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海浪起伏,海邊的溫度達到了十度以下。對于秋季的上海來說,這個溫度足矣讓人感覺到寒冷。夏婉玉暈死過去之后,這個并不是我的假郝仁就回到車上,拿出來自己的手機,給別人聯系一下之后,就要派人過來。聯系完人之后,他就回到車上尋了一下,拿出一根拖車用的繩子,來到礁巖上面,將昏死過去的夏婉玉綁起來。
他那一拳非常狠辣,夏婉玉昏死的十分嚴重。
很快,一輛越野北京吉普就行駛過來。汽車開到雜亂無章的沙灘上面,從車上跳下來一個年輕小伙,約莫有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帶著一個黑色帽子,上身穿了一個全是英文的t恤,下身則是大短褲,腳上一雙戰地靴,十分不倫不類的衣著。男人走上前,看了看假郝仁身后的夏婉玉說:“呦,不錯啊。這可是只大魚,弄回去。”
男人豪邁的說,假郝仁朝著夏婉玉走過去,要將夏婉玉弄到車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尾隨著他們過來的我與劉計洋老三從暗中走出來。
在我的身后,還有早已傳聞消失的鈴木千夏與般若。
在她們兩個手中,赫然拿著兩個鐵疙瘩,性能良好的沙漠之鷹。
時間回到般若從北京回來之后。
般若從北京回來,肯定不會只帶回來一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她還帶回來一個對我們來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她發現其實針對她們的,就是北京方面的一伙人,她不清楚這伙人是誰,但是很顯然這伙人非常厲害。為了引蛇出洞,般若與我并不聲張,我故意讓般若假裝離開去云南,實際上般若藏了起來。
而在北京的時候,般若就已經聯系上了鈴木千夏。
般若斷定這伙人肯定還會來上海,于是就讓從太平洋某小島上趕回來的鈴木千夏藏在上海。等這伙人出手的時候,讓鈴木千夏以迅雷之勢露頭。說來那幾個紐約警察真夠倒霉的,那天鈴木千夏傷的兩個人,都是他們的人,并非北京方面的。事后我見機行事,讓千夏藏在我家里。
而表面上,我卻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繼續跟夏婉玉過著童話里的王子與公主的生活,實際上我卻一直都在等機會。機會的到來,并非是偶然的。我通過風楓了解到北京方面的人到了上海,于是我就讓鈴木千夏露頭,故意被紐約警察發現,他們可能也是被人當槍用了,他們發現鈴木千夏之后,就上演了后來的那一場戲。
當時我故意跑到嘉興,去哪兒吃魚。
實際上,我的確是跑到嘉興了。
但是我到了嘉興之后,我就讓別人替我吃。而我自己則乘坐別的車輛,從嘉興迅速趕回上海。我們通過各種辦法,一路尾隨易容成我樣貌的郝仁到了沙灘上面。我看到這家伙想勒死夏婉玉的時候,我當時就想沖上去。而般若卻告訴我,真正的敵人還藏在幕后,不能著急。
我只能氣沉肚子里,看著這個家伙朝著夏婉玉腦后狠命來了一拳。
而現在,終于等到幕后真正的兇手出現。
我站出來,并不說話。
點上一支煙。
夏婉玉的確了解我,我喜歡在海邊吸煙,特別是這片荒無人煙的沙灘。
我緩步走了上去,老三跟在我身邊,劉計洋站在另一邊,預防這幾個家伙逃跑,將他們的路封死,般若與鈴木千夏拿著手槍,走到那輛北京吉普前面,讓車里的幾個人下車。那個穿大褲衩的家伙也算是識時務,他看到這一幕,就乖乖舉起手靠在車上,一臉笑容輕松的看著般若與鈴木千夏說:“妞兒,輕點對大爺,說不定大爺回頭還能包養你。”
般若呵呵一笑,朝著這家伙的褲襠就是一腳。
這男人頓時就不說話了,般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尖頭高跟鞋,十分滿足。
我帶著老三朝那個會易容術,狡猾的像是只狐貍的家伙走過去。那個家伙一臉驚愕,四周看了看,發現跑不了之后,就站在原地,警惕的看著老三,似乎要跟老三決一死戰。我默默對老三說:“小心,他玩短刀很厲害。”
老三點了點頭,轉過頭看了看我的臉說:“郝哥,這家伙樣子跟你一樣,我都不敢下手呢。”
“你將他當成風楓。”我壞笑著說。
“哦。”老三哦了一聲,朝著這個假郝仁就沖了上去。
這家伙往后一退,從兜里拿出短刀,就要跟老三交戰。老三才不管他個三七二十一,一拳朝著他就沖了過去。氣勢十分唬人,估計即便是我,都會被嚇的往后退。這家伙比我稍微強點,站在原地往前一站,剛想要跟老三交手,就被老三一拳擊中胸前。
他整個人往后飛出去,老三卻并不停手。
緊隨其后沖上去,完虐這家伙。
老三將他踩在腳下,玩笑著說:“我當是什么厲害的家伙,原來就是個小癟三。”
說著話,老三蹲下來。將他手中的匕首拿出來,將他的臉踩在腳下,用短刀在他的臉上劃了一下,將他臉上那一層硅膠連帶著頭皮上的假發全部給弄下來,看到她的真面目之后,我就皺了皺眉頭。
因為會易容術這個家伙竟然不是個男人,而是一個短發女人。長的一點都不漂亮,但是也不能說丑,很普通的女人,丟到人群中絕對不起眼。但是她的一雙眼睛,卻透露著銳利。老三笑了笑,轉頭啞然的看著我。我趕緊走過去將夏婉玉松開,不理他們。
見夏婉玉傷勢有些嚴重,我就讓他們先將這幾個人帶回去,暫時什么都不要說。我自己開著車送夏婉玉去醫院。
夏婉玉被擊中腦部,只是簡單的昏死過去。我開車將她送到醫院之后,醫生給她輸了簡單的葡萄糖。我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夏婉玉,長舒了一口氣。這一次又讓她當了誘餌,而且還因為此受了傷害。我抱著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看著憔悴的夏婉玉,心中有些后悔。
如果她不失憶,她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可是時光不會回到從前,我也不能幫夏婉玉恢復記憶。
我只能留在她的身邊,讓她盡可能的少受些傷害。
凌晨時分,夏婉玉做了噩夢。
她在嘴里大叫著,不要不要,臉上全部都是汗水。我將她抱在懷里,她慢慢平靜下來。一點多的時候,水輸完了,夏婉玉睡的也比較安穩。我感覺有些疲憊,就趴在床邊睡著了,凌晨四點多。一聲尖叫傳來,我趕緊站起來,迷糊了一下就看到夏婉玉跳下床跑到墻角,驚恐的看著我。
我沖過去,她大叫著:“不要過來。”
我猛然一驚,想起那個人是易容成我的模樣將夏婉玉弄暈過去的,夏婉玉一定對我產生了懼怕的情緒。我猶豫了一下,咬著嘴唇說:“是我,我是郝仁。”
“你不是,不是。”夏婉玉驚恐的說。
我走上去,她大哭了起來。
她終歸還是被我抱在懷里,哭著對我說:“好可怕,好可怕。”
我默默說:“那都是夢,是夢。”
夏婉玉啜泣了一會兒,就又躺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天氣很不錯,連續好幾天的霧霾消失不見。
夏婉玉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幫她買好了早飯,經過昨晚上的哭泣,她的情緒明顯平復了很多。我喂她吃飯,她沉默不語。我對她說:“我昨天回家,你躺在床上發了高燒,還說了很多胡話,做了很多怪夢,我將你送到醫院之后,你還罵我呢。”
夏婉玉并不說話,昏昏沉沉的腦袋讓她感覺到十分難受。
或許是她自己不愿意多想,或許是她也明白。
她并不再鬧,而是在醫院吃過早飯之后,就隨著我一起回家。不過從這之后,她的性格就不再那么活潑,顯得有些郁郁寡歡,讓我看著都心疼。我陪在她身邊的時間更多了,可是她卻不會再對我多說些什么。
畢竟,自己喜歡的人殺自己,想想都感覺可怕。
盡管那不是我,但是夏婉玉當時并不知道。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之后,夏婉玉有一天下午對我說:“我好像記起來點什么了?”
我問她:“是什么?”
夏婉玉咬著嘴唇,說:“不知道。”
我將她抱在懷里,笑著說了她一句:“傻丫頭。”
夏婉玉躺在我懷里,開心的笑了。
從那以后,夏婉玉就又恢復了原樣。每天吃吃喝喝,玩玩鬧鬧,像一個小女孩。
至于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在她的腦海中,一直都是一個噩夢。
而實際上,這一切對于別人來說,也是一個噩夢。
從海灘離開之后,劉計洋等人并未回上海,而是在某個碼頭上了一只超大漁船。漁船朝著公海駛去,載著那幾個暫時還不知道叫什么的人。在海面上遇到海警的時候,我聯系了一下黃子龍,黃子龍幫我將這只漁船帶到公海上面。到了公海上之后,這只漁船就停在海面上,在海面上開始了它的漂泊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