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雙女神的輪舞
現在神無的面前擺著一臺一看就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機器，非要形容的話，和哆啦a夢萬寶囊里那臺未來電視很是相像，這是今天早上一個專門跑腿的“間客（就是有償代人傳話送東西的中間人）”送進城主堡的。順帶一提，被放翻的那只彭侯實際上就是尾張的現任城主，這在大妖怪橫行的這個時代其實很常見，不過他們一般都會有個官面的人類身份，車翻了彭侯的神無自然是毫無壓力的住進了城主堡。
而送來這臺睪科技電視的，用屁股想也能猜到是誰，除了眾所周知背叛魔法側開始攀科技樹的月都之外，難道還能是只會賣萌和拿神劍磨牙的天照大萌神么？在他身后的百姬一邊心不在焉的收拾著榻榻米，一邊小心的時不時用好奇的眼神瞅瞅這邊，因為這臺未來電視就是她簽收的，那時候神無還沒醒呢。而神無在確認了包裝箱里沒有移動電源一類的東西之后，就果斷的將附帶的說明書一扔，只要不用電那就沒有任何問題，雖然不記得自己打哪兒來的，但是神無確實會用這東西。
“嗨嗨，這里是月面公主綿月豐姬da☆ze！神無大人最近過得好么？”沒費多少功夫神無就找到了電源按鈕，啟動之后“時光電視”顯示出了畫面，經過短暫的顫屏，畫面就穩定在了綿月豐姬那張惡意賣萌的臉上。審視了一下作為背景的好像是辦公室的環境，又看了看綿月豐姬肌肉僵硬的面部表情，神無惡質一笑握了握拳頭：“說實話并不怎么好，這些妖怪的實力太弱了，要不你們來個神明讓老子練練手？”
“嘭啪！”一聲。作為綿月豐姬背影的“辦公室”墻壁突然倒塌，一群人疊羅漢一樣撲街在了屏幕前，顯然都是高天原眾神，里面有男有女有御姐有蘿莉有大叔有正太，不過神無一個也不認識。看著這亂哄哄的一幕神無呵呵一笑。他一眼就看出綿月豐姬背后的辦公室就是個背景，雖然畫師的手法很是高明絕對去過藍翔，但是預制板兒就是預制板兒，你怎么畫也是和真正的瓷磚外墻有差別的。
對于這些用如此拙劣的方法偷聽的神明，神無并沒有發難的意思，因為就算他們不偷聽。綿月豐姬事后肯定也會將這次談話的內容和盤托出，這些神明也就單純出于好奇，畢竟真正和神無接觸過的只有綿月豐姬，經人轉述和當面拜見肯定是有差距的。被人揭破了自己的小九九，這些神紛紛老臉一紅，然后集體吹口哨晃出了攝像范圍。綿月豐姬滿頭黑線笑得很干：“啊哈哈...大人說笑了，妖怪門很弱不假，我們神明也強不到哪里去，肯定是滿足不了大人您的...啊哈哈哈...”
讓高天原眾神，尤其是其中最為高傲和頑固的月都一派的公主親口承認己方不比妖怪強，估計有史以來也是第一次并且很可能是最后一次，神無一不小心就完成了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成就。不過在神無眼里。高天原神明那種高傲不過是死要面子，是最不值錢的尊嚴，地痞流氓也會，他的信條一向是矮要承認挨打要站穩，比不上對方要承認，然后再想辦法超越對方，而不是抱著我比你強的幻想在那里自嗨，前一種人被稱為真的猛士，而后一種就是腦殘逗逼小丑二百五了。
但是神無可沒有跟高天原一票二百五放嘴炮的意思，談人生談理想揉碎三觀再重捏什么的一向很麻煩的。反正高天原眾神再裝逼也和他一毛錢關系都沒有，因為在他面前這些土地神只能像奴才一樣卑躬屈膝才能求得生存。干笑了很長時間，作為奴才選出的人民代表，生怕得罪神無的綿月豐姬看對方沒有什么生氣的意思，這才敢惴惴不安的開口：“其實這次聯系。主要是代母上和天照大人對您的信譽表示由衷的欽佩和感謝，但是僅僅除掉彭侯還不夠，尾張地區的妖怪幾乎都是他的黨羽...”
“那些雜魚也想讓我出手？可以是可以，但是我這個人很沒耐性，不保證在那之后尾張會不會直接變成尾張內海...”神無直接懶洋洋的側躺在了榻榻米上，他說的是大實話，面對烏泱泱幾十萬小妖，一個一個殺去很不現實，開地圖炮的時候錯手崩掉一兩塊兒陸地是很平常的事情，“話說回來，這里畢竟是你們家，你們自己多少也要做點事吧？大妖你們打不過我幫你們除掉，小妖也要交給我？”
“大人您誤會了，這次其實就是找您商談這件事的。”綿月豐姬臉色一正，收起了作為面具的沒心沒肺的假笑，“您也知道，每一個大妖怪都有著難以計數的黨羽，如果除掉大妖怪以后不去剿滅那成千上萬的小妖，在您走后其實除妖就等于沒除。但是讓您去親自解決那些卑賤的存在是不可能的，一來您自己不愿意，二來我們也認為這是在臟您的手，所以母上和天照大人商議后，決定為您派去助手，專門進行這一類的善后事宜，而且大人您對于凈化妖氣也不是很精通吧？”
神無抬眼瞅了瞅屋子外面，盤繞在尾張城的妖氣龍卷并沒有因為彭侯的消失而有所消減，相反因為平民對昨晚一戰的恐懼，反而還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正如綿月豐姬所說，雖然能夠毫無壓力的看清并判斷出這些畏懼的性質，但是對于他這種以力證道成神的變態來說，玩弄信仰這種工作與其說是苦手，不如說是完全不會，畢竟從踏上修煉之路開始，就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神叨玩意兒。
“那么你們準備派誰來？是哪個神明先介紹給我認識認識？”神無一點兒也不矯情，不會就是不會沒什么不好意思承認的，反正就算承認了高天原該當孫子還是得繼續當孫子，無節操基本都是基于絕對實力的前提才會誕生的。而綿月豐姬則是手藏在背后，對著躲在攝像范圍外的天照月讀比了個ok。顯然這次助手安排的目的并不單純：“不是神明，我知道大人您并不喜歡我們，所以這次派去的是我們月都生產的最新型號的月兔士兵，還有天照大人降臨分身在人類中教出的一個弟子。”
“那他們什么時候到？”神無翻了翻眼睛，天照和月讀居然沒有派出親信神明監視自己有些出乎他的預料。綿月豐姬也不知道己方那點小九九早已被看穿，因此略有些得意的微微一笑：“如果是鈴仙的話，現在已經站在您的城堡下面了，但她是負責掃尾收拾小妖精的，想要凈化城市就必須等天照大人的弟子到達才行，不過那就需要多等兩天了。因為她才剛從自己居住的地方出發。”
“那無所謂，反正我不急你們也不急，說起來我想要尾張城當自己的大本營，如果同意的話最好再派個管內政的來，我沒那閑心情。”神無對身后的百姬揮了揮手，一直觀察著這邊的少女鞠了一躬。邁著小碎步下樓去領那個叫鈴仙的士兵去了。神無則是繼續懶洋洋的側躺在榻榻米上，和綿月豐姬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起了報酬問題，后者用一把小折扇擋住了鼻子以下的部分：“這是大人的第一個條件么？”
“如果你覺得一座尾張城可以換一個天照的話...”神無并沒有明說，但是那眼里的銳芒卻在告訴綿月豐姬，這就和那個所有路費報銷的要求一樣，屬于他們必須白送的添頭。綿月豐姬微不可查的轉過眼睛，用眼神詢問身旁不在攝像范圍的母上大人。得到的是天照呆萌的表情和月讀姬專注坑隊友兒三十年的眼神，綿月豐姬立刻轉回眼睛對著屏幕燦爛一笑：“和您開個玩笑而已，這個完全沒有問題！”
為什么在天照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月讀會送城市送的這么爽快，而且擺明了一副坑隊友的態度呢？這里需要說明一下，就像人類中有派系之分一樣，高天原也并不是鐵板一塊兒的，慣例性排除躲在黃泉玩兒蛤蟆的母控須佐之男以后，眾神們就可以分為以天照為核心領導認為人類還有救的秩序善良陣營，以月讀為精神信仰認為人類就是一群渣滓的混亂邪惡陣營。以海神綿津見為集團首腦表示我不說話我就看看的秩序中立陣營，須佐之男倒是可以一人成為混亂中立陣營。
正是因為這種互相之間的不認同和不理解，所以最后月讀姬一咬牙就帶著一批神搬到了月球，甚至不惜與老公兩地分居，并且果斷背叛魔法側開始攀科技樹。尋找起了不依靠信仰存在的方法，目前也算是卓有成效。在那之后月都和高天原之間基本沒有任何往來，地上的平明雖然還是該怎么參拜怎么參拜，但是對于高天原的諸神來說，在潛意識里其實已經把月都派從諸神的范圍里摘出去自成一綱了。
可以說如果不是神無這個核彈級威脅毫無征兆的突然出現，并且一出手就無意傷到了天照大萌神這個吉祥物姐姐的話，雙方恐怕還會一直這么老死不相往來下去，絕對不可能像現在一樣聯手抗敵一致對外。當然了，梁子畢竟結了那么多年，就算合作了肯定也不會瞬間就坦誠相待了，坑一坑隊友什么的最喜歡了，至少神無目前的花銷完全是天照出的，而尾張城也是天照姐姐的資產，和月讀一點關系都沒有。
所以說，攤上月讀這么個喜歡坑姐的惡魔妹妹，以及須佐之男那個完全就是在崩姐的超高校級熊孩子，到如今卻只因為歐豆豆鉆過一次小黑屋，依然保持著呆萌善良純真的秉性，天照姐姐您還真是堅（大）強（條）的想讓人落淚啊。而在幫助自己的老媽完成了又一次坑姐的陰謀以后，綿月豐姬就想掛斷通訊，生怕天照反應過來鬧出什么麻煩，神無卻神秘一笑：“公主旁邊有高人助陣吧？你一直在看旁邊哦！”
“...哪有？大人您說笑了...那只是習慣而已...”綿月豐姬反應很快，并沒有條件反射使用經典的傲嬌狡辯法，但對于能糊弄住某個怪物男人她已經不抱希望了，只能是心虛的干笑著。事情也正如她所料，神無直接就無視了她的狡辯。自顧自的推理了起來：“...讓我猜猜看，你爹肯定是不可能，他的傷好得不會這么快，你三舅也不可能，他除了打架之外根本靠不住。其他神明沒這個資格...”
“...所以，在你身旁的應該是天照和月讀吧？”神無燦爛一笑，雖然只要能看出綿月豐姬身旁有人，只要智商正常就不會猜不出其身份，但是神無偏偏就是要一步一步說出推理的過程。敢玩兒這種畫外親友團的戲碼，顯然高天原并沒有真的服氣。他們依然在想辦法要下絆子，神無這是在警告他們不要太自以為是，“說起來，上次的事情真是太冒犯二位了，不知可否給個機會讓在下當面道歉呢？”
“哪里的話？以大人您的實力，能看上小女子姐妹蒲柳之姿。應該是妾身感到榮幸才是。”打一棒子再給顆甜棗，這一套神無玩兒得很是高明，而他已經自降身份表示要道歉了，天照月讀二人要是再縮著不出來那等于是在自毀城墻。哪怕天照本性呆萌沒那么多彎彎繞，能夠統領月都的月讀也不會干這種傻事，不過雖然摟著自家姐姐出現在屏幕中以示妥協，但月讀說話依然火藥味兒十足明顯還是很介意。
神無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兩個被自己狠狠編排過的女神。首先是高個子的月讀姬，除了特別漂亮之外并沒有什么特異之處，也就是一個姬發式的黑長直御姐；而相比之下天照就特殊多了，先不論身為月讀這個御姐的姐姐，身材居然十分有槽點的和百姬是一個型號，在外貌上白發金瞳，是典型的非人特征，而且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遍布著赤紅色的紋身，甚至包括額頭和臉頰上都有。
至于這些對紋身的評價。只能說天照姐姐一點不會讓人有那種涂滿油彩的瑪雅神明的錯覺，相反這些紋身還讓她顯得十分可愛，反正“漂亮”這個詞匯絕壁是和這個萬年蘿無緣了。而在穿著上兩姐妹都是一樣的華麗，但是相比于月讀的黑色和服，天照的穿著則更像神明一些。在這個萬年蘿背后有象征自己本體鏡子和太陽的巨大繩環，喉頭還用繁復的手法捆著八尺瓊勾玉，很有女神范兒。
當然那也只是個范兒而已，從那雙依然迷茫的金色大眼睛以及被自己妹妹牽著的手來看，神無就明白這個天照大御神本質上絕壁是一個天然呆，還是呆的無可救藥逆天改命的那種。而也許是優勢互補，一身黑衣的月讀就絕對是智計超凡，而且冷靜到令人發指的女強人類型，在短短幾秒內就不離十的將兩個女神定了性，神無淡然一笑：“對于上次的事情，在下深感抱歉，兩位大神有大量，可否不再與在下區區一屆凡人置氣？將來如有機會，在下必將登門致歉。”
“你騙鬼那？”這是月讀內心的咆哮，不過沒敢當面吼出來，這么強的實力說自己是區區一屆凡人你不嫌臉紅么？月讀確認神無就算真的不是哪里的神明，那也絕不可能是人類這種卑微的存在。而再看神無，雖然口頭上的道歉可以說是鄭重其事，但看他那根本沒變的充滿了甜美慵懶氣息的作死姿勢，顯然這種道歉沒什么誠意，恐怕所謂的“登門致歉”應該直接理解為“打上山門”才更加合適。
“道歉大可不必，妾身身體今日偶感小恙，大人如果沒事的話，妾身想先行告退了。”在內心中讓某個混蛋撿了一百遍肥皂，月讀才勉強壓制住了掀桌的沖動，隱晦的提出了掛電話的意思，因為她害怕自己接下來會忍不住砸了這臺電視。明明屏幕對面就是自己最恨的人，但是他在那里各種作死自己卻什么也不能做，還必須陪著他一起裝傻，這種憋屈感在月讀漫長的生命里可是頭一回。
“那月夜見尊就請先休息吧，在下不打擾了，期待與您的再次會面。”神無很有禮貌的做出了告別，然后伸手關掉了電視，下一秒他就毫無形象的笑倒在了地面上：“哈哈哈哈...有意思的女人，真是太有意思了，調戲你可比除妖有意思多了啊！嗯，下次無聊了再找機會調戲你好了，挑你單獨一個人可以隨意大發雷霆的時候，要不然總是讓人感覺有那么點兒遺憾啊...”
“不過話說回來，調戲傲嬌女王固然是很好玩兒，調戲天然呆蘿莉又是個什么感覺呢？”從榻榻米上翻身而起盤膝而坐，神無鄭重其事的念叨著毫無節操可言的想法，“有月讀在的話，天照貌似完全沒有話語權的樣子...算了，反正時間還長，你們一個住月球一個住高天原，我就不信你能一輩子看著你姐姐，總有一天能抓住天照單獨一個人的機會，你們時間多，本大爺時間一樣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