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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一家歡喜一家愁

  鄒元亮給姚詩意細細檢查了一番,她手臂上的斷骨雖然因為天冷,痊愈得很慢,但所幸之前蕙娘請的跌打大夫倒是有些水準,骨頭接得很正,這就避免了重新校骨的麻煩。(鳳舞文學網)至于她的身體虛弱,那也是因為傷情引起的,只要開幾副好藥,調養上十天半個月的,就沒有大礙了。

  等到出得門來,蕙娘悄聲對女兒道,“你跟她年紀相近,回頭多來陪她說說話,問問她到底是要找什么人,這姑娘人不錯,咱們救她一場,總要負責到底才是。”

  念福卻笑得促狹,“那還能找什么人?不是表哥,就是鄰居大哥唄。”

  “休得妄言。”冷不防旁邊沐劭勤觸動心事,嗔了念福一句,又對鄒元亮道,“大夫既然來了,就請幫岳父岳母,還有拙荊和小女也都請個脈吧。”

  蕙娘頓時道,“我沒病!要看就給爹娘看看,對了大夫,你再看看我女兒,她這臉上給人抓的這印子,會不會留疤啊?”

  沐劭勤頓時緊張起來了,“念福,你臉上還有傷,是誰打的?”

  你姐。念福當著外人不大好說,撒了個小謊,“是我自己不小心撓的。”

  “怎么可能?”蕙娘是個直腸子,半點不信,“自己撓能撓成這樣?說,是秀秀還是你舅媽?要真是她們,娘給你打回去!”

  可這還真不關她們的事,念福只得往地上某只搖著尾巴的大白毛團望了一眼,“是旺財。也怪我。跟它瘋的時候被它撓的。”

  嗚嗚,旺財好委屈,才不是我。只是沐劭勤卻已經會過意來,再看向女兒的目光,有些歉疚,也有些欣慰。

  怕老媽繼續追究,念福忙岔開話題,“大夫,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們家的狗啊,它的爪子都磨破了。肯定很疼的。旺財。抬個爪子給大夫看看。”

  嗷嗚嗚。旺財一聽說要給它治傷,頓時夾著尾巴倒退著想溜。

  念福眼珠子一瞪,“你敢跑試試?”

  鄒元亮樂呵呵上前拍拍狗腦袋,“別怕。這樣小外傷沒什么大事。一會兒進去給它清理下傷口上點藥。包起來養兩天就是了,保證不疼。”

  真的不疼?旺財有些將信將疑。不過看在這個大夫跟白胡子的高老大夫不是同一個人的份上,狼崽子決定信他一回。可事實證明。大夫就沒一個不騙人的!

  上藥是不疼,可是清洗傷口會很疼啊。包好四爪的狼崽子含淚決定,以后再也不要相信大夫了,全是壞人!

  念福臉上的傷沒什么大事,手上腳上給鐐銬磨出的也只是些皮外傷,至于施老爹和施大娘,身子雖然不大好,但以他們這個年紀來說,亦屬正常。只要老來好好保養,益壽延年自不在話下。

  等輪到蕙娘了,她又別扭起來,“我這年輕力壯的,看什么病呀?”

  還是沐劭勤最了解她,硬把她摁著坐下,“你就放心吧,多看一個也不會多收錢的。”

  鄒元亮忍笑配合著道,“我們都有朝廷俸祿,來國公府看病都不要錢,只收些打賞就是。夫人您要不看,那可就虧了。”

  “那你也不早說?來吧。”蕙娘果斷把手伸了出去,可沒想到還真給鄒元亮瞧出點毛病來。

  “請問夫人這一兩年內是不是得過很嚴重的風寒?”

  “是啊。”念福頓時想了起來,“去年冬天,娘在那歐陽家,冒著大雪整整磨了一天的豆腐呢,回來就病倒了。”

  沐劭勤的眉毛頓時豎了起來,“歐陽家?”

  呃…念福反應過來,忙道,“不關歐陽康的事,是他嬸娘欺負人。”

  那也是歐陽家的!沐劭勤先不追究了,只問鄒元亮,“那我夫人現在如何?”

  鄒元亮道,“國公爺別擔心,夫人雖落下了病根,但身子還算強壯,只不過這個強壯卻是外強中干,已有虛耗之兆。如果我瞧得沒錯,夫人的月事應該許久不來了吧?”

  饒是蕙娘素來潑辣,臉也騰地紅了,“你這大夫,怎么當這么多人就說這種話?”

  沐劭勤臉一沉道,“鄒大夫是好意,這里全是自家人,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快如實跟大夫說了,好幫你調理。”

  施大娘也道,“蕙娘,阿沐說得對,這可不是小事情,你可別犯渾。”

  好吧,蕙娘鬧了個大紅臉,聲如蚊蚋的回答了鄒大夫幾個問題,鄒大夫斟酌一時,給她開了方子,“這是先治你從前留下的病根,吃上十天后我再來看,要如何調理你虧損下去的氣血。”

  念福忙道,“那飲食上可有要注意的地方?需不需要燉些藥膳什么的?蟲草可用嗎?人參燕窩紅棗枸杞那些可用嗎?”

  鄒元亮詫異的看她一眼,“小姐倒也懂藥膳?”

  念福如實道,“懂得不多,略知些冷熱藥性而已。”

  鄒元亮笑道,“那便夠了。飲食上注意犖素搭配,冷熱均衡,清淡適中就好,刺激辛辣的調料少用,人參蟲草那些大補元氣之物也一概暫且不用,等到去了病根,要調理身子的時候再慢慢進補。”

  念福一聽就明白了,點頭記下,“那我回頭有不懂的再慢慢請教大夫。”

  “小姐客氣了。”鄒元亮收拾東西就要走了,可蕙娘卻道,“大夫,你既然來了,也替他看看唄。他這眼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能治好么?”

  說起沐劭勤,鄒元亮還真有些不好說。

  太醫院的各位御醫,早就翻來覆去,不知道給沐劭勤把過多少次脈了。肝主目,肝主解毒。他的眼睛是從前中毒傷了肝所致,這個原理大家都知道,可要完全肅清他體內的毒素,重現光明,又談何容易?

  沐劭勤自己倒挺想得開,“蕙兒,此生能夠再與你們重逢,我已經余愿足矣。看不看得見,當真沒什么關系。”

  他雖說著這話,可神色中卻有掩飾不住的淡淡傷感與落寞,看得念福心里不覺有些難過。相見而不得見,怎么可能會好受?

  “怎么可能沒關系?”蕙娘直白的道,“你都沒見過念福呢,你不想知道她長什么樣嗎?”

  怎么可能不想?沐劭勤一哽,再看向女兒的方向,神色中越發掩飾不住那份傷感和難過了。

  自己的親生女兒,他從一生下就沒見過,就算可以撫上女兒的臉,描摹她的眉眼,可這又怎么比得上親眼所見?

  蕙娘徑直問向鄒元亮,“大夫,你就說吧,到底要怎樣才能治好他的眼睛?”

  這個問得鄒元亮只能苦笑,“這個我也實在不敢妄言,不過國公爺要是能夠好好保養,身子骨肯定得調養得好些。”

  “這說了不跟沒說一樣?”蕙娘有些不悅,“你不是太醫么?怎么著也該厲害點吧?”

  這話說得鄒元亮很是尷尬,他是太醫,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包治百病?

  可念福心中驀地有個想法,“大夫,如果在飲食上加以調理,再加上針炙,會不會更有效果?”

  飲食?針炙?鄒元亮有些不解。

  念福一下子跟他解釋不清楚維生素a對眼睛的好處,但她記得在后世里,有些酒精中毒導致失明的病人,如果搶救及時,治療得當,是可以重見光明的。沐劭勤也是中毒,他又不是全瞎,仍保有光感,這樣應該還是有希望的吧?

  “我的意思是,我爹的眼睛長期不用了,就好象長期癱瘓在床的病人手腳都會萎縮一樣,如果適當的給他做些針炙按摩,再加上藥物和飲食的調理,會不會更有康復的希望?”

  這倒是個很新鮮的點子。鄒元亮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他們從前只想著從身體內在調理,還當真沒有想過從外部對眼睛進行刺激一事。但人的眼睛周圍是有不少穴道,如果不時的加以刺激,會是個什么效果?

  看鄒元亮半天不說話,沐劭勤還怕是女兒把人家為難住了,忙道,“念福,你又不懂醫術,就不要…”

  “不!”鄒元亮驀地回過神來,“國公爺,小姐說得很有些道理。不過這件事我還得回去再好好的想一想,回頭再來找您。”

  他急匆匆的要趕回去研究這個事了,蕙娘倒是挺高興的,“咱們家念福就是聰明,可比那些個光會吹牛的太醫強多了!”

  汗。念福心想,人家那一輩子的水平是自己能比得過的么?老媽你不要偏心得太過分哦。

  “娘您陪爹好好說說話吧,我去做面條了,姥姥姥爺你們想吃什么盡管說,如今我可學了不少手藝,厲害著呢!”

  說笑著,念福去下廚,二老也識趣的回了房,讓久別重逢的女兒女婿去互訴衷腸了。

  而此時,譚夫人又回到仁壽宮中,對著沐太后哭哭啼啼。

  “…那女人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我好聲好氣的跟她講道理,都說了我和成冠都是太后娘娘親自接進門來的人,她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也要給我們母子一個容身之所。可她聽也不聽,只說那個家是她的,就這么把我們就這么趕出了家門。太后娘娘,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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