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是非相。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說實話,我不明白王穎麗為什么對我念金剛經,我也不明白為什么孫曉青不讓我念金剛經。但是當我將這片從未聽過的經文在心中念過一遍之后,我幡然醒悟。這部屬于大般若經一卷的金剛經,其意思與大般若經一樣,與佛法中的含義更為一樣,其根部意思就是五蘊皆空。
五蘊皆空為所看,所聞,所聽,所見,所念,所哭,所思,所想,皆為空。
明白至此,我猛的醒悟。似乎我這一段時間來,所經歷的,所感受的,所聽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我開始仰起頭去看眼前的一切,去看孫有波,去看孫曉青,去看夏婉玉。我發現她們都消失在原地,而我坐在地上,身上的傷痛也消失不見。一股讓我看不清楚真實的黑暗襲來,我幡然醒來。
猛的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讓我真的明白。
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全部都是夢。孫曉青并未死,夏婉玉也并未去西西里,犇犇也并未給我寫信,離開我。那一切,都只不過是我腦海中自己嚇唬自己的恐懼而已。
我喘著粗氣,呼吸著能夠讓我感覺到真實的空氣。躺在一個沙發上,面前有一盞很微弱的小黃燈。我似乎睡了很久,因為我感覺到自己手腳正在充血,這是長時間未動的結果。
“這一夢,很長吧。”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我轉過頭一看,發現在我的右邊,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老者手中拿著一本古書,他離我不遠,我可以看到他的是線裝本,而且從文體來看,并非是簡化版,而是繁體豎列的。在書本的封面上,有著三個小篆體寫的名字,我看了一下,約莫應該是《金剛經》。
“你是什么人?”我震驚的看著老頭,我記憶中,我記得自己被關在黑暗之中,然后我睡著了。再然后,我好像是做了三個夢。第一個夢在草原上,孫曉青出現在我的面前,最后變成墓碑。于是我又做了第二個夢,我在黑暗中醒來,化身超級戰士離開監獄,回到上海之后,城市里空無一人,孫曉青與夏婉玉化身妖魔鬼怪,奇怪的亂戰之后就變成了十八年后犇犇與夏天決一死戰。結果王穎麗變身超級大佛,一掌下來將我帶到第三個夢中。第三個夢中,我被木木帶回到上海,夏婉玉告訴我她是自己為了避免尷尬失憶的,我與她經過一晚上的旖旎之后,我收到犇犇寫的信,我離開上海飛到了羅馬。
在羅馬見到了出租車司機,女醫生,最后到了西西里島上的醫院里。在那里與孫曉青分別,孫曉青在我懷中去世。她去世之后,夏婉玉來到西西里,我們兩個在那里生活著,犇犇離開西西里島。我與夏婉玉生活過的平淡而無奇,結果這時孫有波卻來到了西西里,他要殺了我,結果我卻盤坐在地上,念起了金剛經。待我念完了金剛經最后一品中的四句偈后,我就悠然醒來。
而現在,我看著這個坐在一旁手中拿著金剛經讀本的白發老者,下意識問了一句:“剛才的金剛經…是你念的?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白發老者老態龍鐘,看著我說:“第一夢,夢為虛幻。第二夢,夢為仇恨。第三夢,夢為恐懼。人有三重夢境,有三個自己,你說哪一個才是最真實的你?”
我心頭一驚,腦子飛快轉著。我不明白眼前這老頭為什么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明明在監獄里面。我的腦海中甚至還出現了畸形的幻想,我這會不會還是在夢中,我這還是在做夢?感覺到手腳充血的我站了起來,看了看老頭,有心想要讓他知道知道,在老子的夢中,別他媽刺毛。我走過去就要給老頭一巴掌,讓他知道知道什么破金剛經,全他媽都是蛋疼的東西,老子才不信這種鬼玩意兒呢。
可是我剛走到老頭的面前,老頭就仰起臉看著我,一雙眼睛中全部都是笑意,賊兮兮的說:“老朽我是中國太極協會副會長,你要是想讓老朽見識一下你的功夫,盡可出手。”
“我草!”我原本還想著尊老愛幼來著,結果這老頭這么說,我就有點不服。什么太極,全他媽花拳繡腿。你他媽在老子的夢里,還給老子裝逼。我四周一看,發現墻角有一根鋼管,我走過去將鋼管拿在手中,走到老頭面前看著說:“老頭,你再說一句太極厲害試試。”
老頭面帶笑意,我也不怵,反正這是做夢。我他媽怕過誰?王穎麗那種終極大佛,超級石頭變成的oss我都不怕,我還能怕這種小毛賊?我拿著鋼管就要教訓老頭,可是我剛要下手,老頭的身子就好像是泥鰍一樣滑,不經意間一拳擊中我的肩頭,并不用力,我狠命一拳,朝著老頭的腦袋過去。老頭身形刁鉆,往左側一躲,肩膀向我一靠,我如同受到了一記鐵山靠一樣,整個人都往后倒著飛了出去,摔在地上疼的我直叫喚。
老頭走上來,將我手中的鋼管拿過來對我說:“你還認為你在做夢嗎?你再認為自己做夢,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丐幫的無雙絕藝。”
這時候我哪敢說不啊。
,在夢中我都是悲催的被各種人欺負,好不容易遇到一老頭,結果回到現實了。我草,這他媽也太坑了。我爬了起來,坐到沙發上看著老頭說:“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做什么夢,還有我明明在監獄里的,你怎么將我救出來的,難不成你是木木派來的人?”
老頭輕咳了一下,說:“我是來審問你的人。”
是敵非友,我腦袋極速的轉著。
老頭卻并不著急,他對我說:“你一共睡了四十八個小時,做了三次噩夢。這三次噩夢分別是在不同的場景,有不同的人物。進入夢靨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第一個夢你只做了五分鐘,第二個夢你做了十個小時。第三個夢,你做了三十八個小時。但是,你知道你在這期間,都說了些什么嗎?”
我茫然的看著他。
他對我說:“你只叫了一個人名。”
“這個女人是曾經離開你的妻子孫曉青,你對她的愛,隱藏在心底。另外我們發現,你對宗教特別是佛教的東西特別有興趣,比如這本我根本看不懂的金剛經。”說著話,老頭將那本剛才他拿在手中的金剛經丟到地上,我瞳孔一縮,這是幾個意思。
我看著老頭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頭笑了笑,看著我說:“你問的是名號,還是身份?要是名號,我的名兒可就多了。要是身份,我的身份也不少,國家心理研究中心的特約顧問,斯坦福大學心理系特約博士生導師。對了,我對太極有興趣,他們就給了我一個太極協會副會長。呵呵,你說你該怎么稱呼我?”
我感覺到有些窒息。
老頭卻轉過身,讓我坐下,對我說:“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成全自己。我背后代表的什么你應該知道,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們,承認說服夏婉玉等人,我們就可以派出工作組去歐洲,讓你知道你的妻子在什么地方。這是一種交易,我們的目的不是你,也不是夏婉玉,只是為了皇甫木心。只要你愿意,不管你是跟夏婉玉一起雙宿雙飛,還是跟孫曉青在天愿作比翼鳥,我們都不管。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證,你們三個都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我緊皺著眉頭,緊皺著。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陷阱。
從我來到這里開始,這里就是一個讓人進入深淵的陷阱。
他們讓我在黑暗中放棄自己的心理防線,他們又故意恐嚇我,并且中途讓木木見我一次,讓我知道木木并不好過。再到最后我昏睡在黑暗中,他們就利用心理學,讓我做噩夢,分析我的噩夢,利用幫我尋回孫曉青,來誘惑我放棄木木,誘惑我自己可以得到自由。我驚恐的怔在原地,怔在那里。
這個心理學專家看了看我,笑意十足的說:“對了,以我們的力量,不管你的妻子生了什么病,我們都有能力讓她在存活至少十年,甚至痊愈。相信我,相信你的國家。即便是艾滋病,在頂級的資源之下,也是有希望存活十五年以上。這是你,乃至于夏婉玉與木木都不能給你的。你的妻子,現在一定很痛苦吧。對了,還有你的兒子。他也一定很恨你吧,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們,我相信你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親情,友情,愛情?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因為你的背后,有整個國家。我們,能讓你得到一切,而現在你只需要做一個決定,這個決定就是…放棄!”
“放棄一個與你無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