲哀和絕望。

  林昭言心里忍不住泛疼,輕輕開口,“母親,您還好嗎?”

  劉氏聽到這個聲音,手立刻攥緊,染著鳳仙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入了血肉里。

  她該是恨的,恨她的母親占據了她丈夫的心,可面對這樣一個打心眼里替她著想的“女兒”,她又說不出刻薄的話來。

  從前養了十三年,因為從未用心接納過她,要說感情,少之又少。

  近幾個月來,從六公主身亡開始的一系列突如其來的變故,竟讓她們“母女”難得心貼著心,站在了同一陣線。

  感情,也就這么慢慢處了出來。

  從從前的排斥到了如今的不忍。

  她有時候會想,她索性就順水推舟,讓昭兒越來越愛她,只把她當做最親近最重要的人,這樣一來,就算有朝一日真相戳穿,昭兒也只會認她。

  這是不是就是對那個女人最好的報復?

  可她劉玉心從來光明正大,畢竟做不出那樣為人不恥的事啊!

  “沒什么,讓若兒留下來陪我就好,你先回去吧!”

  劉氏冷淡到極致的話語,著實讓林昭言怔住了,一時間僵在原地無所適從。

  林若言也怔了下,“母親,這又不關姐姐的事…”

  劉氏側過身子,聲音依舊清清冷冷,“我乏了,要么你們都回去吧!”

  林若言看了看林昭言,“姐姐,母親她…”

  “回去吧!”林昭言沖她笑了笑“母親想必是累了,咱們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她看上去好似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林若言松了口氣,她卻沒有看到林昭言泛了白的指節。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

  疾風驟起,外面突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驚雷陣陣,天空幾道白光閃過,忽明忽滅地照耀侯府大地。

  林昭言立在飄雨的廊檐下,晃晃的白光打過她的臉,她伸出手去接屋檐下滴落的雨水。

  白衣翻飛,小小的女兒家臉色木然,眸中卻暗藏冷意,好似要隨著這一道道驚雷,劈它個天翻地覆。

  容媽媽備了傘,不顧疲憊的身子,親自送了林昭言回去。

  一路無話,直到臨近院子,她才輕輕開口:“姑娘,別嫉恨夫人,哪怕她再怎么對你。”

  憑什么?林昭言心里在怨,憑什么?

  她真覺得自己是個笑話,明明那日劉氏剛說過要拋棄她的,結果劉氏生了病,她就腆著臉湊上去,如今被人毫不留情地打了出來,還要再次往上湊嗎?

  一切就恢復到幾個月前不就好了!

  她不需要母愛,也不必受制于人!

  “因為,夫人她是為了您好。”林媽媽不肯多說,扔下這一句話,轉身離去。

  林昭言緊緊抓著六折骨傘,立在雨中看林媽媽漸漸消失在迷霧中的身影,唇邊沁出一抹苦笑。

  她回了屋子,曼雙和曼華手里握著傘,正打算去接她。

  看到她出現,一怔,隨后笑道:“姑娘回來啦!這天也不知怎么搞得,說下雨就下雨,還準備去給您送傘呢!怎么樣?夫人她沒事吧?”

  許是這兩個丫鬟的笑容太感染人心,許是林媽媽臨走前說的那句話起了作用,林昭言已經平復了情緒,對她們笑道:“沒什么大礙。”

  “那太好了!”曼雙將傘交給曼華收起來,自己則道:“一場秋雨一場寒,姑娘雖撐了傘,難免淋了些雨,奴婢去煮一碗姜湯來。”

  林昭言沒有異議。

  曼雙去小廚房煮姜湯,曼華則拿了干帕子替她擦拭。

  腳下突然有癢癢的觸感,林昭言垂首,正對上雪團濕漉漉的身子。

  “呀!”她忙蹲下身將它抱起來,“這小家伙兒去哪兒了?弄得一身濕。曼華,你先替它擦擦,莫要生病了。”

  雪團感受到林昭言的緊張,沒底氣地嗚咽了兩聲,圓溜溜的一雙大眼睛直直地朝她望過去,好似在說“主人,求原諒…”

  曼華就笑,“這小家伙通靈性得很,許是剛剛發現下雨了,想去找姑娘您。”說著,就要接過雪團替他擦干。

  雪團卻嗚嗚直叫,濕噠噠的身子一個勁地往林昭言懷里鉆,就是不肯給曼華抱。

  “雪團!你別把姑娘衣裳弄濕了!”曼華急了,揪著雪團背上的皮毛就要把它拎起來。

  雪團叫喚得更厲害,四只小爪子在空中撲騰撲騰得讓人忍俊不禁。

  “好了,我來替它擦吧!”林昭言無奈失笑,從曼華手里抱過雪團,接過帕子,將它放置在一旁的圓桌上認真擦拭起來。

  雪團這回不鬧了,很享受地搖尾巴。

  曼華氣悶不已,“什么意思?原來是只色狗!”

  林昭言笑得更厲害,手指輕輕撫過雪團柔軟舒適的皮毛,心一點一點地軟化。

  每每看到雪團,她都會想到劉文軒,想到那個不計較得失回報,只一心對她好的人。

  這現實,她甚至對林琛都失望了。

  也只有在雪團,在曼雙、曼華身上,才能找到一絲絲的溫暖。

  “曼華。”林昭言繼續替雪團擦著身子,眸光幽幽,“我們過幾日,帶著雪團去看望二舅母吧!說不定,她會好起來。”

  秋雨颯颯,金風細細,接連下了五日的大雨漸漸停歇。

  鵝卵石鋪就的石子路就像被打磨過的鏡面一般,光滑可鑒。

  疊壘重重的石榴樹枝頭繁茂,紅艷奪目,此刻也被壓彎了枝角。

  身著雨過天青色秋衫的丫頭拎著裙擺,凌波微步般從石上踏過。

  須臾,消失在了一處院內。

  院子里有灰青長袍的婦人在教育幾個尚未留頭的小丫鬟。

  “夫人憂思成疾,正是狂郁暴躁的時候,先前多少小丫頭被發賣了出去?否則也輪不到你們進府。所以你們切記要小心謹慎,注意看夫人的臉色行事,倘若得罪了夫人,我也救不了你們。”

  幾個小丫鬟唯唯諾諾地應了是。

  那婦人正待再提點幾句,猛一瞧見闖進院子里的青衫丫頭,面容一斂,嚴肅道:“秋菊,你這么咋咋呼呼的干什么?這府上就剩你我這幾個老人了,你也想被夫人趕出去么?!”

  名喚秋菊的丫鬟卻來不及恐懼,急促道:“康媽媽,是表姑娘來了!”

  “哪個表姑娘?”

  “建安侯府的四表姑娘!”

  “你說什么?”

  “建安侯府的四表姑娘!她在府門外等著,說要來探望夫人!”秋菊又大聲重復了一遍。

  康媽媽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四表姑娘?她怎么會來探望夫人?

  她們可都還記得少爺下葬那日,夫人狠狠扯著四表姑娘的頭發,說是她害死了少爺,要和她同歸于盡。

  那場面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最后若不是夫人傷心過度暈倒了,四表姑娘不定要被夫人抓成什么樣。

  她們都以為四表姑娘肯定要與她們劉府徹底決裂了。

  這之后四表姑娘也的確一次都沒有來探望過夫人,今天為什么來了?

  她這是腦子壞了還是不要命了?

  “媽媽,怎么辦?咱們要不要放她進來?這若是出了事咱們擔待不起啊!”秋菊有些不知所措。

  康媽媽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她揮揮手讓那些小丫鬟退下去,沉吟片刻道:“四表姑娘是一個人來的嗎?”

  秋菊點點頭,“恩,就帶了兩個丫鬟。哦,對了!還有少爺從前養得那只雪犬,四表姑娘也把它帶來了!”

  “雪犬?”康媽媽蹙了下眉,“可是叫雪團的?”

  “對,對,就叫雪團,先前一直是紅雙姐姐照料的。”

  康媽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來四表姑娘倒是挺聰明的。”

  秋菊沒聽懂她的意思,只問:“那要不要讓表姑娘進來?她現在還在廳堂外面等著,奴婢不敢擅自做主,更不敢去稟報夫人。”

  “既然她都把雪團帶來了,想必是一定要見到夫人的。”

  “表姑娘是要把雪團送還給夫人嗎?”

  “這倒未必,但她把雪團帶了來,多多少少能安撫夫人的心。畢竟,那可是少爺親手照看大的,看到它,想必就能想起少爺吧!”

  秋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樣吧!”康媽媽想了一會兒,“你先把表姑娘帶到內院來,我現在去稟報了夫人。”

  彼時的林昭言正坐在廳堂內的黃花梨木座椅上安靜地等待,她懷里抱著一團柔軟,正是雪團。

  雪團的精神很不好,蔫蔫的,小腦袋擱在林昭言的腿上,發出嗚咽的叫喚。

  林昭言順著它的背一下一下地撫摸,目光怔怔地落在四格窗欞上貼著的“奠”字上,心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姑娘,二舅夫人會見您嗎?”曼雙覺得這周遭的氣氛壓抑沉悶,忍不住開口緩解。

  “會的。”林昭言點點頭,篤定道:“她一定會見我的。”

  盧氏恨透了她,一心要找她償命,現在她送上門來,她又豈會放棄這大好的機會?

  “萬一二舅夫人對您不利怎么辦?”曼華憂心忡忡地問道。

  林昭言扯開唇角笑了笑,“所以我才要來啊!”

  她想過了,她不能再逃避了,盧氏恨她,這是一顆定時炸彈,她現在是傷心欲絕不會對她出手,但指不定將來會捅出什么幺蛾子。

  她一定要先掐滅了盧氏的恨!

  現在是盧氏最脆弱最需要安慰的時候,時機剛剛好。

  片刻后,盧氏的貼身丫鬟秋菊便走了進來,恭敬地說:“四姑娘,奴婢引您去內院坐一坐。”

  “好。”林昭言點頭應下,抱著雪團站起身,又轉身吩咐兩個丫頭,“一會兒無論二舅母對我做什么,你們都不要插手,安安分分地呆在旁邊看著就好。”

  在滅盧氏這一把火之前,一定要先讓她燒一燒,否則容易死灰復燃。

  秋菊帶著他們一路穿堂過院,很快來到了盧氏住的地方。

  她將她們安置在花廳,又客氣地端來了茶水,“表姑娘,您就在這兒稍等一會兒。”

  林昭言沒有異議。

  約莫又等了一刻鐘,外面才走了盧氏的貼身嬤嬤,臉上掛著笑意,恭敬道:“表姑娘,夫人愿意見您,您隨老奴過來吧!”

  林昭言就抱著雪團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

  康媽媽的視線從林昭言的臉上落到她懷里的雪團上,心思已是百轉,隨著林昭言走近,她笑著道:“這是從前少爺養得那只雪犬?”

  “恩。”林昭言點了點頭,將雪團往她面前送了送,“它長大了。”

  雪團沒精打采地撲騰了兩下,就要往林昭言的懷里鉆。

  林昭言略尷尬地笑了笑,“它今天精神不是特別好。”

  “許是想到少爺了。”康媽媽嘆了口氣,想到自家那短命的少爺,心頭就像是被銹了鈍刀生生撕磨一般。

  從小看著長大的少爺,看他從一個小小軟軟的奶娃娃變成芝蘭玉樹般的少年,就盼著他功成名就,娶妻生子,承歡繞膝。

  可他,他竟然在最美麗的時刻凋謝了。

  林昭言扯了扯唇角,指著窗欞上的白綾道:“許久了,這些還沒有撤去,府中會有壓抑沉悶的氣氛理所當然。”

  康媽媽嘆息著搖頭,“老奴又哪里不知道?只是夫人不愿意撤,她怕我們撤了,就會忘記少爺,她怕少爺死了會沒有人惦念。”

  林昭言的鼻子酸酸的,“怎么會呢?真心想念一個人,是哪怕隔了滄海桑田也會記得。相反,不是真心,就算時時在耳邊提醒那也會忘記。”

  盧氏是真的真的很愛劉文軒,可她似乎忘了,劉文軒的死正是她一手促成的,她這時候的慈母之心,當真諷刺又可笑。

  康媽媽笑了笑,沒有多言。

  她又將視線落到雪團身上,“夫人總怕自己會忘記少爺,所以日日都會翻看少爺看過的書,練他寫過的字,但那些畢竟都是死物,如今表姑娘帶來了這個小家伙,夫人一定會很高興。”

  這是在暗示她不要擔心,有雪團在盧氏不會對她怎樣的。

  林昭言輕輕頷首,“有勞媽媽了。”

  康媽媽領著她一路往劉氏的住所而去。

  還未踏入內屋,便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藥香味。

  七月的風帶著些許涼意,合著那些藥香吹在人的臉上,鉆進人的鼻端,有一種舒適之感。

  林昭言立在靛藍色繡著竹葉節的門簾外,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正待掀開簾子進屋,那繡在門簾上的竹葉微微擺動,隨后就看見穿著素白中衣,散著長發的盧氏走了出來。

  她的臉色蒼白,神色頹然,只一雙眸中帶著冰天雪地的寒冷和毀天滅地的恨意。

  林昭言尚未來得及開口說一個字,就見盧氏抬起揚手,狠狠朝她的臉上扇了過來。

  “林昭言!你倒有臉來!”

  只聽到清脆響亮的巴掌聲,伴隨著盧氏尖銳的怒吼在這方寸的屋內響起。

  須臾,現場又恢復了死寂。

  丫鬟們都嚇懵了,個個噤若寒蟬,捂著嘴連驚呼都不敢發出來。

  康媽媽也不曾料到盧氏會有此舉動。

  明明她剛剛跟她談的時候,她答應過不會沖動的啊!

  只見盧氏抬起揚手,又要朝林昭言打過去,康媽媽連忙上前拽住盧氏,失聲道:“夫人!您冷靜一點!”

  林昭言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可再痛她也能咬牙忍了。

  盧氏這一巴掌若是不打下來,難以消她心頭的怒氣。

  于是她阻止了要為她強出頭的曼雙和曼華,對著盧氏道:“二舅母,若是再打ji巴掌能夠消了您的氣,我沒有意見。”

  盧氏紅了眼睛,在康媽媽懷里掙扎,“你以為我不敢嗎?小賤人,野種!就是你害死了文軒,我要你為他陪葬!”

  林昭言為她的話蹙了蹙眉。

  但凡是生氣到極致的人都是沒有理智的,說話也口不擇言,但“小賤人”可以理解,“野種”卻是什么意思?

  林昭言還沒來得及細想,那廂盧氏已經掙脫了康媽媽的鉗制,猛地朝她撲了過來。

  “姑娘!”曼雙和曼華還來不及提醒,林昭言就又被盧氏扇了一個耳光。

  林昭言生生地受了。

  盧氏許是沒料到林昭言竟然真的沒有躲閃,又許是因為這一巴掌耗費了她僅存的體力,一時間怔在了原地。

  須臾,她扯開唇角笑了笑,身子卻搖搖欲墜,差點要摔倒。

  林昭言上前扶住她。

  盧氏狠狠甩開了她的手,“用不著你在這兒假惺惺!”

  這一甩,將林昭言手中抱著的雪團瞬間甩了出去。

  雪團被摔痛了,跌落在地上直叫喚,叫聲凄慘,直入人心。

  林昭言趕緊去將它抱起來,輕拍它的背以示安慰。

  盧氏一怔,下意識地問:“這是文軒養得那只雪犬?”

  林昭言點點頭,抱著雪團朝她走過去,“它長大了,我帶著它來看看您。”

  盧氏朝雪團看過去,只見小家伙的確又大了不少,此刻正睜著黑漆漆的眼睛,委屈又無辜地挨在林昭言懷里。

  看樣子是信任極了林昭言。

  盧氏目光一冷,又將視線移到林昭言的臉上,只見她左臉上有明顯的巴掌痕跡,與右臉想比也腫脹許多。

  她心里一時間不是滋味。

  倘若文軒還在世,看到她這樣欺負林昭言,必定也會像雪團這樣委屈難受,會挨著她給她安慰。

  文軒當初將雪團送給林昭言,是不是也存著這一份心思?

  睹物思人,便是讓她這個做母親的看見了,也發不出一絲脾氣。

  他為了林昭言,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自古情關難過,文軒就是死在了一個“情”字上!

  怨不得她,真的怨不得她…

  盧氏這樣想著,又變得恍恍惚惚的,再不復先前的氣焰高漲。

  康媽媽見著,輕輕扶住了盧氏,看著林昭言被打也忍氣吞聲的模樣,實在是看不過眼,道:“夫人,都過去這么久了,再怎么樣您也該想通了。少爺的死,當真與四表姑娘有關嗎?”

  少爺死了,誰不痛心?

  她也痛心!

  她也曾恨過不肯嫁給少爺的四表姑娘,但過了最痛苦的那一陣子,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她就覺得這跟四表姑娘又有什么關系?

  四表姑娘何其無辜?

  誰都沒料到少爺會出事,四表姑娘也沒有,她那日肯來看少爺已經是仁至義盡,難不成還要她寬容仁善到心甘情愿嫁給算計了她們一家人的府中去嗎?

  便是她同意了,建安侯府又豈會同意?

  到時候,被娘家厭棄,在夫家也討不著好處。

  誰又對四表姑娘負責?

  她想,若是四表姑娘早知道少爺會出事,以她的性子,該是會答應的吧!

  可又有誰能料到?

  表少爺的死,說白了,還是他自己太過脆弱,脆弱到承受不了一丁點的風雨。

  可這一切,誰說又不是夫人過度保護溺愛的后果?

  這一切的一切,當真與四表姑娘有關嗎?

  康媽媽是從盧氏娘家跟來的陪嫁丫鬟,陪著盧氏從娘家到夫家,從延陵到京城,看著她長大,看著她嫁人、生子,又看著她從當初那個天真明媚的小女孩變成一個擅鉆研,只懂利益的婦人。

  她哪次沒有提醒過?可盧氏被鬼迷了心,直到表少爺死了,這么久了,她還是一味的將過錯推到別人身上,從未在自己身上找過原因。

  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表少爺的悲劇再不能重演,她今日無論如何,一定要趁著這個機會把盧氏給說清醒了!

  不好意思,年末略忙,白天沒空更新,大家見諒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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