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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要發達了要發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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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小山是那種精力極其旺盛、恨不得一天有十三個時辰可用、以為睡覺都算妨礙了他的前程的人,下車伊始,便短衣草鞋,上山、下海、進礦,幾乎沒有一天不在外頭跑的;基隆三面環山,一面臨海,衙署、街市、民居,都局促在山海之間,地方其實不大,一年半下來,上上下下,軍民人等,幾乎沒有不認得梁通判的,也幾乎沒有一個人想的起來——梁通判著朝服是個什么樣子?

  即便不是“野外作業”,在正式的場合,梁小山也極少著朝服,他總是抱怨,“袍子太長,絆腳!”又或者,“操!那個四方步,老子實在是踱不來!”——是滴,即便正經場合,梁通判也會時不時蹦出些“操”或“老子”之類的“語氣詞”。/雜∧志∧蟲/

  正式場合,不穿朝服,穿什么呢?

  軒軍軍服呀。

  只有一種情形例外,就是“接旨”——“接旨”的時候,必須朝珠袍褂,不然就是“大不敬”了。

  問題是,基隆小小一個廳,梁通判履新一年半以來,還沒有一道圣旨是直接頒到基隆這兒來的,于是,前頭說的那些也就不奇怪了——沒有人曉得,梁通判著上朝服,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梁小山的這副做派,不是什么人都看得慣,他的頂頭上司、臺灣最高行政長官、按察使銜分巡臺灣兵備道劉佳明就看不慣,可是,說到做事情的那股“拼命三郎”的勁兒,全臺灣都算上,劉佳明再找不出第二個及得上梁小山的下屬了,再考慮到梁某人的出身和后臺,算了,這種“小節”,就不和他計較了。

  基隆守備名叫曹志新,說起來,也和軒軍有些淵源:曹志新出身福建綠營,軒軍操刀“整編”之后,由千總升了守備,派到基隆來帶兵,既負責治安,也負責“護礦”,他既是福建人,到臺灣來做官,勉強算是人地兩宜。

  守備正五品,通判正六品,不過,武官歸文官節制,因此,曹志新反倒算是梁小山的下屬,因為梁小山特殊的出身和性情,曹守備對梁通判,自有一種天然的親近之意,這一文一武的伙計,搭的非常愉快。

  梁小山是極好事的人,兼之行伍出身,民政要管,軍務也要插手,基隆的“治安”雖然不壞,可是,說到“防務”,他就大不以為然了,尤其是炮臺,“破破爛爛的,像什么樣子?這幾門炮,又舊又小,管什么用?”

  曹志新很委屈,“我不想修炮臺?不想換好些的炮?可是,這種事兒,輪得到我做主嗎?”

  這還真不是守備的事兒,這是“錢”的事兒。

  修炮臺,要花的,可不是千兒八百的小錢;而換大炮,就不止于“錢”的事兒了。

  錢不是沒有,礦務局有,海關也有,可是,動用那些錢,絕不是小小一個通判能做主的。

  這種情況下,正常的程序,該向臺灣道打報告,如果臺灣道覺得有道理,再向上頭——福建巡撫打報告,福建巡撫也覺得有道理呢,繼續向上頭打報告——“請旨”。

  如是,這個錢,才批的下來。

  如此折騰,等到新炮臺修起來、新大炮運進來,就不曉得猴年馬月的事兒了。

  還有一種可能,臺灣道認為“此乃不急之需”——基隆又不是什么“四戰之地”,花那么多錢修炮臺、買大炮干什么?

  于是,根本就不替你向上頭報告。

  基隆廳本身是沒有多少錢的,既動用不了海關和礦務局的錢,就只好“自籌”,可是,這么一大筆錢,不是說籌就能籌到的,如果是建堤壩、修道路,還有籌到的可能,修炮臺,哪個肯出錢啊?——又沒聽說誰要打了過來,修炮臺?有這個必要嗎?

  退一萬步,就算修炮臺的錢籌到了,可是,大炮呢?——前頭說了,那可就不止于錢的事兒啦。

  事情看似難辦,不過,梁小山自有“通天”的法子。

  淡水至福州川石山的“海線”一通,梁小山立即給“老師長”姜德——他做過姜德的勤務兵——拍了一份“私人電報”,將基隆的防務、尤其是炮臺,大大“黑化”了一番,說“炮臺坍壞,炮身銹蝕,幾不可用,一旦不測,無之以御,職深以為憂”,云云。

  其實,梁小山只是看不慣炮臺的“破破爛爛”,總覺得在自己的治下,一切都該像那么回事兒才好,倒不是真覺得會生什么“不測”,也談不上“深以為憂”,他曉得“老師長”軍務繁忙,并沒有指望多快有所回應,萬沒想到的是,十天不到,“回應”就來了——

  不是電報,而是真人——當然,來者不是“老師長”,可是,其身份的重要,一點兒也不輸給“老師長”。

  誰呀?

  軒軍陸軍軍校校長兼松江軍團副參謀長田永敏。

  梁小山曉得,這位田校長、田副參謀長,出身雖然是日本的“降人”,然而,在非正式的場合,華軍團長以下,軒軍上下,皆呼“先生”而不名,極尊重的。

  原因呢,并不僅僅是王爺對田永敏就是稱“先生”而不名的,更重要的是,軒軍諸將,對“田先生”是真心實意的佩服。

  有傳言說,頂頂佩服田先生的,就是他在軍中的頂頭上司——參謀長施羅德,據說,施參謀長不止一次對王爺表示,以田先生之能,實在應居參謀長的正職,他自己呢,甘心副之。

  當然,這只是“江湖傳言”,可是,大伙兒傳的有鼻子有眼兒的,而且,軒軍不比其他的地方,這種事兒,如果沒根沒據,是沒有人敢瞎傳的,想來,施參謀長確實是頂佩服田先生的。

  梁小山不明白的是,田先生到了軒軍之后,從沒帶過兵、打過仗,也不曉得,到底有什么大本事,叫一眾高級將領,都傾心敬服呢?

  他有些暈乎乎的:我的一封電報,居然有偌許大的力量,將這樣的一位大人物招了過來?

  總之,基隆是從未有這樣的大人物光臨過的,梁小山和曹志新兩個,屁顛兒屁顛兒的,一整天從早到晚,陪著田先生,上山下海,寸步不離。

  叫梁小山驚喜不置的是,田先生說,基隆防務的問題,不止于“炮臺坍壞,炮身銹蝕”,而是整個布防格局,從根子上就是錯的,炮臺不是“整修”就可以了,而是要全部拆除了“重修”;炮呢,要全部換成克虜伯的大口徑岸防炮。

  我操!

  看田先生的意思,基隆的防務,豈不是要照著…“要塞”的格局來了?

  這還了得?!

  梁小山、曹志新兩個,眼熱心跳,心里暗暗叫道:

  要發達了!要發達了!

  “你們看,”田永敏比劃著說道,“炮臺筑于河西北岸,敵船若由海河直入,炮臺可以正面迎敵;可是,基隆海河交錯,彎曲環繞,敵船若沿海灣繞至炮臺側后發炮,這個炮臺,既未設置指向側后方的炮位,便會像你說的,‘無之以御’了。”

  梁小山一怔,見田先生居然“引用”了自己的話,不由大為得意,不過,亦難免疑惑。

  “卑職是陸軍出身,”他賠笑說道,“這個,先生是曉得的,對海戰,卑職是一竅不通的,嘿嘿!”

  微微一頓,“不過,以卑職的淺見,怎么覺得,敵船到了炮臺的側后方,因為炮臺地勢較高,敵船又距炮臺太近,這個…敵船上的炮,此時,應該…沒有射界了啊?”

  田永敏微微一笑,“你觀察的很準確,不過,如果敵船將大炮懸吊至桅盤上,彼時,以你之見,射界是否出現了呢?”

  啊?將大炮懸吊至桅盤上?

  還有這種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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