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章 彈指一生
從第七皇女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的雅莉姍緹歪頭對趙楠打量起來。
并不算英俊的相貌，但其實是相當耐看的類型，屬于那種看著的時間長了，會相當舒心的情況，除此之外便顯得略微的平凡，并且與其他的男子也沒有太多的分別，看見自己的時候，依然還是一副吃驚的模樣。
只不過對方的吃驚，其理由似乎并不是正常情況之下那種恨不得想要撲倒自己的狀況。把染血的短劍微微地抬了起來，指著了眼前這個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的男子，轉動著手中短劍在對方的臉上虛虛地劃著圓圈的同時，輕如羽毛般道：“菲妮娜，是叫我的嗎？”
趙楠皺了皺眉頭。
皺著眉頭的瞬間他卻搖了搖頭，緩緩地吸了一口氣之后，卻站起了身來。為此，雅莉姍緹不得不讓開一步。
他獨自地在這個影帝國皇帝的書房之中，來回地踱著步子，仿佛身邊的雅莉姍緹完全不存在一般。只是偶爾間毫無掩飾地投射到雅莉姍緹身上的目光，才讓第九皇女覺得這個人并不是當自己透明的。
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雅莉姍緹輕盈地走動著，走到了皇帝的書桌之前，坐了下去，雙腿卻是調皮地地前后微微晃動起來，“喂，你是干什么的？”
完全不像是陌生人的口氣，仿佛像是已經認識了許久一般，踱著的步子此時驟然一停，在視線與視線的平衡對視之中，趙楠緩緩開口道：“告訴我你的名字，還有你的來歷。”
“雅莉姍緹，現任皇帝的第九個女兒。”
趙楠微微一愣…這是皮爾斯七世的女兒？天下之間竟然能夠找到這么一個一模一樣的人？
這種荒謬感讓趙楠有點兒茫然…就算是有點兒相似的出現率也是十分之低的。但也沒有到不會出現的情況。可是這個自稱雅莉姍緹的女子出現之后，讓自己又那么一瞬間的錯認，那就已經不是什么點兒相似的程度了。
如果不是地方不對，如果對方閉著眼睛…如果不是有著和菲妮娜之間那種割舍不開的如同契約般的關系存在著，毫無疑問，自己真的會認錯。
“你…”趙楠的眼中星光忽然閃速一下。帶著詢問的口吻道：“確實自己從小到大都是這副模樣嗎？”
雅莉姍緹聞言忽然吃吃笑了起來，端坐在書桌之上的身體甚至出現了搖曳，相似風中的花卉一般，她雙腿晃動的幅度也在此刻略微地大了一些，“哈哈哈，你這個人真有趣，什么我從小到大都是這副模樣？我從小到大難道不就是我自己的模樣嗎？”
“你離開過常暗之城沒有？”趙楠皺了皺眉，接著問道。
雅莉姍緹搖搖頭，臉上沒有可惜也沒有期待。只是輕聲地問道：“外邊的世界和好玩么？”
趙楠沒有回應，而是就著這兩個答案閉起了眼睛。這讓雅莉姍緹感到更為的奇怪…雖然帝國之內有不少的才俊，都用著各種各樣的仿佛來吸引自己，只可惜她完全提不起半點的興趣。
基于一種從小就擁有的能力，讓靠近到自己身邊的人，才不察覺的時候就會被自己讀到一些想法。
這種能力隨著日漸長大，已經變得越發的成熟起來…整個常暗之城內，唯獨是那個皇帝的想法到目前為止還不能夠讀取之外。已經沒有人可以在自己的面前保持著哪怕一點兒的神秘感。
當然，那個皇帝心中的想法到底是什么。隱約也已經能夠猜到就是了…然而，唯獨是此時此刻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神秘的男子，雅莉姍緹無法感應到他的任何想法，就像是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一樣，讓她有種前所未有想要弄懂這個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的沖動。
第九皇女自從出生以來到現在，唯一一次在心中涌出了如此想要探究一個人的沖動。
趙楠的眼睛再一次睜開。睜開的瞬間，他的雙眼之中閃爍的星光宛如星辰大海一般，全身上下有著一種朦朦朧朧的氣息，仿佛是身處在這個世界，卻又游離于這個世界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
這分明是已經詢問過一次的問題。雅莉姍緹心中稍微有些不喜。有著讓皇宮之內所有侍衛與仆人乃至整個帝國都極為害怕的不穩定情緒，換做了別人的話，手中的短劍大概已經毫無顧忌地刺出了。
事實上，雅莉姍緹也不管這個人是否有了可以勾起自己興趣的特別之處，此刻確實有種想要把短劍刺出，好好地剝開對方的沖動。
“你想要死…雅莉姍緹，我的名字叫做雅莉姍緹。”
吃驚地伸手捂著那仿佛能夠讓天下男性都想要一親芳澤的豐潤雙唇，雅莉姍緹的雙眼之中充滿了一種不可思議之感。
心中沒有什么害怕的感情，唯獨是感覺到不可思議…甚至是隱約地對這種未知感覺到了興趣來了。
“你確實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皇宮，自己的模樣也是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從趙楠的口中，再一次問出了不久之前曾經詢問過的問題，甚至連語氣也沒有任何的改變，可謂真正的明知故問。
“你到底煩不煩…我確實是這個樣子，也從來沒有離開過常暗之城…”皇女殿下此時再一次露出了吃驚的模樣，“你到底對我做做了什么？”
趙楠卻對于雅莉姍緹的提問仿佛是視而不見一樣，深深皺起了眉頭有一種疲倦的神情――這個皇女看似十分的柔弱，然而這道小小的身體之內，所蘊含著的意志卻半點不差于自己多少。
盡管尚未達到反抗絕對言靈圈的程度，但已經與皮爾斯七世十分的接近了――更為恐怖的是，如此要求她的靈魂做出真實的回答，甚至有一種大戰一場的感覺。
雅莉姍緹的靈魂之內，有著一種特別的東西再守護著。
蒼涼。古老…磅礴。
在皮爾斯七世的身上，同樣有種一種奇怪的東西在守護著，這樣絕對言靈圈的威力無法滲透到他的思想之中。然而雅莉姍緹的這種守護與皮爾斯七世身上的東西，并非是同一個種類。
地下世界一行其實沒有太長的時間，然而卻在一天之內碰見了兩個能夠抵抗絕對言靈圈思想滲透的人，這讓趙楠開始正視著影帝國所潛藏的能力。
然而對比起那種需要用時間來挖掘的情報。有一件事情是趙楠想要馬上就確定出來的。
“喂，我問你話呢！”雅莉姍緹不喜地添上了一句問話。
“你…先別吵著我。”
面對著雅莉姍緹的時候，趙楠無法讓自己生氣起來，這種幾乎懇求般的話語，唯獨面對自己家人的時候才會說出來的了。
遭到拒絕的第九皇女殿下，此刻雙眼瞇了起來，在那淺笑的眼眸直線，潛藏著了十分濃郁的殺意。
這股殺意清晰地能夠感受得出來，然而趙楠只是皺了皺眉。并沒有做出過多的回應，嘆了口氣，仿佛是自言自語般，“讓我看看雅莉姍緹的一生吧。”
仿佛是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雅莉姍緹此時已經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那股怪異的感覺…這個家伙難道只是一個徹頭徹尾只懂得胡言亂語的瘋子不成嗎？可接下來出現在這位皇女殿下的事情，卻讓她有了一種平生以來，首次嘗到的一種人們口中所謂驚恐的事情。
那是如煙一樣地出現在空氣之中，在這個書房之中展開。立體的畫卷，從還是嬰兒的時候開始。
一切一切。都以一種十分快速的速度在流逝著，隨著這些流逝每加快一分，趙楠的臉色都會變得蒼白一分。
這是一個女嬰，在快速的時間流速之中，飛快地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并且還在亭亭玉立地長大著。她所經歷過的一切。她在這皇宮之內的身影幾乎毫無保留地展露出來。
起初，雅莉姍緹還有點兒不明白，但是隨著這景象之中的人慢慢地長大…并且勾起她一些回憶的時候，一種好像是給人剝開了身體，里里外外地看了一個通透的感覺瞬間地蔓延全身。
盡管這些景象僅僅只有畫面而沒有任何的聲音…但是。這景象所演化的一切，分明就是她的這一生！
常暗皇宮之內，在幽暗的地下室之中，度過了冰冷的童年。
長大之后，因為天然而帶來的美貌，讓那些皇子們開始覬覦。
第一次出手，把對自己意圖不軌，以為自己已經是這個帝國最有權勢的太子親傷，并且在他毫無還手之力的狀態之下，聽著對方那求饒的聲音，一塊一塊地把對方的肉給割下來。
第一次把那個感取消自己是一個沒有母親的野種的女人…那個皇帝的寵妃的臉龐一道一道地割裂開來 常暗之城的皇宮之中，在深鎖的庭院之中，獨自一人地在落葉之中起舞…
“不要再弄出這種東西來了啊！！！”
尖銳的叫聲，讓眼前的景象盡數破裂，化為了裊裊的煙氣回歸到了空氣之中，竟然只是那空氣之中的水分而已。
第九皇女此刻抱著自己的腦袋，雙目之中流出了兩行清淚，以及猩紅般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殺意宛如實質一般，讓這個書房之內的每一樣東西都在一瞬間粉碎了起來。
“你…先睡一會兒吧。”
輕嘆聲響起的同時，提著短劍而來的雅莉姍緹腳步一陣的不穩，整個兒地到了下來…卻在倒下的瞬間，落下速度變得十分的緩慢，最后安安靜靜地躺在了地上。
“居然…真的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
趙楠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如紙，一口鮮血也在同一時間吐出，隨后深呼吸了一口氣，坐在了地上，閉上了眼睛，緩緩地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