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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混蛋加三級

  是個女孩都會怕。

  一張男人的臉貼在面前,不到一厘米的距離。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陽剛氣息,濃重的壓迫著自己,似乎都能聽到周遭空氣里被這曖昧的氛圍,激得噼里啪啦炸起無數細小電流,電得人心怦怦直跳。

  眼睛不小心往下一瞟,還能看到他隨意敞開的衣衫領口下那蜜色的,虬勁結實的胸肌,疑似,還凸點了。那是,什么顏色的?

  呸呸!這個時候你在注意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呀!

  念福努力的讓自己回過神來,可臉卻不知怎么燒得發燙。她才鼓足勇氣,想要拿出剛才大罵歐陽大人的氣勢大罵這登徒子一番。卻見對面那人搶先一步放開她的下巴,哈哈大笑。斗大的拳頭將桌子拍得山響,疑似眼角都笑出了可疑的水光。

  念福先是震驚,然后忽地回過神來,心頭不覺一松,可忽地又更加憤怒和羞恥起來,“你你你…”

  他居然調戲自己!這混蛋加三級!

  公孫弘笑得好不容易才擦了眼角的淚,說出話來,“你個小丫頭片子,不會真以為我想把你怎么樣吧?就你這沒胸沒屁股的小身板,白送上門爺我還嫌硌牙呢。瞧你剛才緊張那樣,哈哈哈哈…”

  他又開始新一輪的放肆大笑了。可這回念福已經不僅是憤怒和羞恥了,更加屈辱而仇恨!渾身的火苗從腳底板躥上來,燒得念福非做點什么不可!

  嘩地一盆冷水,對著公孫弘就從頭到腳的潑下去。

  笑聲終于止住了,但也不小的驚呼聲響起。是那幫子水龍隊的士兵們,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那個敢潑他們頭兒冷水的女孩。怎么看那神情中都充滿了看好戲的興奮與一點點崇敬。

  “小兔崽子們,看什么看?”誰料公孫弘沒有對女孩發脾氣,卻是先吼了那幫子士兵一句,在把他們吼回去之后,才轉身對女孩和氣的賠笑,“不好意思啊,我這人就這德性,嘴上沒個把門的。你要跟我生氣,那就是自己對不起自己。好啦好啦,怪我剛才沒跟你講清楚,這里就我屋是個單間。你今晚睡我屋,我睡外頭去。你放心,在我這兒可安全得很。絕對連個公蚊子晚上都不敢飛你那屋去。你就別哭了,啊?”

  “我才沒哭!”念福狠狠的吸個鼻子,努力把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瞪了回去。指著桌上的碗筷怒吼,“這些歸你洗!”

  “好好好。”高高大大的男人跟個應聲蟲似的連連答應,女孩這才狠狠的一跺腳,轉身沖回他剛才指的那間屋了。然后重重的把門摔上,不出來了。

  憑什么說她沒胸沒屁股,她才剛發育,哪有這么快?太傷自尊了!

  聽那女孩在房間里拍桌子踢凳子,鬧得乒乒乓乓,公孫弘忍俊不禁,招手叫個小兵去洗碗。他自悠游自得的尋張竹床躺下了。

  有小兵嘴賤的湊上前揶揄,“頭兒。你怎么一看人家哭了就慫了?”

  “對啊,你平常不是總教我們,這女人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們越鬧就越不能慣著?”

  公孫弘頓時大腳就踹了過去,“爺這是憐香惜玉!再說了,那娶回家的跟沒到手的能一樣么?少啰嗦。睡覺睡覺!”

  夜色深深,漸漸人都睡去。

  當東方的啟明星還亮著的時候,念福卻是從忽地夢中驚醒。

  剛剛的夢里,她第一次夢到了她爹了。

  那依稀是個很斯文很清秀的男人,站在濃霧里,一臉愧疚的看著她。他什么話都沒說,可念福忽地就懂了。

  他是想說,他其實不是故意騙娘,故意連累她們的吧?

  犯官家屬也不一定就是壞人,說不定是好官被昏君冤枉的?再說愛情本來也沒有什么道理,爹和娘既然在戰亂中遇到,又因相愛而結合,本來就是很自然的事情,又怎么能說是他故意欺騙了娘?

  念福想到這里,再也躺不住了,爬起來就想往升平坊去問個究竟。可往外一瞅,天還黑著,這么早怎么出門?

  待要再睡,卻了無睡意,忽地見一個高大身影走出房間,和院中士兵低低說話,“這二十兩銀子拿去,老規矩,還是給那些死傷的兄弟家眷們分去。眼看中秋快到了,給孩子們扯身新衣也是好的。還有昨晚,出去兄弟們的賞銀就從我的俸祿里支取。”

  “這怎么好意思?我們也沒干什么,還成天吃您的俸祿。”

  男人沉沉的聲音在暗處低低傳來,“有的吃你就吃吧,反正我光棍一條,留著俸祿也沒處用。你們是沒趕上好時候,爺從前俸祿高的時候,那幫子混帳成天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也沒你這么多屁話。”

  “大人,恕小的多嘴說一句,您不是個心里糊涂的,怎么就混到咱們這兒來了?”

  “少屁話!爺高興不行么?滾,老子今天有正事要辦,不跟你啰嗦。”

  “那您屋里的姐兒怎么辦?”

  男人頓了頓,“跟那丫頭說,要是一時找不著落腳的地方,住我們這兒也行,不過得幫著大伙煮個飯熬個粥什么的,也不用太精細,能吃就行。我每月唔,也給她五百文吧。”

  哼,才五百文,姐在老家也不止這個價了。

  念福才自鄙夷,卻聽那小兵嘆道,“大人真是好心,在這京城里頭,光住宿哪個月不要五六百文?您還管她吃喝,還要自掏腰包給她,她哪就那么好的運氣?”

  男人少見的沒再耍貧嘴,反道,“小姑娘也不容易,能幫就幫一把吧。叫兄弟們別欺負她,小丫頭一個人也怪可憐的。”

  “放心吧,不會的。”

  我才不要你同情!念福撅著小嘴,看男人很快就大踏步的出了院子,不多時。就有馬蹄聲輕快的響起遠去。她抱著雙膝坐在床上,卻有些淡淡的心安和感動。

  萍水相逢,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那自己要不要也幫他做點什么?念福一骨碌爬起來,想看看能做什么。可當她看清這屋子的情形時,傻眼了。

  昨晚因為倦極,雖然大大丟了回臉,可她倒在床上各種憤恨著捶枕頭扎小人鬧了沒一會兒。就不知不覺睡去了。根本沒注意這屋子里的衛生狀況,眼下看來,實在不敢恭維。

  床單被褥枕頭都不知多久沒換洗過了,散發著陣陣異味,原本挺簡單的一間小屋子,亂七八糟扔著衣服鞋子不知多少東西。灰塵滿地,真不知自己昨晚是怎么下的腳!

  念福一面搖頭,一面捏著鼻子開始收拾。等到漸漸天亮的時候。終于有個象樣模樣了。卷了那些臟床單出來,想打聽個洗衣婦,那士兵還以為是她想洗,趕緊讓她放下。

  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這兒雇的有人洗衣,只是大家懶得收拾而已。”

  我勒個去!

  念福再一次確信,男人的別名叫懶人。另換了一套干凈被褥換上,打聽了芙蓉池的位置就出門了。

  本想去歐陽家瞧瞧,可想想念福又放棄了。

  經她昨日那一鬧,相信歐陽家再也不敢再怠慢歐陽康了。想想這位大少爺也真可憐。有那樣一個爹,說實話。比她這爹還糟糕。

  忽地,念福意識到,自己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在意這個老爹,總是不自覺的就把他往好里想。

  可認真說起來,古代講究連坐,犯官的家眷也是犯人。生的孩子也算。要是老爹只是被家里連累還好,要真是什么罪大惡極的大壞蛋,那可怎么辦?

  念福一路心事重重的揣著銀票先去找了家錢莊,兌了二十兩銀子出來,給自己買了雙新鞋,把破鞋換下。

  昨天那樣被人取笑,她還是記在心上的。這要去見爹,不能弄得太寒酸。路上隨便買兩個包子,念福一路啃著也沒嘗出滋味,忐忑不安的往升平坊去了。

  當天光大亮的時候,她終于到了。看著那石門上鐫刻的升平坊三字,念福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往前走。

  此時,一縷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爬到房中的青紗帳上,似是有感應一般,經過京城名醫診治一夜的歐陽康,終于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剛睜開眼,歐陽大少腦子還有些暈,只覺似在夢中。

  身上好軟,底下也很舒服,那些頭疼難受仿佛都離他而去,全身軟綿綿,輕飄飄的,好似睡在棉花團里。

  漸漸的找回視線,歐陽大少發現頭頂的青紗帳子好高檔,身上被子也是,尤其鼻端還聞著一股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香氣,沁人心脾。

  可這究竟是哪里?

  忽地,一只涂著鮮紅蔻丹的纖纖玉手掀開帳子,一個鵝蛋臉,笑起來很溫柔很和善的丫鬟柔柔問,“少爺醒了?身上可覺好些?要不要奴婢扶您起來靠著?我叫阿綺,您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吧。”

  歐陽康暗自在被子底下掐了自己一把,確認不是在夢中之后,他沙啞著開口說話了,

  “沐姐兒呢?”

  住是好不好說實在話他并不太關心,可這個丫頭卻是必須要時刻確認的。

  就見那丫鬟一時色變,似有什么難言之隱,歐陽康頓時急了,“快,讓她來見我!你們,你們把她弄哪兒去了?”

  “別著急,她沒事。”忽地,一張與自己略有幾分相似的臉出現在了眼前。

  歐陽康定了定神,他想起來了,這是他昨天他暈倒之前見過的那個年輕人。臉色不由沉了三分,只望著他,也不說話。可那目光中的意思,卻是顯而易見的。

  歐陽莊微微嘆了口氣,“是這么回事…”

  (公孫將軍環抱光果的胸前,嬌羞惱憤:乃們都素壞銀!調戲人家,妹紙們都好可怕,嚶嚶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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