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葉帆的離去,眾人只覺得審訊室的壓力仿佛被抽空了似的,瞬間舒服了許多。
“張…張隊!”
稍后,那名魁梧刑.警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個箭步沖到張立身前,伸手去扶張立。
與此同時,眾人也先后將目光投向張立。
借著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張立的手腕彎曲程度驚人,嘴角流淌著血絲。
不知是因為受傷太重,還是因為被葉帆剛才的所作所為嚇到了,張立那張原本有些黝黑的臉,一片煞白,汗如雨下。
“張隊,你沒事吧?”
眼看張立被扶起,李彬快步走了過去,并沒有談論葉帆的事,而是先詢問張立的傷情。
“你們五個立刻出去跟著他,不要讓他跑了!”
聽到李彬的詢問,張立似是徹底回過了神,他沒有回答李彬的話,而是先對五名手下下達了一個命令,爾后又對李彬,道:“李所長,事情的嚴重性你也看到了,你立刻幫我撥通劉局的電話,我要親自向劉局匯報!”
耳畔響起張立的命令,曾經對張立惟命是從的五名刑.警,罕見地沒有動身。
他們極有默契地互相看了看,均是在同伴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
“媽的,我只是讓你們跟著他,沒有讓你們抓他,你們怕什么?”張立見狀,氣得差點暈了過去,當下怒吼了起來。
“嘔…”
一怒之下,張立牽動了內傷,直接張嘴吐出一口泛黑的血。
“張隊,你不要激動,我們這就去!”
五名刑.警雖然對葉帆充滿了恐懼,但見張立吐血,也是嚇得不輕,連忙應了下來,而李彬則是按照張立所說,拿出手機撥通劉保軍的電話。
“我…我來!”
雖然吐了一口血,但張立卻是執意要親自向劉保軍匯報,畢竟這次任務是劉保軍親自給他下達的,他辦砸了,若是連親自匯報都做不到,日后注定會被劉保軍遺棄。
李彬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機遞給了張立。
張立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接過電話,待電話接通后,有些虛弱地說:“劉局,是我。”
“張立?”
對于劉保軍而言,張立可謂是他的心腹大將,雖然張立的聲音有些怪異,但他還是聽出是張立,當下問道:“你怎么了?怎么聲音不對勁?”
“劉局,張立無能,沒有辦好您吩咐的事情。”
張立先是聰明地做了自我檢討,然后不等劉保軍發問,主動解釋道:“我被打傷茍偉那個人打傷了。除此之外,那個人剛才繳了我們的槍,差點開槍殺了我們!”
“什…什么??”
電話那頭,劉保軍本來在沙發上陪著老婆看電視,愕然聽到張立的話,驚得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劉局,那個人身手非常厲害,我懷疑是出自武學門派、家族,或者是來自地下組織。”張立繼續說道:“我建議立刻請示上面調動特警對其進行抓捕,最好能夠借調軍方特種部隊——那人實在太危險了!”
這一次,劉保軍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身旁老婆關心的詢問,而是連拖鞋都沒有穿,便徑直走向了書房。
身為虹口分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劉保軍因為職業和身份的緣故,深知自從五年前那場人類災難后,曾經隱藏在暗處的武學門派、家族,甚至是地下組織都如雨后春筍般地冒了出來。
而那些來自武學門派、家族和地下組織的人,往往都是身手不俗,給社會治安帶來了非常大的安全隱患,讓警方壓力倍增。
為此,上面為了緩解警方壓力,確保社會治安,成立了一個叫‘炎黃’的組織,專門對付那些來自武學門派、家族和地下組織并擾亂社會治安的特殊人群。
不知是出于對‘炎黃’的畏懼,還是那些‘特殊人群’跟普通人交集很少,除了應對災難那兩年,那些特殊人群在過去三年之中已經收斂了許多,很少做危害社會的事情。
劉保軍做夢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自己管轄的區域遇到一個!
“張立,聽著,你和你的手下不要對目標采取任何行動!”走到臥室后,劉保軍從震驚中回過神,冷靜地下達命令。
話音落下,他不等張立回話,便直接掛斷電話,然后又立刻撥通了杭湖警方一把手董建軍的電話。
距離春江派出所不到十公里的一輛掛有杭湖警方00001號牌照的奧迪汽車中,身為杭湖警方一把手的董建軍一邊吸著香煙,一邊與身旁的中年男人聊著什么。
借著車窗外射進的蛋黃色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董建軍和中年男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董建軍的頭發有些禿頂,身材有些臃腫,腹部像是懷孕一般高高隆起,而那名中年男人則是身材修長,看似單薄的身軀里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老董啊,以后有空要多鍛煉啊,要不等身子骨廢了,你就是爬得再高,也沒用。”眼看董建軍伸手拿煙灰缸有些不便,中年男人苦笑著將煙灰缸遞給董建軍。
他是董建軍的戰友,路過杭湖給董建軍打了個電話,兩人吃了晚飯后又去喝茶聊天,直到剛才才意猶未盡地結束。
“唉。”
董建軍嘆了口氣,想說什么,卻愕然察覺到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于是歉意一笑,拿出手機,一眼便看到是劉保軍的電話。
這個發現,讓董建軍有些疑惑,疑惑之余,董建軍倒也沒有回避中年男人,直接接通了電話。
“不好意思,董局,這么晚打擾您。”
電話接通,聽筒里傳出了劉保軍的聲音,盡管他竭力地讓自己保持冷靜,可是聲音中的顫音出賣了他最真實的心情,“我有一件非常重要事情向您匯報!”
“嗯?”
原本董建軍對于劉保軍這么晚給自己打電話就有些疑惑,此時再一聽劉保軍的話,心中的疑惑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愕然。
愕然,是因為警方和軍方有些類似,都是逐級匯報制,劉保軍只是分局副局長,不應該直接向他匯報工作。
而如今,劉保軍既然越級匯報,并且在事情前面加了‘非常重要’四個字,足以證明要匯報的事情很急——他很好奇什到底什么事情能夠讓一向穩重的劉保軍,做出如此冒然的舉動!
“你說。”
“董局,是這樣的…”劉保軍不敢怠慢,本著簡潔、直接的原則,用最短的話將事情講清楚。
“讓你的人不要輕舉妄動,等通知!”
聽了劉保軍的匯報,董建軍的臉色連續變了好幾次,果斷做出指示,然后不等劉寶軍回話,便掛斷了電話。
“老董,怎么了?”
眼看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早已練就一顆堅強心臟的老戰友表情連變,一旁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問道。
“杭湖出現了江湖人士,那人不但將一名普通人打殘,而且還打傷了我的手下,繳了我手下的槍!”
原本以董建軍的身份和職業的特殊性,這種事情應該嚴格保密的,不要說戰友,就是親人都不能講,但他知道,自己這位戰友雖然已在那個叫‘炎黃’的組織退居二線,但‘炎黃’組織是針對‘江湖人士’成立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非但沒有隱瞞,還有讓中年男人出手的打算。
畢竟,相對于特警、特戰士兵而言,中年男人更適合對付那些江湖人士,同時,這也是中年男人的職責所在!
“哦?”
聽到董建軍的話,名叫朱剛的中年男人瞳孔陡然放大,身上氣息也是陡然一變,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劍,“那個江湖人士在哪?”
“人剛離開春江派出所。”說話間,董建軍看了一眼窗外,“離這不遠。”
“現在立刻過去,沒準還能抓到他!”朱剛立即作出決定。
“拉響警笛,用最快速度趕到春江派出所!”董建軍對著司機作出指示,然后又沖朱剛問,“需要支援嗎?”
“不用。”朱剛搖了搖頭,“如果我都對付不了那個江湖人士,那你的人只有送死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