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河醫院。
茍志風和王桂花夫婦已為茍偉辦好了轉院手續,只等著茍偉換完藥便可轉院。
而茍偉也被從手術室推到了一間高級病房。
病房里,茍偉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臉上和腿上分別纏著繃帶,整個人像是木乃伊一般。
“我的腿怎么動不了?”
移動病床上,茍偉醒來后下意識地要動,結果發現雙腿像是失去知覺一般,根本動彈不得,腦海里不禁閃現出被葉帆踩斷腿的畫面,當下哭喪著叫了起來。
“兒…兒子,醫生剛給你打了麻藥,等藥勁過去你就可以動了。”
王桂花就茍偉一個兒子,往日里恨不得將茍偉捧在手心里,此時見茍偉嚇得亂嚎,連忙上前安撫。
“真…真的嗎?”
或許是葉帆的殘忍手段給茍偉留下了太深的記憶,茍偉尚未從驚嚇中回過神,一時間不敢相信王桂花的話。
“真的!”王桂花連連點頭,道:“我們現在帶你去東海做手術,只要做了手術你就沒事了!”
“去東海?”
茍偉一愣,隨后倒也沒有想為何去東海治療,而是滿是恨意地問:“我們去了東海,打傷我的那個雜種怎么辦?”
“你放心,你爸已經打電話找人了,打傷你的那個人渣這輩子別想走出監獄了!”王桂花一臉恨意地說著,那感覺若是葉帆在身旁,便要將葉帆撕碎一般。
“爸,那個雜種打斷了我兩條腿,我要親自斷他四肢!”
茍偉聞言,喘著粗氣看向茍志風,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似乎…對他而言,只有親手卸了葉帆的四肢才能出氣。
“斷四肢都是便宜他了,他要掉腦袋!”想到之前劉保軍說上面已經派人對付葉帆,茍志風滿臉陰笑。
嘎吱!
茍志風的狠話剛落下,房門被人推開,李彬帶著王凱和胖警察徑直走入。
“我是春江派出所所長李彬,這是我的證件。”
很快,在茍志風、王桂花和茍偉一家人的注視中,李彬三人走到病床前,其中,李彬亮出了自己的證件,道:“我們來這里是為了調查今晚CC酒吧的案件…”
“事情的具體經過我已經跟你們劉局長說過了,你們就不用多問了!”
茍志風看也沒看李彬的證件,便將李彬后面的話堵了回去,在他看來,如今葉帆已經死定了,這時候警察來調查純粹屬于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茍先生,根據CC酒吧提供的視頻,我們懷疑你兒子涉嫌故意殺人!”
若是在幾個小時前,有人用劉保軍壓李彬,李彬必定會給面子,但此時,劉保軍在李彬眼里只是一個仕途即將走到頭的可憐蟲罷了。
“你…你說什么?”
這一刻,茍志風覺得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否則眼前的警察怎么會說出自己兒子故意殺人這種話來?
不光是茍志風,就連王桂花也被李彬的話搞蒙了,而茍偉則是想到了什么,眸子里流露出了幾分恐慌。
“茍先生,我們懷疑你兒子涉嫌故意殺人!”李彬面不改色地重復了一遍。
“你放屁!我兒子的腿都被打斷了,怎么可能涉嫌故意殺人?”王桂花從驚愕中回過神,對著李彬三人張嘴就罵。
身為茍志風的老婆,她也許會對劉保軍這樣的官員尊敬,但派出所所長這樣的角色在她眼中根本連官的邊都沾不上,自然不知道尊敬兩個字怎么寫。
“你嘴巴干凈點!”
王凱原本就對茍家暗中耍陰的手段很不爽,此時見王桂花像是潑婦一樣張嘴就罵,當下板起臉喝道。
或許沒有想到小小的警察會如此厲害,王桂花被喝得一怔。
與此同時,茍志風臉色卻是變得極為難看,他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威脅之意很濃:“你們說我兒子涉嫌故意殺人,他要殺誰?什么時候的事?我提醒你們,有些話不能亂講,否則需要承擔相應責任的。”
“你兒子茍偉涉嫌故意殺害一個叫葉帆的人,沒有得逞。”李彬正色,道:“嗯,就是今晚和你兒子在CC酒吧門口發生爭執那個人。”
“你放屁!你才故意殺人,你們全家都故意殺人!”王桂花一聽就急了,再次罵了起來,而且比起之前更為難聽。
“嘿!我剛也說了,有些話不能亂講。”
茍志風的臉色一片鐵青,他冷冷地盯著李彬三人,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么說我兒子故意殺人。但事實是,我兒子被人打斷了腿!而你們劉局長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并且告訴我,警方會對兇手嚴懲!”
“要不我給你們劉局長打個電話證實一下?”說到最后,茍志風怒意沖天,打算搬出劉保軍給李彬三人難堪。
王凱冷笑:“你打吧。”
“好!”
茍志風真是氣著了,他雖然知道‘閻王好惹小鬼難纏’的道理,但在他看來,眼前這三個小鬼實在是太得寸進尺了。
話音落下,茍志風不再廢話,直接拿出手機,撥通劉保軍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很快,聽筒中傳出了語音小姐的動聽聲音,不過…這聲音落入茍志風的耳中,卻是讓茍志風一怔。
短暫的愣神過后,茍志風不甘心,又打了一遍,結果還是一樣:無法接通。
李彬、王凱和胖警察三人見狀,不禁都笑了。
不知為何,看到三人的笑容,茍志風心中涌現出了不好的感覺,不過他卻沒說什么,而是又撥通了劉保軍家中的電話——因為和劉保軍來往密切,他不但有劉保軍家里的座機號碼,連劉保軍家在哪里都是知道的。
“喂。”
十幾秒鐘后,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一個婦人的聲音。
“嫂子,我是茍志風,我找劉局長有點事。”
或許是氣得不輕,或許是心中涌現了不好的直覺,茍志風想盡快落實,為此,他沒像以往那樣用商人式的客套開口,而是直奔主題,之后才意識到什么,亡羊補牢,道:“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您和劉局長。”
“茍志風的電話。”
劉保軍的老婆聞言,先是一怔,然后扭頭請示劉保軍。
經歷了一開始的驚惶不安后,劉保軍在妻子的安撫下漸漸冷靜了下來,并且與妻子分析著今晚的事情。此時聽到妻子說是茍志風的電話,他像是條件反射一般,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茍志風…”
“劉局,您不是告訴我,上面已經派人去對付那個江湖人士了嗎?”
劉保軍接過電話,剛要說什么,被心急的茍志風打斷,“怎么這會春江派出所的人來說我兒子涉嫌故意殺人?”
“茍志風,還有臉打電話給我?”
劉保軍憋了一肚子火,本想給茍志風發泄,結果話還沒說出口便被茍志風打斷,而且…茍志風還用一種質問的口吻問他,直接令他火冒三丈,“我他媽還想問問你呢?你那個孽障兒子到底做了什么?”
“呃…”
耳畔響起劉保軍劈天蓋地的怒罵,茍志風有些蒙了,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茍偉。
“爸,不管我的事,我沒有故意殺人!我真的沒有!”茍偉原本就嚇得不輕,此時見茍志風看來,當下心虛地否認了起來。
茍志風聞言,倒也沒有多想,又對劉保軍,道:“抱歉,劉局,剛才我也是有些急。我兒子說他沒有涉嫌故意殺人!”
“抱歉有用嗎?茍志風,我告訴你,董局親自過問這件事情了,讓老子明早去局長辦公室交班!”
劉保軍像是被點著的炸藥桶似的,聲音吼得特大,“你最好祈求你兒子沒做什么,否則連累老子被擼掉的話,你也好過不了!”
“啪!”
話音落下,劉保軍氣急敗壞地直接扣掉了電話。
“嘟…嘟…”
通話結束,聽筒中傳出了忙音,可是茍志風耳畔卻回響著劉保軍最后那番話,目光情不自禁地再次移到了茍偉身上。
“爸,我…我真的什么也沒做!”
茍偉嚇得六神無主,再次主動辯解,卻不知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讓李彬三人基本確定了他故意殺人的判斷。
“茍先生,你還要打電話么?”
李彬見茍志風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有意無意地提醒,道:“如果你還要打電話的話就繼續,如果不打了,那我們將對你兒子進行審訊,還請你跟你妻子回避一下!”
“志風,小偉他到底怎么了?”
王桂花雖然撒潑慣了,但卻是個勢利眼,不但知道看人下菜碟,而且也懂得審時度勢,此時見茍志風表情不對勁,心中也有些不安了。
“你老實說,你到底做了什么?為什么會跟那個人發生爭執?”
茍志風死死盯著茍偉,雖然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但理智告訴他,肯定是茍偉做了什么讓對方抓到了把柄,從而顛覆了局勢。
“我…我喝多了,開車不小心撞到他,然后他就打我…”茍偉驚恐不安地撒謊,沒敢說出是蘇飛羽指使他開車撞斷葉帆腿的事實。
“是嗎?”
不等茍偉說完,李彬冷冷地打斷,“我怎么聽說是你故意開車去撞他,要將其撞死…”
“不…不是我!是蘇飛羽!!”茍偉心急地否認,卻沒想到直接說出了內幕。
“蘇飛羽讓你開車撞死葉帆,對么?”
李彬笑了,在他看來,茍偉這類紈绔子弟比那些懂得反偵察的犯罪分子好對付多了。
沒有回答,茍偉滿是恐懼地看向茍志風,大聲哀嚎了起來:“爸,不管我的事,都是蘇飛羽的意思,你一定要救我!”
“孽子!”
回答茍偉的是一腳!
哐當——
怒火攻心的茍志風,直接一腳將茍偉從移動病床上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