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忌日?
直到這時,蘇西洛才明白趙出息為什么不愿意提起自己的生日,都說生日是母難日,可趙出息的生日卻是忌日,這種悲痛注定伴隨他一輩子。蘇西洛回過神,趙出息已經走到辦公室門口,蘇西洛輕呼道“趙出息”
趙出息下意識停下腳步,當他知道母親是因為自己而死的時候,他便陷入深深的自責,很忌諱別人提起母親。父親死后,村里的孩子們都叫他野孩子,每當這個時候,趙出息便如同發瘋一般,大打出手,不管多大的孩子,他都敢打,慢慢打的再也沒人喊他野孩子。
趙出息下意識停下腳步。
蘇西洛愧疚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起這個話題,也不知道你的過去,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悲痛,可是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堅強面對”
趙出息沒回頭,輕聲道“沒事,我沒你想的那么脆弱,只是有點感傷而已,抽根煙便好,我在大廈門口等你,你收拾好便出來”
說完趙出息便大步離開蘇西洛的辦公室,蘇西洛從來沒見到過如此落寞悲傷的趙出息…
趙出息剛出去,坐在門外的秦焉便打算拿他開玩笑,瞅見趙出息陰霍的表情卻怎么都沒敢開口,她能感受到趙出息整個人都無比的陰暗。喃喃自語道,難道發生什么事了?
去地下停車場取車的時候,趙出息蹲在奧迪A8L的旁邊抽著煙,過年時他叮囑過李青衣給小平安和老和尚多少燒點紙,卻沒讓李青衣給那座孤零零的墳頭燒紙,那里是屬于他的私人領地,趙出息不希望任何人打擾。縱然他心里從來沒娘的樣子,爹的樣子也忘的差不多,可這改變不了他是他們兒子這個事實。他們都是普通的農民,生來受盡苦難,面朝黃土背朝天,卻無法善始善終,趙出息不希望他們躺進墳堆里后,還有人說趙富貴和陳茉莉的兒子是個窩囊廢。
一根煙抽完,趙出息起身對著車窗上的自己使勁的笑道“爹,娘,等著出息回去,出息會讓你們看見出息有多出息”
當趙出息將奧迪A8L開到大廈門口的時候,蘇西洛剛好出來,趙出息悄然給韓三強發過短信。正在工地干活的韓三強借口自己上廁所解決個人問題而溜走,二胖嬉皮笑臉的等著一場好戲的上演。
奧迪A8L上,蘇西洛上車后,看見趙出息已經恢復原樣,關心道“沒事了?”
“沒事,我趙出息那是打不死的小強,哪會為這點小事傷春悲秋”趙出息啟動車,奧迪A8L緩緩開出大廈,一臉不屑的說道。
“真沒事?”這次蘇西洛開玩笑的意思更多。
趙出息轉過頭,毫不猶豫道“你妹”
趙出息顯的有些肆無忌憚,蘇西洛沒生氣,再說你妹這種詞開玩笑的意思更多,她還不至于如此的小氣,現在和趙出息的關系,朋友的味道比上下級的關系更多,奧迪A8L緩緩上路,直奔丈八西路上的省賓館而去。
南門國際公館工地,工人正等著下工吃飯,韓三強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回來,坐在二胖旁邊嬉皮笑臉的抽著煙,邊抽便問道“二胖,你知道趙哥為啥要這么做?”
二胖滿臉傻笑,沒敷衍韓三強,徑直點頭卻不說話。韓三強等了半天沒見二胖說話,也懶得追問,和二胖聊天的境界堪比對牛彈琴,只有和趙哥在一起的時候,二胖才會多說幾句。
沒過幾分鐘,韓三強料想到的場面準時爆發,工地上的河南人和四川人相互吆喝三五成群的往宿舍區跑,不屬于這兩個陣營的則大喊著四川人和河南人干架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施工方和項目部的人臉色驚變,頭頭腦腦們都往過趕,吳建國便夾雜在人群中間,至于黃河去公司開會還沒有回來,韓三強和二胖慢慢悠悠的往過走,后面跟著他們的兄弟們,偶有和他們熟的老實人焦急道,三哥,快去看看吧,打起來了。
韓三強大不咧咧的罵道,特么的,趙哥的話都不聽,讓狗日的打,往死里的打。等到韓三強走到半路時,吳建國的人不出意外的跑過來喊他們過去,韓三強依舊不緊不慢,沒幾個人頭破血流,這戲怎么演?
宿舍區前面的空地上,相比于昨天晚上,今天的場面有些慘烈,七八個人頭破血流,索性沒有出事的,兩邊人揮舞著拳腳你來我往,吳建國這幫工作人員忙拉著勸架,場面有些控制不住。
明知事情經過的韓三強趕到后破口大罵道“特么的,打啊,使勁的打,死幾個最好,媽的,趙哥的話都不聽?”
可惜兩幫人正在氣頭上,韓三強的話很快便淹沒在人潮中,瞅見那個和他關系不錯欠他一千塊錢,也正是今天惹事的河南人正被幾個人圍在正中間,韓三強招呼著一幫人沖上去開始拉開雙方的人,二胖不為所動,事不關己。
吳建國瞅見韓三強來,連忙跑過來道“出息人呢,這事只能出息處理好,不行我就只能報警了”
“趙哥在公司上班,你讓黃哥去找趙哥”韓三強支招道。
吳建國照辦,這事情顯然他已經壓不下去了。
奧迪A8L剛離開大廈沒多久,趙出息的手機便不停在振動,開車趙出息從來不接電話,知道是誰打來的,更不會去接,沒過一會蘇西洛的手機便響,趙出息不動聲色,蘇西洛接通電話,臉色陰沉道“去南門工地”
趙出息故意問道“怎么了?”
“河南人和四川人打起來了”蘇西洛焦急道,這種事情一旦鬧大對公司很不利,蘇西洛不禁生氣道“昨晚的事情,你為什么不給我說?”
趙出息不得不讓黃河背黑鍋,苦笑道“我以為黃哥已經給你通知過,我是最后才知道的”
趙出息這話說的不假,他絕對是最后知道的,要不是二胖臨時被韓三強拉回工地,他估計都不知道。趙出息如此說,蘇西洛也不好繼續追究責任,只得說道“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南門工地”
這個時候,趙出息的開車技術終于體現出來,一路狂飆,見縫插針,爭分奪秒,嚇的蘇西洛臉色蒼白道“你開慢點,不要命了?”
快到工地的時候,蘇西洛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這次是誰趙出息也能才出來,不出意外肯定是徐少卿,蘇西洛接通電話,徐少卿沉聲問道“西洛,你到哪了?怎么還沒來?”
蘇西洛不禁皺眉道“不好意思,我估計去不了,南門工地工人鬧事,河南人和四川人打了起來,我得趕過去處理,你替我祝徐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徐少卿有些失落遺憾,本想在今天將蘇西洛介紹給徐家的親朋好友,讓大家知道蘇西洛的存在,雖然徐家不少人都知道蘇西洛,可徐少卿從來沒正式的介紹。
蘇西洛是女強人,徐少卿知道,在事情沒有處理好的情況下她肯定不會過來,只能說道“我會給爺爺說的,以后還有機會,你自己注意,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給我打電話”
“嗯”說完蘇西洛便匆忙掛掉電話。
正欺負嚴開和王國的程子欣瞅見徐少卿失落的樣子,估摸著趙出息已經圓滿完成任務,琢磨著回頭是不是表揚表揚趙出息,緩緩走到徐少卿的旁邊,故意譏笑道“怎么,徐公子的女神來不了了?”
徐少卿心情不好,懶得理會故意看笑話的程子欣,冷哼道“子欣,聽說省府大院有位年輕人和你同齡,我回頭給程叔叔說說,安排你們相相親,估計程伯伯也知道”
程子欣對這種玩笑話從來不放在心上,誰家公子哥敢和他相親,那純粹是找虐,隨口道“行啊,我可以選擇床上相親,這個比較直接,他要是不能滿足我,一邊玩蛋去”
徐少卿一臉無奈,和程子欣完全無法交流,只能轉頭離開,遠離最好。
南門國際公館工地,當趙出息和蘇西洛趕到的時候,局勢已經被韓三強等人控制住,不過一幫人還是罵罵咧咧,時常有小規模的沖突爆發,頭破血流的都已經被弄到工地旁邊的小診所包扎,眾人都很識趣,沒人去報警,畢竟這是丑事,壓著最好。
蘇西洛和趙出息下車直奔廣場,剛到事發地,蘇西洛對著黃河大怒道“昨晚的事為什么不告訴我?”
除過黃河,公司的幾位副總都已經趕過來,黃河略顯委屈道“后來出息出面處理,我以為這事已經結束”
河南人和四川人瞅見公司老總終于來,都想讓蘇西洛給他們主持公道,不約而同的沖向蘇西洛,這場面嚇的一幫公司的老總們下意識的往后退,生怕牽連到他們,不明事理的蘇西洛大驚失色,以為這幫民工要拿她出氣。可惜沒到蘇西洛身邊,他們自己推搡著已經再次爆發沖突。
這個時候該趙出息出場了,趙出息往前兩部站在蘇西洛的前面,大吼道“都特么住手”
奈何只有少數人聽他的話,大多數人還在推打著,趙出息怒了,對著韓三強二胖一使眼色,一直隔岸觀火的韓三強帶著兄弟們毫不猶豫的沖了進去,最為壯觀的則是二胖,橫沖直撞,硬生生殺出一條楚河漢界,敢擋路者皆被他抱起來扔出去,沒過兩分鐘,兩幫人便強行被分開。
工地一幫高管面面相覷,蘇西洛只得將現場交給趙出息,似乎對趙出息很放心,趙出息走到人群中怒道“都特么閑的蛋疼是吧,把我說的話當屁放?”
老崔不服氣道“出息,不是我不聽你的話,我等著你處理,可河南人剛才又找事”
老郝反駁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四川人欠我們兄弟錢,還有理了?”
“誰特么欠你們錢了,這錢我早還了”被揍的那四川哥們不服氣道。
趙出息不耐煩道“老郝,老崔。信得過我,讓兄弟們開工干活,誰特么不聽話,現在就可以滾出工地,愛去哪去哪,要是想鬧事,行啊,過的了二胖那關再說。你兩跟我去辦公室,該怎么處理,我會告訴你們”
老郝和老崔都是好面子的人,本也不想把事情鬧大,都是騎虎難下,趙出息給他們臺階下,只能順勢而為,轉身罵罵咧咧的讓兄弟們回去上工,誰鬧事誰滾蛋。
本來沸沸揚揚鬧的不可開交的事,就在趙出息三言兩語下解決,吳建國和黃河等人面子上掛不住,卻不得不服氣趙出息。趙出息轉身盯著蘇西洛道“我先去處理,實在不行你再出面”
蘇西洛淡淡點頭。
趙出息把老郝和老崔叫到辦公室,蘇西洛則把一幫公司大佬們交到另一個辦公室,兩人分頭行動。老郝和老崔最終在趙出息的威逼利誘下不得不息事寧人,道歉的道歉,賠錢的賠錢,還錢的還錢,想鬧事的滾蛋。蘇西洛則把黃河等人訓斥一頓,黃河被當場調離南門國際工地,由他的副手接任。
忙碌整個下午,這場鬧劇才結束,趙出息和蘇西洛都餓的半死,從工地離開后也沒回公司,蘇西洛請趙出息在國力仁和川菜吃飯,趙出息同時拉著二胖和韓三強。
韓三強吃的戰戰兢兢,畢竟是第一次和公司的老公同桌吃飯,二胖沒這么多規矩,該吃吃該喝喝,趙出息和蘇西洛有著沒著說著些關于工地的事。
吃完飯,趙出息先送蘇西洛回別墅,蘇西洛顯的有些累,想好好休息休息,之后和二胖韓三強才回工地,剛到工地門口,尚未進去,趙出息卻得到一個讓他呆若木雞的消息。
這幾天一直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