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古鏡收集無數信仰,鏡面上的裂縫,又愈合了不少,但卻還有著兩大條非常顯眼的縫隙,無法合并起來。
“我們終歸落了下乘,它的意志很堅定,不惜拉攏了仙族萬古的夙敵!”天璇仙子幽婉輕嘆,哪怕是心如明鏡的她,而今也是有著幾許無奈和憂傷。
那種憂傷,像是要讓萬古斷腸,昭示著一個誕生于混沌,浩然萬古的族群,從此誤入了歧途。
連她自己都已經不確定,是否還能將仙族拉回來。
“它以八十一掉靈根,徹底封住了輪回界的通道,否則輪回界中的存在,不會允許它與天魔為伍。”古鏡出聲,波瀾不驚。
“它與其它補天之道不同,終結了一切,也改變了以往補天之道的浩然意識,為了實現意志,已經不擇手段了。”天璇輕聲低語,時不我待,一轉眼間已是滄海桑田,曾經被無數仙祖信奉為超然仙道的東西,終歸也是出現了一次變數。
而這一次變數,便是徹底的天翻地覆!
“這些人你準備如何營救,若是也跟著變局一起淪陷,那小家伙想來會發瘋的。”古鏡提醒。
“我會盡力!”天璇平靜說道。
這一日,天地大變,廣闊無垠的大地上空,無盡仙光籠罩,自那片遙遠的圣地噴薄出來,延展向每一個角落。
仙光中,有著無數的神影,像是諸天神佛,駕馭五彩祥云而來。
“有仙人要降世嗎?”
大地上,無數傳承中,蕓蕓眾生都在仰天觀望,這些年來,戰火紛飛,天地間到處水深火熱,萬族相互傾軋,突然降下這等祥瑞,不禁令人充滿了期待。
無盡的弱小生靈,都開始望天禱告,希望有著仁慈的真仙臨塵,結束昨日的一切噩夢。
兩尊傲然出世的存在,則是心神凝重,不知為何,從那漫天的仙光中,竟然感受到了一種壓抑,更是不由得有著幾分惶恐。
這讓它們很憋屈,才復生歸來不久,縱然暫時無法君臨天下,也該無敵于世才對。
但那種感覺,分明像是有著一雙高高在上的眼睛,冷漠的俯視著它們,也俯視著蕓蕓眾生。
“你二者還不錯,有資格進入新的輪回中,現在臣服,助本座開啟新的輪回秩序,可重登神道寶座!”
突然,無盡的蒼穹上,一道浩瀚威嚴的聲音回蕩,宛如天道的顫鳴,竟然如同天威一般,讓蕓蕓眾生,都有些難以喘息。
“狂妄!”
“你究竟是誰,藏頭露尾!”
兩道冷喝聲,相隔上百萬里的疆域,無論是上古非常的存在,亦或者黑龍域的大人,都勃然大怒,他們王者歸來,竟然還有存在,膽敢如此俯視號令自己,實在是獲得不耐煩了。
雖然那道聲音的根源,讓兩大存在感受到了一種深不見底,宛如上蒼的波動,但它們依舊不相信天地間真會有這種東西。
兩者皆是上古時代的神明,為諸神共世時期的一員,也經歷過上古神魔大戰,自然深諳神明擁有怎樣的力量。
但縱然是神明,也不可能真得執掌天地輪回,神明可以將自己的道,印證出來,與諸天萬法萬道并存,天人合一,但卻無法凌駕和超脫輪回。
這道聲音,在二者看來,雖然可怕,但頗有裝神弄鬼的嫌疑,它們決心要一探究竟。
“藏?本座為皇天,無處不在,何須隱藏什么?”
那道如同上蒼一般威嚴的聲音,再度回響起來,震蕩整個天地,那種威勢,仿佛比神明證道,牽動萬法轟鳴,九劫降下還要可怕。
蒼穹上的仙光,越來越璀璨了,無論身處天涯海角,都能看到,隱約間,有著六道輪回的路,被牽動了出來。
“什么?”
兩尊來自上古的驚世存在,皆是驚恐駭然,廣闊靈域中的諸多不朽傳承,所有巨頭也是紛紛睜眼。
哪怕深處無盡的荒域,浩瀚無比的深藍大海中,那些億萬生靈,也是感覺到了一種時空正在扭曲的錯覺。
雖然只是小幅度的一蕩,但那種感觸,讓億萬生靈,從頭涼到了腳。
蒼穹上漫天的仙光,非常瑰麗,宛如祥瑞般迷人,但不知為何,牽動出來的異相,卻是讓蕓蕓眾生,有種末日即將來臨的錯覺。
“那真的是六道輪回,你竟然可以將無形的輪回大道,從茫茫蒼宇中召喚出來,你究竟是誰?”
海外,神龍仙島上,一條數萬丈長的巨大龍軀,從深淵中騰飛了起來,通體充滿了腐朽遲暮的氣息,連鱗片,都脫落了不少,像是一尊活化石。
然而,這尊龍軀一出,周遭無盡汪洋頓時浪濤無盡,天地間的諸多傳承,還有兩個來自上古的大人,都是滿心凜然。
一尊神明,竟然是一尊從上古活到現在的神明。
“你竟然活下來了…”上古廢墟的那位存在,一陣驚疑,這條老龍它并不陌生。
“沒有比你們好多少,你二者是破而后立,我這個老不死,只是茍延殘喘而已,神道果位同樣早已消散,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了無盡的歲月中,為我這把老骨頭續命,而今隨便動一動身子骨,都離死不遠了…”
老龍感慨,那聲音像是回轉了萬古,這是一宗真正從上古存活到如今的化石階存在,它與那些被封印的神子、神女完全不同,是真正扛著歲月的蠶食,支撐到了現在。
“五爪龍的壽元,果真是令人嫉妒!”太虛古龍哼哼出聲,有些不忿。
龍族中有很多支脈,主要代表,便是翼龍和爪龍兩大脈系,翼龍天生體魄恐怖,堪稱無盡生靈中數一數二,但爪龍的生命力,卻更為可怕。
它縱然沒有受創,也是萬萬不可能從上古活到現在,這尊老龍雖然用了自斬根基續命的方法,但卻也是傲然萬古了。
老龍的神道果位只是消失了大部分,但并未全部消失,嚴格而論,它還是神明,只是日薄西山,已經到了黃昏逝去,即將跨進永夜的地步,遠遠無法和別的證明爭鋒了。
但在當世,它卻是一種唯一的殊榮,沒有第二尊神明,它縱然已經身軀腐朽,也足以威震八荒。
“吾為皇天,是上蒼的意志,爾等唯有順從,沒有第二條路!”
這時,九霄之上的聲音,又回蕩了起來,縱然一尊老龍神明出世,依舊未曾消弱那天威分毫。
原本太虛古龍和上古廢墟的那位存在,已經有些發怵了,但隨著老龍出世,二者又萌生了幾分信心。
“敖坤老頭,我等聯袂如何?”上古廢墟的那位存在,冷冷出聲,縱然上年代有過一些爭執,但逝去萬古,什么仇怨都消散了。
而今那尊可怕存在,要號令天地,還想重演輪回,以它們為降,這等舉動,自然要一致針對。
“各大神族皆有深厚的底蘊,可以一戰!”太虛古龍在黑龍域的龍神殿上空懸浮,周遭烏云翻滾,戰意高昂。
它們這一世歸來,可不是為了充當誰的馬前卒,有著重獲神位道果的決心,而且,萬古無數的紀元中,也不曾聽聞神明會屈服于誰。
每一尊神明,都是傲視無雙,有我無敵的,它們便是絕對的意志,豈能聽命于誰?
老龍沉默不已,有著一些憂慮,仰望那片圣土,空谷一嘆:“你若統御了仙族,自當去遵守仙族永世的信條,以補天為浩然正途,而非在天地間爭霸!”
“補天是一條走不通的路,天地初開,已經種下了缺失的種子,現在的輪回并不完美,自然要重演一切!”蒼穹上的仙光中,那道聲音毫無情緒的回應。
“以你的能耐,恐怕還無法重新開天辟地,縱然是混沌仙靈,也不行!”老龍搖頭。
此刻,那些神族傳承的巨頭,包括神龍仙島的島主,皆是沉默了,它們悲戚的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這等對話,似乎連它們,都沒有資格插足。
天地將要劇變,禍起蕭墻,一切源自瑤池內的那位神秘存在,各大神族,這些年間或多或少,都掌握到了一些線索,知道瑤池正在不擇手段的收集洪荒圖和靈根。
但知曉的越多,越是絕望,諸如鳳族鳳舞等少數幾人,早已如臨深淵,暗嘆這是終結萬古所有紀元的一次劫難,蕓蕓眾生,但凡在六道輪回中,皆是無可避免!
“輪回的重演,自然需要一股動力,億萬生靈被這片天宇滋養栽培了無數個紀元,也該回歸輪回起點,為新的輪回貢獻一些了。”那道聲音漠然道。
此言一出,天地動蕩,億萬生靈皆是陷入了無邊的恐慌中,連神族傳承的那些先天生靈,都是滿心駭然。
“你想以眾生血潮,飄起新的輪回路,當真是泯滅人性,惡絕萬古!”
天鳳神山,一道冷厲的叱咤之音,回絕天地,原本各方以為那是鳳族的女“神王”終于出聲了,但聽聲音,似乎又不像。
此刻,整座天鳳神山,所有鳳族生靈,都是眼瞳疾速,滿心澎湃。
因為它們看到了極端不可思議的一幕,那株原本已經死去無盡歲月,以一種斷絕生機的方式正在生長的昆侖樹,竟然有又活過來了。
隱約間,那龐大凋零了枝葉的樹冠間,有著一道威儀九天的鳳影浮現,正是原始神鳳!
“祖先!”
所有鳳族生靈,皆是惶恐朝拜,原始神鳳為鳳族的始祖,地位還要在天鳳之上,更是混沌仙靈,有著萬古無上功績,此刻出現,令所有后裔,都是誠惶誠恐。
但那道神鳳光影,并無回應,輝映在那里,靜止不動,發出聲音的,竟然是太古以前就已經死去的昆侖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