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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勝利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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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法軍正在攀爬石墻,有的已經跳進了石墻后的淺壕里;石墻前,更多的密密麻麻的紅藍交錯的士兵,愈逼愈近。

      煙霧彌漫,一條又一條煙跡在人群中穿來穿去,不斷有人摔倒在地,到處都是慘叫、咒罵,但是,紅藍交錯的士兵們,依舊愈逼愈近。

      一股極強烈的的苦味兒,鉆進了嗓子眼兒——北覺得,自己的喉嚨干的就要冒煙兒了!

      老馬說的對,我們攔不住他們!

      再過三、五分鐘,大部分的法軍士兵,都將越過石墻!

      他們的人數比我們多得多!——好幾倍呢!

      這——

      還有——哎,我們的新防線呢?

      呃…我目下站立的地方,不就是新防線的位置嗎?

      可是…戰位呢?散兵坑呢?

      北再次定了定神兒,很快就發現了發生了什么——

      新防線緊挨著小懸崖,小懸崖的坍塌,給新防線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影響——第一,好幾個散兵坑都不見了——隨之坍塌掉了——包括老馬和北的“坑位”在內;第二,新防線因之從中斷開了一大截——足有十幾米長,首尾不能相顧。

      這個意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如是,新防線的作用,大打折扣;老馬設想的“兩面夾擊”,很可能無法真正實施。

      北突然想到:老馬的“坑位”不見了——他人呢?不會給埋在坍塌的小懸崖下了吧?

      腦子“嗡”的一下,一句“操你法國佬的姥姥”正要奪口而出,一個人影從淺壕內一躍而起,跳上石墻,大吼:

      “上刺刀!沖啊!”

      北渾身一顫——是老馬!

      狂喜立即攫住了他。

      謝天謝地!

      但是——

      “上刺刀”?“沖”?

      什么意思?我們就這點兒人,敵人是我們的好幾倍…

      他的念頭還沒轉完,一片金屬碰撞的鏗鏘聲響了起來——士兵們都在上刺刀。

      老馬再次拼勁全力怒吼,“上刺刀!沖啊!”

      然后,第一個跳下了石墻。

      “沖啊!”

      在一片驚天動地的怒吼聲中,塹壕內的士兵,紛紛跳上石墻,沖出陣地。

      二排以及二營支援一營的那個排的士兵——主防線的、新防線的——都沖出去了!

      血沖上了北的腦門兒——管他呢!

      他哆哆嗦嗦的給步槍上了刺刀,大吼一聲:“沖啊!”端起槍,沖了過去。

      就在這時,右手邊的方向,也響起了一聲高亢的怒吼:“上刺刀!沖啊!”——那是連長左釗。

      在一片響遏云霄的喊殺聲中,整個二連,都沖出了陣地。

      士兵們野獸般的吼叫著,跳躍著,越過地面上橫七豎八的尸體,穿過一叢叢矮小的灌木,他們的褲腿被扯爛了,有的人索性甩掉了自己的涼帽,在夕陽的映照下,兩眼血紅,面目猙獰。

      最前面的幾個法軍愣住了,停下了腳步。

      其中一個黃頭發的士兵,做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動作——往下一蹲,雙手持槍,往上一舉。

      滯了一滯,黃頭發似乎覺得這個動作不大合適,于是,將槍一扔,站起身來,掉頭就跑。

      這個舉動是如此的具有感染力,他旁邊的幾個士兵,不及細想,轉身跟著往回跑。

      他們身后的士兵,都停了下來,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但當他們幾個跑過身邊的時候,別的人就不由得有樣學樣了——也開始掉頭回跑。

      愈來愈多的人加入了這個隊伍,很快,像雪崩一樣,二連陣地前的幾乎所有的法軍士兵,都在往回跑。

      也有少數繼續開槍的,不過,被人潮沖的站不住腳,開了一槍、兩槍之后,也就掉頭了。

      變化來的如此之快,出乎每一個人的意料。

      北一邊兒跑,一邊兒想:咋回事兒?咋回事兒?

      算了!管他呢!——沖啊!殺啊!

      沒有發生多少白刃戰、肉搏戰,基本上就是一面倒的追和逃。

      因為二排位處陣地的最西端,所以,由老馬引發的這次反沖鋒的方向,并不是由南而北,而是由西南而東北,二連就像一扇巨大的門板,劃出一個巨大的扇形,將法軍由西南向東北方向驅趕,如此一來,潰逃的法軍就被迫和正在進攻左翼陣地之“中央”和“右翼”的友軍擠作一團了。

      于是,進攻左翼陣地的法軍,由西到東,全都亂了。

      正在進攻左翼陣地之“中央”和“右翼”的法軍,被潰逃的友軍擠得站不住腳,又不曉得發生了什么事情,見西邊兒的友軍既紛紛潰散,便以為大勢已去,于是,理所當然的加入“后撤”的行列。

      就這樣,法軍的進攻,徹底崩盤了。

      北聽到前方有人在怒吼,似乎是長官在責罵、阻攔潰逃的士兵,他沖了過去,果然:一個少校軍官,上唇留著漂亮的翹胡子,對著從身邊跑過的士兵,一邊兒揮舞手槍和佩劍,一邊兒大聲咆哮著。

      北就著下坡之勢,猛撲過去。

      少校發現了他,舉起了手槍。

      那股倔勁兒又竄上來了,北獰笑著,看你快還是我快!

      終于——少校沒有開槍,他扔掉了手槍,舉起了雙手。

      而北的刺刀尖兒,也堪堪在少校的喉嚨前停住了。

      少校面色蒼白,將佩劍遞了過來,“士兵,我是您的俘虜了。”

      北聽懂了“俘虜”兩個字,他點了點頭,將槍口抬了起來,一手持槍,一手接過佩劍,然后,說了句不倫不類的法語:

      “是的,長官!”

      霧氣散去,殘陽如血,橫尸遍野。

      山巔上,收兵的軍號吹響了。

      這是勝利的號聲。

      歡呼聲響了起來,由西而東,整個城頭山陣地,都沸騰了。

      許多城頭山狙擊戰的幸存者,多年以后,還都喜歡說這樣的一句話:

      “如果不是‘上頭’攔著,我們能夠一口氣追到升龍去!”

      關于城頭山狙擊戰的勝敗之勢,何以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發生了如此劇烈的變化,時人及后人,中、法及世界各國的軍事家、軍事學者以及軍事愛好者,有過無數的研究,權威的看法這樣的:

      法軍的進攻,雖然投入了兩個營,不過,并不都是“生力軍”——生力軍只有一個營又一個連左右;另兩個連,整編自之前進攻失敗的幸存者。

      后者的士氣和戰力不必說了;即便前者,差不多一整個白天了,前方一次又一次傳來失敗的消息,令人煎熬不堪,“生力軍”的士氣、信心,也是有問題的。

      總的來說,經過一整個白天的激戰,對陣雙方的弦兒,都繃到了極限,這個時候,防守方以絕對劣勢的兵力,突然發動反沖鋒,大大出乎進攻方的意料,于是,在猝然的沖擊面前,進攻方的心態,崩潰了。

      某種意義上,防守方的勝利,是一次極其出色的“心理戰”的勝利。

      北滿山頭的打轉兒——他在找他“帶隊”的那幾個兵。

      他找到了楊林和高寶福。

      楊林的胳膊掛了彩,不過傷的不重。

      高寶福…陣亡了。

      楊林和高寶福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等他這個“帶隊”的,西坡偷襲的法軍一撤退,他們就往回跑了,因此,他們比北更早回到陣地,而高寶福,就是在反沖鋒發起的前一分鐘犧牲的。

      北看著高寶福的尸體,發了好一會兒的愣,勝利的喜悅被沖淡了許多。

      他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小老頭”呢?

      還有,老馬呢?

      他的心提了起來——可千萬別出事兒啊!

      北終于找到了老馬和李全。

      老馬坐在一塊大石頭前,背靠著石頭,李全單膝跪在他的面前。

      北快活的大叫:“小老頭!你他娘的還活著啊!”

      李全轉過頭來,滿臉的驚恐。

      “哎,你咋回事兒…”

      話沒說完,北呆住了。

      老馬的下腹,一片殷紅。

      還有,那個白白的是什么?

      老天!那是…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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