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老爹的不悅,念福努力替歐陽康辯解道,“其實他也沒那么沒用的,后來還是自己從那個什么摩訶公主手中逃脫了。(鳳舞文學網)我們去時,他都已經回家了。”
可沐劭勤更生氣了,“既然沒事了,怎不快些來報個信,或是回去尋你?也不想想,如果你在后頭遇到什么危險怎么辦?”
這…念福沒辦法解釋了。老爹明顯是生氣了,越解釋只能越描越黑。
往蕙娘求助的瞧去,到底還是老媽心疼女兒,幫著勸道,“算了,既然都已經平安回來了,就不要再生孩子們的氣了。明天還有人來呢,讓她趕緊去歇著吧。”
沐劭勤目光閃了閃,到底是心疼女兒居多,不再多說了,放念福走了,又叫蕙娘帶上傷藥去看看念福,“看下她有沒有受傷。那孩子,只怕就是有些磕著碰著,也不敢吱聲的。”
蕙娘笑道,“明明擔心得不得了,怎么閨女一回來又要那樣罵她?”
“我哪是罵她?我是氣不過那小子!”沐劭勤忿然道,“也不知是長得何等模樣,把咱們丫頭給迷成這樣,連你也總幫他說好話。”
蕙娘噗哧笑了,“莫非你還醋了不成?行啦,咱們閨女才不是那種光看皮相的人。雖然歐陽家的那小子是生得不錯,但咱們念福能看上他絕不是看上他的長相,這小子是真心對她好,不管什么事都肯護著她…”
嘁!沐劭勤越發不爽,“連自己都護不住。還能指望他護住咱們女兒?”
噯,老丈人的成見已深,蕙娘沒什么可說的了,先去看女兒了。
回頭念福聽說頓時急了,“娘你快去告訴爹,真不是歐陽康沒用,是那個女人太強了!一招就把我打下馬來了…”
蕙娘嚇一跳,頓時上下打量著她,“你從馬上摔下來了?摔到哪兒了?要是哪里疼可不能忍著,我還是去請個大夫來吧。”
“娘。我還沒說完呢。你急什么呀,我要是摔斷了骨頭,還能這么活蹦亂跳的在您跟前晃悠蕩啊?我那時是摔下來了,可是給人接住了。”
蕙娘這才放了心。“那是誰接的你?”
念福不想多說。“就一個路人。您回頭可得去跟爹好好說說。歐陽康怎么也只是個讀書人,比武斗狠的怎么行?當時就是爹在那里,恐怕也沒用吧?”
蕙娘不禁有些好笑。伸指戳了她額頭一記,“這種話留著你自己去跟你爹說吧,我幫那小子說了幾句,你爹連我也氣上了。你要愿意火上澆油,我不攔你。”
念福無語的癟了癟嘴,老媽說話都不管用,看來這回老爹是真生氣了。
看過女兒無礙,蕙娘完成任務,正要回去向沐劭勤匯報。可沐劭勤到底是不放心,又讓人扶著,親自過來了。
蕙娘只覺好笑,揶揄道,“這樣不放心,早自己來不就完了?何苦要我跑這一趟。”
沐劭勤臉上有些掛不住,繃著臉道,“我是怕你忘了說家里來人的事兒,你說了嗎?”
呃…蕙娘還真給忘了。
聽她不吱聲,就算瞧不見妻子的表情,沐劭勤也不禁得意起來,“我就知道你記不住,幸虧我過來了吧?”
蕙娘撇撇嘴,“是,你最本事行了吧?反正是你們家的親戚,你跟女兒說去!”
念福沒空理老爹老媽在這里打情罵俏,她只是奇怪,老爹不是家里人都死絕了嗎?怎么還有親戚?
這個問題說起來就需要一點時間了。
翌日便是正月十六,年過完了,節過完了,百姓們也都恢復了日常的勞作。
從早上七八點開始,整個京城就忙碌了起來,等到日上中天,京城已完成恢復了從前的熱鬧,要不是有那些災民組成的小分隊在大街小巷打掃,購糧依舊需要憑票供應,幾乎看不出曾經受災的痕跡。
此時,京城東門外,一隊馬車正在接受入京檢查。前面兩輛里坐著人,后面三輛拖著行李,看起來也不是很了不得的模樣,所以也要例行檢查一番。
不過隨著那家下人遞出一塊昭武校尉的令牌,馬車里有個老婦人卻很傲慢的道,“看看吧,這可是太后娘娘親賜的,只怕你們這輩子也沒見過吧?”
那守城門的小兵一窘,訕訕的還了令牌,放他們通行,卻有些不忿的小聲嘀咕道,“便是太后給的,又有什么了不起?不過一個六品官家的老太太,說得好象自己就是太后似的,真是的!”
且不提這小兵的腹誹,那隊馬車一直走到平王府門前方才停下。
門房迎上前來,正待詢問,車里的老婦人老氣橫秋的道,“沐劭勤呢,讓他出來見我!”
門房一愣,心想這誰呀,竟敢這樣直呼他們王爺的大名?要知道在這京城里,就是皇上尚且也要敬他們王爺三分,難道此人的來頭比皇上還大?
忙賠了笑問,“請問老夫人要怎么稱呼?今兒真是不巧,我家王爺不在家呢。”
什么?車簾頓時掀開了,一張熟悉的臉露了出來,“王爺不在?”
門房還暈了,這不是前國公夫人么?她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老氣橫秋了?
可是很快,另一張滿是皺紋的臉露了出來,“你說沐劭勤不在?他上哪兒去了?”
原來還有一位,可這是譚夫人從哪兒請來的大神?門房明白過來便帶了三分小心答話,“王爺一早就帶王妃郡主去寶光寺燒香還愿去了,估計還得有一陣子才能回來。唔,要不老夫人改日再來?”
這…那老夫人和譚夫人對視一眼,彼此的士氣都低了三分。滿懷斗志而來。居然沒見著人,那這戲要怎么唱下去?
“真是不象話!當姑姑的這么大老遠的過來,怎么家里連個人都沒有?娘,您也累了,先下車進去歇著吧。”說著話,后頭車里下來一個中年男子,上前就要扶那鶴發雞皮的老太太下車。
可那門房瞅著譚夫人卻道,“主人不在,要招呼多有不便,還是請貴客改日再來吧。”
譚夫人可是王妃明令禁止放入家中之人。誰敢不聽?
老夫人不高興了。頓時罵道,“真是豈有此理,一個下人還敢攔著主子不讓進門,這是哪里學來的規矩?怪不得連正經妻子和兒子都能趕出家門了!我倒要看看。今天有誰敢攔著我進門!”
聽著這話不好。幾個門房趕緊對視一眼。派一個進去傳話了。雖然主子不在,管家也不在,但管事的好歹還有幾個。這種大事還是讓他們來作主吧。
很快,一個譚夫人瞧著面生的管事走了出來,見面就賠禮作揖道,“請問可是康家的姑奶奶來了?”
那中年男子聽得這才順了氣,“既然知道,還不快請我們進去?”
可那管事的卻恭順賠笑道,“不好意思,雖然小的知道康家這門親戚,可到底不認得。眼下主子不在,也不好招呼。不如這樣吧,幾位且請到后邊的園子里休息一時,我這就派人去稟報王爺,等主子回來再作計較,可好?”
這樣倒也說得過去,中年男子望那老夫人一眼,彼此都點了點頭,“那你就在頭前帶路吧。”
管事的笑了笑,卻是不動,只問,“請問車中的都是大爺家的女眷么?”
中年男子微有絲尷尬,瞧著譚夫人道,“這位是你們王爺的夫人。”
管事的笑道,“大爺可說笑了,我們王爺的夫人是王妃娘娘,已經隨王爺出門的,這是哪來的夫人呢?”
譚夫人臉色一黑,瞬間又變得說不出的委屈和可憐,卻也不辯解,只管淚盈盈的瞅著那位老夫人。
老夫人給她瞅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威嚴道,“怎么?你們還當真要把她們母子趕出家門么?”
那管事卻不卑不亢的道,“小的是新來的,許多事都不太清楚,只知道我們府上的王妃娘娘是受過皇上冊封的,而從前那位國公夫人卻是拿了遣送書離開平王府的。如若老夫人一定要堅持帶這位夫人進來的話,小的做不了主,只能請老夫人換個地方落腳,等到王爺回來,再作計較了。”
這…老夫人很想發火,可這個管事的說話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挑刺的地方。主子不在,一個下人能做到的也就這樣了。你要認真跟他生氣,除了顯得自己蠻不講理不說,也失了身份,還解決不了問題。
可看著是譚夫人那樣一臉委屈的含淚望著她,老夫人想想來前答應她的話,又不好意思叫她走,這可怎么辦呢?
后頭車里,有個年輕姑娘挑開車簾似是想說什么,卻被一個中年婦人拉住,她自下了車,很是圓滑的到譚夫人跟前道,“既如此,也只好請譚家姐姐受點委屈,先回去歇著吧。等咱們安頓好了,必來接你。”
她上前兩步,拉著譚夫人的手,作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道,“我素來知道你最是個通情達理的,眼下也不必急在這一時。橫豎娘都親自來了,還能不為你作主的么?不是我們走到家門口了反要拋下你,好歹你還有個娘家可以投奔,可我們在這京城卻是半點法子也無,總不能進宮去叨擾太后吧?況且娘年紀大了,這一路本就辛苦,就先讓她歇著吧。”
譚夫人眸光沉了沉,似是有氣,可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瞧嫂子說的什么話?你們就先進去吧,等我安頓好了,再來報信。”
那婦人笑著拍拍她的手,“就知道你是個明白事理的,快去吧。”
譚夫人又回頭給老太太行了個禮,帶著兩輛馬車走了。
那管事的眼中閃過一抹譏嘲,轉過頭來,把這一行人往園子里帶。
那個花園就是從前譚氏借過擺酒的園子,在平王府的角上,因臨著水,大冬天的越發顯得清冷,也沒人過來,很是冷清。
但里面的客房倒是著實不錯,應是日日有人打掃,很是干凈。等把火爐生上,干凈床褥換上,好茶好飯的送上來招呼,便任誰也不能挑剔什么了。
只是此處離正屋著實有些遠,光看著就覺得累,步行過去起碼得一兩柱香的工夫,這樣冷天,坐在溫暖舒適的屋子里,就更沒人愿意動了。
于是,這位康姑奶奶一家便暫時安生了下來,等著沐劭勤回府。
此時,在寶光寺里,正帶著妻女和一大家子來給菩薩燒香還愿的沐劭勤很快得到家人的稟報。
當得知康姑奶奶已經安頓好了,譚夫人已經如他們安排那般給打發走了,念福皺皺鼻子,輕哼了一聲,“該!弄這起子人來,還要讓她進門,那才是沒天理了!”
(五一快樂!大家都放假了吧,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