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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紫氣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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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安向殿內望了一眼,“哎,寶座后頭的屏風,怎么是亮閃閃的?”

  ”關卓凡說道,“那面屏風,其實是幾面大鏡子接在一起,上面繪有山水花鳥福壽等等圖案――所以,看起來是亮閃閃的。”

  慈安“哎喲”了一聲,“真有意思!”

  又向殿內望了一眼,頗有點兒戀戀不舍的樣子,不過,到底還是轉過身來了。

  關卓凡前引,玉兒、喜兒一邊兒一個攙著,兩宮皇太后走下露臺,慈安一邊走,一邊用一種滿足的口吻感嘆道:“哎,好多的樹啊!”

  “不止樹,還有花兒!”慈禧指點著,“姐姐你看,那幾株,其實是海棠樹,只是還沒有開花兒罷了。”

  慈安仔細一看,“喲,真是的海棠――西府海棠!”

  確實很多樹――槐樹,柏樹,楸樹,龍爪樹,以及海棠樹,加在一起,林林總總,有數十株之多。

  “石頭、樹、花兒,”慈安對關卓凡說道,“哎,你還真的是拿造園子的路數來造‘正殿’呢!”

  ”關卓凡微笑說道,“其實還不止――兩位皇太后這邊兒請。”

  “這邊兒”――仁壽殿的右手邊兒。

  慈禧突然站住了,“我有點兒糊涂了,這邊兒――咱們這是往哪個方向走呢?”

  ”關卓凡說道,“咱們這是往南走――正南。”

  “呃…”慈禧真的糊涂了,“仁壽殿坐北朝南,右手邊兒――應該是往西呀!可是,地上的影子――”

  地上的樹影顯示,關卓凡說的是對的――一行人確實正在往南走。

  她這么一說,李蓮英等反應機敏的,也覺出古怪了,仔細一想,也跟著糊涂了。

  當然,也有對方向、方位天生無感的,譬如俺們的慈安姐姐,聽了慈禧姐姐的話,依舊一片茫然。

  ”關卓凡歉然說道,“怪臣沒有說明白――仁壽殿不是坐北朝南,是坐西朝東。”

  慈禧不必說,連慈安、皇帝在內,眾人皆不禁愕然。

  都曉得仁壽殿的前身,是清漪園時候的勤政殿――“天子正殿”哎,居然不是坐北朝南?

  這是什么道理?

  關卓凡看著大伙兒疑惑的目光,心里說,好吧,其實,俺也很疑惑。

  表面上非常從容,“回兩位皇太后,是這樣子的――”

  微微一頓,“清漪園――頤和園在四九城之西,為兌位――兌位的房子,在風水里頭,規矩是要坐西朝東的,不過,園子里成千上百的房子,自然不能統統坐西朝東,于是就挑一間最大的,以為…代表,這間最大的,自然就是勤政殿――仁壽殿了。”

  “哦,”兩位御姐釋然了,“原來是風水…”

  “同時,”關卓凡繼續忽悠,“坐西朝東,也是取‘紫氣東來’之義。”

  “對呀!”慈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房子朝東,東邊兒來的‘紫氣’,不就直接進房子來了么?如果坐北朝南,這個‘紫氣’,還得打個轉兒,繞個路,才進的來!”

  慈禧也連連點頭。

  關卓凡敲磚釘腳,“頤和園里,有一座城關――東城關,就叫做‘紫氣東來’。”

  這一回,兩位御姐,一起連連點頭。

  事實上,什么“兌位”,什么“風水”,什么“紫氣東來”,統統是關卓凡自己腦補出來的。

  穿越之前也好,穿越之后也好,沒有一個人能夠給關卓凡一個合理的解釋――“天子正殿”的勤政殿,為什么坐西朝東?

  最大的可能,大約只是為了方便――紫禁城在東,皇帝臨幸清漪園,都是打東邊兒過來的,自東宮門入,不必拐彎兒,一路就進了勤政殿;還有,清漪園內,萬壽山在北,昆明湖在南,南門是水路,因此,只能把東門設為正門,不能把南門設為正門――如果南門可以設為正門的話,自南門入,勤政殿大約就是坐北朝南了。

  可是,如此解釋,兩位皇太后一定若有所憾,尤其是慈禧,說不定就會因為這個坐西朝東,覺得自己的“皇太后正殿”被“降格”了,所以,關卓凡才想了“兌位”、“風水”、“紫氣東來”一套說辭出來。

  果然,這一類風水氣運的說辭,對于兩位御姐,尤其是對于慈禧,端的是“一帖見效”。

  所以說,沒有好廣告,哪兒來的好療效?

  嘿嘿。

  說話間,已經接近仁壽殿的右緣了,關卓凡示意右轉,眾人跟上,

  便轉到了仁壽殿右側的空地,看時,左手邊是一座上覆松柏的高臺,迎面的,卻是一大片高低錯落的疊石假山,觀其“山勢”,應該是一直綿延到殿后頭去的。

  大多數人都不禁一怔:前頭沒有路了呀?

  難道,要“爬山”不成?

  再者說了,一直走下去,不就到了仁壽殿后頭了嗎?這個…怎么回事兒呢?

  少數心水清的,如慈禧,卻曉得關卓凡的路并沒有帶錯――慈禧是看過頤和園的“總圖”的,記得玉瀾堂位于仁壽殿的西邊,既然仁壽殿是坐西朝東,那么,由仁壽殿而玉瀾堂,自然就應該往殿后、也即正西的方向走――想來,前面的這一大片假山,并沒有把路封死,其中應該另有乾坤。

  她沒有猜錯。

  關卓凡感覺到了大伙兒的遲疑,主動停了下來,加以解釋:

  回兩位皇太后,這座上覆松柏的高臺,曰“國花臺”,仁壽殿的另一側,即左側、北側,也有一座一模一樣的――即是說,仁壽殿左、右亦即南、北兩側,各有一座“國花臺”。此臺分上下兩層,這上層,兩位皇太后看到了,種的是松柏,下層呢,種的是牡丹,現在還沒有開花,到了陽春三月,便競芳吐艷啦。

  大伙兒看時,松柏之下,果然是牡丹。

  關卓凡繼續說道:大殿后頭,是一大片假山,一直延展至大殿的左、右兩側,此為“倚山”之勢也,其中有多條曲徑,北通德和園大戲樓的正門,西通玉瀾堂東配殿霞芬室的后門――不過,咱們現在雖是去玉瀾堂,走的卻不是這條路――咱們要去的,是玉瀾堂的正門,因此,走西南向的一條曲徑。

  “哦,”慈安點頭,“原來如此…”

  母后皇太后雖然“原來如此”,其實早已聽的暈頭轉向,圣母皇太后就不同了,一副清清楚楚的“輿圖”,已浮現在腦海中了。

  “這個,”慈禧沉吟了一下,“大約就叫…‘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吧?”

  關卓凡目光微微一跳,“太后圣明!正是如此!”

  這位姐姐,端的是聰明!

  而且,真的有點兒…“出口成章”的架勢了。

  “咱們中國人造園子,”關卓凡繼續說道,“講究的是‘抑景’,先揚后抑,欲揚先抑,若由此而彼,直捅捅的一覽無余,就不夠味道了――這片假山,就是‘抑景’,可謂之‘山抑’。”

  慈禧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不過――”

  微微一頓,“洋人造園子,似乎不講究這個。”

  關卓凡微微一笑,“是。”

  他曉得,御姐一定是想起官港行宮的園林了。

  說話間,已經轉過了“南國花臺”,假山和“南國花臺”相夾的一條“曲徑”――也即關卓凡說的“西南向”的曲徑,露了出來。

  于是上路。

  怪石嶙峋,兜兜轉轉,正在納悶,突然之間,豁然開朗,所有人都不由微微瞇起了眼睛,人群之中,發出了一片低低的“咦”的驚嘆聲――就連太監、宮女,都沒有忍住“失儀”。

  天光水色,無邊無際,耀目生輝。

  啊,昆明湖。

  原來,一穿過仁壽殿后的這片假山,就是昆明湖了!

  這個“抑景”,還真是――

  哎,不曉得該怎么形狀了!

  不過,眼前的昆明湖,怎么同想象和記憶中的昆明湖――兩宮皇太后都是臨幸過頤和園的,所以,對于她們兩位來說,算是“記憶”――大不相同呢?

  想象和記憶中的昆明湖,都是“澄碧”的,可是,眼前的昆明湖,卻是藍白相間――地道的藍,地道的白――初春明媚的陽光照耀之下,藍若晴空,白似瑞雪,蔚為奇觀。

  藍也罷了,白是什么?

  定睛細看,終于明白了――白的是冰。

  此時的昆明湖,正在融冰之中,絕大部分的湖面,都已解凍了,但浮冰并未消融,被湖水一路推向岸邊,近處的――即東岸的――不覺得什么,但遠處的――即北岸的、西岸的――連綿一線,反射陽光,由北而南,形成了一條細細的、雪白的、一眼望不到頭兒的“冰帶”。

  融冰,北京人都是見過的,可是,昆明湖這般的大湖的融冰,在場之人,除了關卓凡,卻沒有第二個人見過,再也想不到,竟是這樣的一副奇景!

  過了好一會兒,慈安才第一個開口了。

  “唉,”她嘆了口氣,“你說的這個‘抑景’,真正是有道理!真的就是妹妹說的…嗯,‘山重水復沒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把人…揉搓的一怔一怔的!”

  微微一頓,“我還算是來過頤和園,見過昆明湖的!”

  關卓凡微微一笑,沒有去糾正她的“山重水復沒有路”,只說道:“太后圣明!”

  頓了頓,將手向右前方一讓,“兩位皇太后請看――這就是玉瀾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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