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一輛奔馳商務車在三輛越野車的保駕護航下,在夜色中朝著燈火通明的翱翔山莊駛去。
“潘哥,金野組織在翱翔山莊16號別墅開會,不會是想借著若水小姐之名,掌權吧?”奔馳商務車中,一名穿著講究,佩戴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扭頭,沖后座的男人問道。
順著他的目光,可以看到,被他稱為潘哥的男人,是一名平頭青年,年齡比他小。
他之所以稱呼對方為潘哥,是因為,年齡不到三十的青年是東海幫在東海賭博生意的負責人,之前一直幫著司徒辰打理著兩家賭場的生意。
“玩經濟和理財,金野是高手,玩黑的,他還未入門。”在中年男人的注視中,姓潘名玨銘的青年開口了,語氣輕描淡寫,卻充滿了自信。
“那他這是什么意思?”中年男人又問。
“等會就知道了。”潘玨銘答非所問,同時將目光投向了前方的翱翔山莊,眸子深處隱隱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中年男人聞言,識趣地閉上嘴巴,認真地思索著潘玨銘的話。
十幾分鐘后,四輛汽車抵達翱翔山莊門口,門口的四名司徒家保鏢上前阻攔。
“金野召集我們來別墅開會,你可以向他求證。”車窗打開,潘玨銘親自阻攔的司徒家保鏢解釋,姿態放得很低。
“不用求證了,潘老大請!”那名司徒家保鏢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身后的同伴連忙打開山莊大門,任由潘玨銘一行進入。
“謝謝。”潘玨銘微笑道謝,然后對司機下達指示,“通知前面的人,進山莊,直接去16號別墅。”
“是,潘哥!”
司機連忙領命,然后按照潘玨銘的指示傳達命令。
很快的,在司徒家四名保鏢的注視中,四輛汽車先后駛入山莊。直奔16號別墅而去。
山莊大門重新關閉。領頭的司徒家保鏢第一時間將信息上報。
“停車。”
十分鐘后,潘玨銘乘車抵達山莊1號別墅,要求司機停車。
“茲”
汽車輪胎與地面的聲音響起,奔馳商務車停下。潘玨銘獨自一人下車。走向1號別墅。
“潘老大。開會的地點在16號別墅,不是這里。”不等潘玨銘走到1號別墅門口,一名司徒家保鏢迎上。面無表情道。
“我知道,我想在開會前給司徒先生上支香。”潘玨銘道。
“現在才想起來給司徒先生上香?早干什么去了?”
保鏢冷冷瞪了一眼潘玨銘,身為司徒辰絕對心腹的他,對于包括潘玨銘在內今晚所有前來參會的東海幫中層人員十分不滿,在他看來,潘玨銘這些人完全是貓哭耗子假惺惺。
面對保鏢冷冷的質問,潘玨銘沒有出言辯解,也沒有動怒,而是雙腿并攏,沖著靈棚的方向,深深鞠了三躬。
做完這一切,潘玨銘才轉身返中,朝著16號別墅趕去。
當潘玨銘抵達16號別墅門口的時候,別墅門口已停滿了汽車,足足有三十多輛。
借著燈光,潘玨銘清晰地看到,絕大部分的汽車里都有人。
除此之外,潘玨銘還看到一輛汽車的車門開著,坐在駕駛位那名大漢,腰間鼓起,里面藏有槍支。
“潘爺,看來所有人都帶家伙來了。”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還有潘玨銘的助手,中年男人有些好奇道:“也不知道金野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居然沒有讓人在進入山莊的時候搜槍。”
“他們帶不帶槍,不會影響會議的結果,而搜槍這個會就開不成了。”潘玨銘眸子里精光閃爍,笑了笑道:“你們在這里等我,我自己進去。”
“潘哥,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小虎他們幾個跟你進去吧?”中年男人不放心道。
“不用,如我所說,會議的結果早已注定。”
潘玨銘一臉自信,說著便推開車門,走下車,在周圍那些東海幫成員的注視中,獨自走入16號別墅。
16號別墅是翱翔山莊唯一一棟辦公別墅,面積是正常別墅的三倍大,一樓是會議室,二樓是司徒辰曾經的辦公室和接待室。
10月1日,司徒辰在16號別墅的會議室里策動篡權,會議室被摧毀得不成樣子,至今尚未收拾。
會議室里,八名東海幫的中層人員坐在會議室東側休息區的沙發上,身后均是站著手下,人數不一,最少的都帶著兩名手下。
或許是在此之前,八位東海幫中層人員因為爭地盤、搶蛋糕,發生了激烈的亂戰,如今見面后,幾乎沒有任何交流,均是沉默地吸著香煙,整個會議室里香霧環繞。
嘎吱!
開門的聲音響起,潘玨銘推門而入。
剎那間,會議室里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門口。
看到來人是潘玨銘后,八名東海幫的中層人員臉上或多或少流露出了幾分驚訝。
驚訝,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看到潘玨銘沒有帶手下,獨自一人進入會議室,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們都知道,潘玨銘是挑起東海幫內戰的人——司徒辰死去的消息傳出后幾個小時,潘玨銘便派人突襲了一名叫劉奎的場子!
“潘老大好氣魄,居然一個人來了。”驚訝過后,之前被潘玨銘派人突襲,損失慘重的劉奎冷笑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他身后四名大漢紛紛將手伸入腰間,欲要拔槍,那感覺只要劉奎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對潘玨銘開槍。
看到這一幕,其他七名東海幫中層人員臉色紛紛一變。神經瞬間緊繃。
一時間,會議室的氣氛因為潘玨銘的到來,變得緊張了起來,甚至有些壓抑,仿佛隨時都會爆發槍戰。
面對劉奎的挑釁,潘玨銘沒有理會,而是在眾人的注視中,將目光投向了西側的會議區。
他看到了破損的會議桌、地面和吊燈,也看到了地板上留下的黑紅色血跡。
當他看到那一道道黑紅色的血跡時,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二話不說。獨自走到會議區其中一把完好的座椅前入座,默不作聲地點燃了一支香煙。
“潘老大,依你看,金野這玩得是哪一出?”
突然間。一名稍顯禿頂的中年男人出聲打破會議室里的安靜。沖潘玨銘問道。
他叫張明。曾負責東海幫旗下八家大型夜場,早在潘玨銘未加入東海幫之前便與潘玨銘認識,兩人私交不錯。
“還用問么?金野特地把會議地點定在這里。是想給我們心里暗示,告訴我們他是東海幫唯一活著的核心人物,我們都得聽他指揮。”
不等潘玨銘回話,劉奎便冷笑道:“某人想挑起事端,野心勃勃地上位,怕是最后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金野是核心人物沒錯,但他只是一個洗錢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幫會的錢是怎么來的,想讓我們聽從指揮,怕是資格不夠吧?”又一個聲音傳出,開口之人是一個禿子,身材微微有些發福,一雙小眼睛堆在肉里,寒光四射。
他姓麻名六,外號禿老六,是負責東海幫毒品生意的重要人物之一,不止一次前往金三角地區,東海幫內亂之后,便成功取代那位負責毒品生意的東海幫元老,是東海幫中層之中實力最強的,卻也是最缺少白道關系網的。
“我贊同老六的觀點,金野想控制我們,門都沒有!”
又一人開口了,那人身材高大威猛,長相彪悍,是東海幫走私生意里的核心成員之一,姓伍名軍,能夠上位,和禿老六有異曲同工之妙,同樣因為涉黑太深,沒有白道關系網。
特殊的共同點,讓伍軍和麻六綁在了一起,兩人沒有參與爭奪東海的地盤,不過卻強烈要求金野將近幾年走私、毒品生意的收入分給他們!
“金野多半是想扶持司徒若水當傀儡,仗著大義和老資格控制我們,我們不能讓他如愿以償,而是要聯合在一起,逼他拿出屬于我們的份額!”隨著麻六和伍軍表態,連忙有人響應。
“那些錢都是我們弟兄們拎著腦袋當尿壺,拼出來的,憑什么讓金野獨吞?”
“沒錯,他必須分錢!”
一時間,除了潘玨銘外,其他那八位東海幫中層人員很快消除彼此之間的隔閡,將搶地盤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統一戰線,一副金野不分錢便讓金野吃不了兜著走的姿態。
八名東海幫中層達成一致后,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潘玨銘,似乎在等待潘玨銘表態。
“一群白癡!”
察覺到一道道目光,潘玨銘緩緩掐滅香煙,心中暗罵一句。
“老大,金野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那個葉帆!”
稍后,不等潘玨銘表態,麻六身后一名手下突然上前一步,滿是緊張地向麻六匯報道——他雖然只是麻六的手下,卻也聽說是葉帆斬殺了黃奇和司徒浩天,為司徒辰報了仇!
尚且以他的身份都知道,何況在座的九名東海幫中層成員?
剎那間,除了潘玨銘外,在場所有人的臉色瞬間狂變!
他們心中不約而同地涌現出了一個共同的念頭:召開這個會議的人是葉帆!
人的名,樹的影。
一抹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像是潤物細無聲一般侵入了他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