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如何?流英宗掌門遣出七位金丹修士,設下埋伏,方是將此人斬殺,”時鳳瑋說到此處卻是一副遺憾表情,搖頭道,“只是那凝聚了九道寶禁的法寶‘玉浪金追’卻是沒有絲毫消息,真是可惜了。”
“不知這玉浪金追是何來歷,又可否知曉那赤發道人來自何方?”云沐陽眉頭稍稍舒展,凝神肅容道。
他嘿嘿一笑,答道,“這法寶可是流英宗霍從御老兒的隨身之物,此人乃是駱都師弟,修為高深,傳言正在閉關以求元嬰大道。”他說著稍稍一頓,又言道,“至于那赤發道人自然已是身死,是何來歷不可得知,只是我曾請教了掌門恩師,恩師有言,其人乃是九州次州清河劍派出身。”
“咦,云賢弟不也是九州次州而來,可是知曉這清河劍派根底?”說到此處,時鳳瑋登時眉毛聳立,詫異問道。
“正是,這清河劍派門中有四位元嬰真人坐鎮,”云沐陽神情淡淡,“不過我靈藥仙宮與清河劍派乃是世仇,兩家只有仇恨并無交誼。”
“哦,竟是如此。”時鳳瑋不由神情一冷。
兩人如是閑聊,又是扯到東海南域形勢上,談得不亦樂乎,及至玉兔漸生,云靄遮天,時鳳瑋方是告辭回了一蘧廬。
云沐陽見時鳳瑋離去,隨即將田蒼海放了出來,見他神氣盡復,面上含喜,便道,“田道友,我欲休整兩日,若是道友不嫌乏悶,不如便在松意洞中修行,如何?”
田蒼海嘿嘿笑了幾聲,云沐陽此意不言自明,當下拱了拱手,便欲到側室修行,忽的停下腳步,稍一猶豫,轉過身,對著云沐陽諂笑道,“道長,小妖有一事請求,還請道長成全。”
“此事我已應承過你,自然不會食言。”云沐陽面上淺笑,便不欲再說。
田蒼海得了云沐陽準信,歡喜不已,喜滋滋出了靜室。
云沐陽當即閉了靜室石門,將四時六御陣圖展開,跳入陣圖中。趺坐法壇,起了法訣云霧,防止他人窺視。他靜心凝神,少時入了三山鼎中,有異香撲鼻,又見玉蜂旋舞,內中百花盛景,修竹搖曳,桃花懸空。
金尾狐自他袖中奔出,歡快跳躍。他信步而行,抬首隱隱約約感受到三山鼎中仙文浮動,心神感悟之下玄之又玄,難以通透。片刻便將心思收回,遙遙向著鼎中觀無山上望去,但見一點金玉寶光隱隱顫動,浮在那處尤是顯眼。
“玉浪金追?”云沐陽劍華一動,落到觀無山頂。這法寶被他收入三山鼎中,立時隔斷靈機,令其不能遁逃,只是現下這法寶仍是有主之物,他修為又是不夠,絕然不能將其煉化。再者此寶原是那霍從御所有,現下自家仍在東海南域,若是御使定要被其發現。
他劍眉輕挑,搖首清笑,便自御風而下,到了重臺池。重臺池上白蓮盛開,擁簇一株翠葉如玉、寶氣云光的蓮花。
云沐陽掃了一眼,見著重臺池旁側一只黃玉海蚌身裹堅冰,大有七尺,形如小磨,黃玉透過冰層隱泛光芒。他舉手揚起一道清風將黃玉螺紋海蚌卷到身側,不由一笑,口中吐出火靈,須臾烈陽融雪,黃玉蚌殼上有點點紫電火光灼燒痕跡,上下兩扇蚌殼緊閉。
“這海蚌玉殼忒也堅厚,以田蒼海妖王法力也只是傷害如許,可見此物也確實是一件上佳寶材。”云沐陽撫摸了一下蚌殼,也是不住點首。
思量片刻,但見他身后浮出一輪寶光,一寶相莊嚴金剛法相已是看得出眉眼輪廓,可見其六如金剛法相身已然修煉小成。他當下駢指作劍,將兩扇蚌殼分開,立時一陣寶光顫出,直射他眼眸,須臾靈光舞動便要飛將出去。云沐陽見狀哂笑一聲,舉袖將那寶光卷回,便見手中現出一枚拳頭大小的黃潤潤寶珠,望之水汽氤氳,靈氣斗射,玄妙非常。
“造化寶物當如是。”云沐陽朗聲一笑,取了玉盒封裝,又貼了數張符箓,這才收起。隨即拿過蚌殼,但見內中血肉之中透出精純靈氣,聞之怡然,這時金尾狐跑到他身側,繞著他嚶嚶鳴躍。
云沐陽舉手在金尾狐頭頂輕輕一敲,笑言道,“阿肆,此物我已應了那田妖王,卻是不能送你,過得兩日我開爐煉丹與你,可好?”
金尾狐聞之歡喜,跳了開來,須臾便見它穿梭重臺池,游戲玉蜂。
云沐陽環首四顧,但見重臺池中蓮花盛開,翠葉甸甸,層層擁擠,正中又留出寬廣數丈的水域與茂英重臺,那兩對靈貝已是被擠到角落。他當即心神一動,但見重臺池立時擴張出數畝大小,池中之水登時落下一半,蓮花現出曲莖,兩對靈貝也是一慌,不住吐出氣泡。
這時云沐陽御風而起將池中孕水通靈珠取出,往則陽峰飛去,繞過山上桃花,向著則陽峰峰頂一指,登時山形一變,現出一個寬有五六丈的坑洞來,把孕水通靈珠往坑洞中一塊石壁上一丟,便見石壁上流出汩汩泉水。云沐陽見此仍是不滿意,自蓮華囊中勾出一縷壬癸水元精氣往坑洞中灑去,坑洞立時清水蕩漾。其后又是起袖一揮,坑洞一角開出一條小小溝渠,蜿蜒而下,直到重臺池。
他當下滿意點首,將兩對靈貝移到坑洞之中,隨即揚起一道清風,但見千瓣桃花飛上上空,偶有墜落坑洞,隨著細細流水向重臺池而去。
兩日后云沐陽出了靜室,將黃玉螺紋海蚌血肉交予田蒼海,便去了洞真派仙城,采買了一枚孕水通靈珠回返。
次日,農星柘便上門拜訪。
“承蒙云道長說項引見,在下才能舉族定居望星島,此恩在下永世難忘。”農星柘起身鄭重一禮,口中言道。
“農道友客氣,貧道不敢居功。”云沐陽起身回了一禮,二人又是坐了下來,“貧道恭賀了。”
農星柘言道,“在下現居望星島,若是長老得了閑暇玉趾到訪鄙島,農氏舉族上下莫不榮幸。”
云沐陽頷首微笑,拱手言道,“異日得了閑暇必定登門拜訪。”
兩人說著農星柘自袖中取了一枚方形玉盒,捧到云沐陽跟前,言道,“小小謝禮,不成敬意,還請道長收下。”
“貧道謝過了。”云沐陽將玉盒鄭重放到案桌上,口中笑言道。
“我農氏不過是修界寒門,并無什么靈材寶物拿得出手,只有這家傳區區小玩意,也恐污了道長法眼。”農星柘雖是如此說,卻是眉間上挑,略帶一股得意。
“如此貧道便要開開眼界了。”云沐陽聽他言語便知其意,當下拿了玉盒過來,打開一看,便見其中有三枚似金似玉的靈符,隱隱泛著黃光,不過一眼看去便覺著不俗。云沐陽當即取了一枚握在手中,一股溫潤氣息涌入涌泉穴。
“這寶貝看著靈光熠熠,氣息便是比之法寶也是不差,定是妙用非凡。”云沐陽當即點頭贊嘆,又抬起頭向農星柘問道。
“道長過譽了,區區小玩意,入不得眼。”農星柘聞言很是受用,欣然道,“這玉符名作開山力士符,乃是我農氏秘傳。只需將這力士符御使開來,便可走出一力士供人驅使,極是靈性,開山劈石、侍弄花草無不如意。不過這靈符煉制不易,一年才得一枚。我農氏數百年來才存了數十枚,前時在下也是用此物才打動了時鳳瑋道友,奉了三十六枚上去,如今剩下幾枚厚顏送與道長以作謝禮。”
大凡修道之士外出游歷,多是孤身,不可能攜帶仆從,只是修士一邊需得安心修行,一邊又要處理身邊雜事,如此必定是影響修煉。不過也無辦法,若是用妖獸做仆從,那些妖獸若是靈智未開又不禁御使。這開山力士符倒是極妙,勉強可以充當仆從一類,有其實云沐陽如今有一處堪比洞天之地,如若有這開山力士符侍弄內中草木,那定要省去他許多功夫。
云沐陽輕輕點首,看著農星柘雖是面上含笑,卻也是聽出其言語之中心酸來。心中忖道,“原先不曾聽聞這等靈符,想來這門術法定是不曾外傳過,只是如今族中遭難這才舍了。”由此他也是更深刻認知了修道界,若無后盾想要成道那是難上加難,處處皆敵。
“現下各處仙城坊市也有類似符箓,只是那些俱是不能長久,而在下族中此物卻是能夠御使三百年。”農星柘苦笑一聲,族中修士本就不多,又被人逼到死地,這才孤注一擲,將族中依仗取了出來,以求全族生機。
“農道友可是有何難處?”云沐陽漸漸聽出其中深意,便開口問道。
“道長,實則在下真還有一事相求。”農星柘厚起臉皮,拱手言道,“我農氏立族已有三百年,現下族中人才更是稀少,在下有一孫兒資質尚可,修煉四十三載,眼見著便要跨越關口,只是如今離了流風島,沒有那等玉液凝元丹支撐恐怕難以再進一步。在下耳聞道長最善煉丹,故而厚顏來求,在下愿意奉上一物。”他說著立時便從寶囊中取了一張圖紙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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