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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 目標,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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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終于要由“潛邸”移蹕紫禁城了。

  這是皇帝成為皇帝之后,第一次離開理藩院胡同的“潛邸”;同時,如無意外,應該也是最后一次——沒有什么非常特別的原因,有生之年,她都應該不會再次臨幸自己的“潛邸”了。

  雖然,這座“潛邸”,就坐落在皇城根兒的東南角,距離紫禁城,近的很。

  除非,她像世宗那樣,徹底改變自己的“潛邸”的性質和功能。

  皇帝離開紫禁城的時候——即作為榮安公主“釐降”軒親王的時候,由東華門出紫禁城,由東安門出皇城,不過,作為皇帝,回到紫禁城,就不能再走相同的路線了,她必須走“正門”,即由入皇城,由午門入紫禁城。

  規劃皇帝移蹕紫禁城的路線的時候,有人曾經提議,要不要兜個圈子,先入大清門,走棋盤街,再入?

  大清門是的外門,嚴格意義上說,大清門才是“皇城第一門”。

  真這么走的話,這個圈子,兜的就大了:鑾駕出理藩院胡同后,入東長安街,東行至東單牌樓,折而南向,至崇文門,折而西向,至正陽門,折而北向,入大清門。

  軒親王審閱這條路線的時候,用開玩笑的口氣說道:“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不必了,入長安街后即西行至就是了。”

  “脫了褲子放屁”,聽起來粗俗,其實倒是一種委婉的說法。

  潛臺詞是:為什么一定要從大清門進?又不是皇帝大婚娶媳婦兒!這么走,明面兒上好像鄭重其事,其實反倒自降了身份!還有,兜這個大圈子,搞得好像游行似的,皇帝移蹕,又不是公主“釐降”,送妝奩,給大家伙兒看熱鬧!

  弄得好像…俺老婆做這個皇帝,“中既不足、必形于外”似的。

  哼哼。

  當天,寅初時分,整條長安街便開始戒嚴了,西長安街是步軍統領衙門的差使,東長安街則全是軒軍的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一個一個,挺胸昂,釘子般的扎在初冬清晨的寒風之中。

  皇帝的鑾儀,亦全由軒軍近衛團的禮兵擔任,情形和兩宮皇太后出巡,如出一轍,就連皇帝的御輦,也是一架雕花鏤紋、鎏金鏨銀的“黃金馬車”,款式亦仿佛兩宮皇太后的“黃金馬車”,只是雕鏤更加繁復,裝飾更加奢華,就連連接前后車輪的弧形車架,也是描金錯銀的。

  還有,兩宮皇太后的“黃金馬車”,駕轅的,是六匹神駿的阿拉伯馬,皇帝的這架“黃金馬車”,駕轅的,也是阿拉伯馬,神駿亦一般神駿,區別在于:第一,多了兩匹——一共八匹;第二,兩宮皇太后的“黃金馬車”的馭馬,是深栗色的,皇帝的“黃金馬車”的馭馬,卻是白色的——通身上下,一水兒的雪白,就連蹄子,也是白的。

  八匹馬,一模一樣。

  此謂“醇駟”,照規矩,只有天子得專。這也罷了,關鍵是,懂行的人都曉得,阿拉伯馬的毛色,以深色為主,白色極為罕見,一匹純白的阿拉伯馬,已是十分難得,何況八匹?同為阿拉伯馬,同樣的神駿非凡,但就因為毛色不同,這八匹白色的“醇駟”,較之替兩宮皇太后駕轅的深栗色的馬,哎喲,這個身價,不曉得高出了多少?

  咱們自個兒的口馬、西域馬,白色毛皮的馬,當然要多一些,可是,不說別的,單說模樣,如何及得上阿拉伯馬的高挑、優雅、神駿?

  這八匹純白的阿拉伯馬,叫北京人津津樂道了許久。

  本來,許多人都覺得,兩宮皇太后出巡,省略例牌的儀仗,由護衛的軒軍代勞,是為了“儉省”——至少,上諭中是這么說的。可是,皇上自潛邸移蹕禁城,前后通扯,攏共就這么一回,何苦也“儉省”至此呢?這樣子省來省去,還要鑾儀衛做什么?

  不過,看到了這八匹純白的阿拉伯馬,不少人都說,單單這八匹“醇駟”,就壓倒了鑾儀衛那些花花綠綠的鹵簿、儀仗,這個,兵貴精不貴多,皇上是次“移蹕”,一點兒也不掉價!

  當然,還是有人嘀咕,照這樣子搞下去,會不會有一天,鑾儀衛被徹底架空,變成“聾子的耳朵——擺設”?

  也有人表示理解,“現在還在國喪期嘛,擺那些花花綠綠的玩意兒出來,也不大適宜不是?”

  少數的人看的更深一些:鹵簿、儀仗的增減、式樣,是一回事兒,“掌鑾儀衛事”者誰何,是另一回事兒——現在,實際上“掌鑾儀衛事”的,其實已經是軒軍了,而不是什么掌鑾儀衛事大臣了!

  不過,沒有幾個人曉得,同為阿拉伯馬,純白毛色的,只是難找,但并不比深栗色的貴多少——事實上,因為深毛色反光,在許多人的眼里,還要比淺毛色的更加漂亮些。

  找齊這八匹“醇駟”,更多花費的,是時間,不是金錢——

  咱們的軒親王,可是在很早之前,就開始尋尋覓覓純白的阿拉伯馬了,那個時候,皇帝還是榮安公主,而且,還沒有“釐降”給他。

  嘿嘿。

  皇帝即將入宮,宮里邊兒的人,個個異常興奮。

  咱們大清的第一個女皇帝、咱們中國的第二個女皇帝,就要正式現身啦!

  御顏嘛,其實不少人都是瞻仰過的,不過,那個時候,她畢竟還是榮安公主,還不是大清的皇帝不是?

  還有,一個大伙兒私下底討論已久、卻始終不得要領的一個問題,就要“揭盅”了!

  宮里頭的人,有兩個事兒,一直想不明白。

  第一個,為什么皇上以乾清宮為寢宮,卻不在乾清宮處理政務、接見臣子,而是跑到養心殿去“上值”?即是說,為什么皇上的起居、辦公不在同一個地方?這兩頭跑來跑去的,不是…折騰嗎?

  乾清宮體量宏大,居住、辦公、舉行重大儀典的功能,是三者兼備的。

  居住不必說了,東、西暖閣——即東、西次間——之“后室”,就是起居之處,樓上樓下、里里外外,隔成了好幾間,算是個大的“套間”,功能完備,東邊兒、西邊兒,愛住那邊兒都成,輪著住,也無所謂。

  辦公,東、西暖閣,皆為兩間合一的格局,異常寬綽,且“前室”不同“后室”,沒有間隔成幾個房間,大大的一間,派什么用場,都十分方便。譬如接見臣工,一次過見他個十個、八個,甚至十幾、二十個,都擺的下。

  東、西兩邊兒合理的分工是,一邊兒拿來接見臣下,另一邊兒,作為皇帝私人的書房——當然,皇帝私人的書房,也可以拿來接見臣下。

  如果要接見臣下,就得擺上寶座,寶座后再豎起屏風,將“后室”遮掩起來。現在,東、西暖閣的“前室”,不但未擺寶座和屏風,反倒在南窗下設了炕榻,那自然是不準備拿這個地兒來接見臣下的了。

  至于舉行重大儀典,就是懸著“正大光明”匾的明殿了。

  其實,養心殿也是同時具備居住、辦公、舉行重大儀典的功能的,養心殿的規制雖不必乾清宮之宏大,但是,格局其實更加合理:養心殿是一個“工”字形的宮殿,前殿辦公、舉行儀典,后殿居住,中間用一條閉合式的連廊連接起來。

  如果說到“方便”,自應起居、辦公“一體化”,則不論乾清宮、養心殿,任擇其一,都是起居、辦公“一體化”之合適地點,然而,皇帝——也許是…皇夫?——卻偏偏選擇了一個最不方便的方案:乾清宮起居,養心殿辦公。

  天氣晴好的時候,關系不大,可是,如果天氣不好的話,這個“上值”、“下值”,就頗費周折——得頂風冒雨或者沖風冒雪了。

  文宗也是只把養心殿作為單純的辦公場所,可是,他畢竟是以長春宮和太極殿作為寢宮的,和養心殿,只隔了一條甬道,幾步就跨過去了。

  乾清宮和養心殿,理論上雖然也算是“一街之隔”——彼此隔著西一長街。可是,乾清宮規制宏大,出寢宮之后,要經過懋勤殿、報本處,出月華門,過西一長街后,先入遵義門,再入養心門,才能夠進入養心殿的正殿,要走的路,多了許多,亦無法免于風霜雨雪之侵。

  這個問題,大伙兒討論了許久,還是莫衷一是,想來,皇上或者皇夫本人不說的話,大約永遠也不會有真正的答案。

  不過,另一個原本想不明白的事兒,可是如前所述,馬上就要“揭盅”了!

  這就是皇上的服飾。

  皇帝的“朝服”,是已經確定了的:之前的歷任皇帝怎么穿戴,洪緒皇帝就怎么穿戴,不做任何變更。

  可是,“常服”呢?

  皇帝的“朝服”和前任們一樣,并不會有什么太別扭的感覺,因為“朝服”之男、女差異,本來就不大,譬如,皇后的“朝服”,在款式上頭,和皇帝的“朝服”,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區別。

  “常服”就不同了,男女差異非常之大,不可能請皇帝改穿男裝吧!

  那就…原來(做公主)穿什么,今后(做皇帝)還穿什么?

  呃,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過…還是有什么地方不大對頭啊。

  譬如,皇帝還梳“旗頭”,穿“花盆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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