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我眉頭一皺,有些不解的問:“尋回記憶?”
般若點了點頭說:“我了解過老大的傷情,我感覺我們應該刺激老大的記憶原體,這樣才有可能讓老大記憶康復。不然,我們只能永無止境的等待。”
般若一番話,讓我著急的說:“不,不可能。我以前嘗試過強迫告訴夏婉玉她的過去,每一次她都會頭疼欲裂。”
般若一雙智慧的大眼睛看著我,睿智的問:“那如果我來呢?”
我有些不解。
般若帶著一絲質疑,看著我玩味的說:“如果,你下不了狠心呢?”
我猶豫了一下,咬著嘴唇。看了看般若玩味的眼神,般若繼續說:“你喜歡老大,我看得出來。所以你不忍看著老大受苦,如果我來,我來告訴老大她的過去,或許她就能重新得到自己失去的記憶。”
看著般若乞求帶著玩味的眼神,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沉思了一下,我一咬牙對般若說:“好,那就交給你來做。”
般若點了點頭。
兩天后,這天下午夏婉玉正躺在躺椅上享受秋季溫暖的季風時。我來到她的跟前,看著悠閑的夏婉玉,長舒了一口氣。沖上去蒙著她的眼睛對她說:“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你能不睜開眼嗎?”
“呀!”夏婉玉下意識的叫了一聲,聲音爛漫的說:“大叔,你要帶我去什么地方。別騙我哦,哼哼。”
我蒙著夏婉玉的眼睛,帶著她離開花店。
來到附近的一個地下室里。進入地下室的夏婉玉明顯感覺到一陣冷風襲來,她有些奇怪的問:“大叔,你到底要帶我去什么地方。”
我沉默不語,將夏婉玉帶到一個陰暗的角落之后。我對她說:“丫頭,別說話,也別取下眼罩,我說讓你取,你再取。”
“嗯嗯。”夏婉玉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見夏婉玉坐好之后,我默默離開了這個空間,躲的遠遠的。
夏婉玉坐在幽靜的空間,空氣彌漫著一股霉味。這種味道讓她很不舒服,她坐在那里,剛開始幾分鐘她能坐到很平靜。幾分鐘之后,她開始變的有些慌張。又過了幾分鐘,她開始過度緊張。最終她開口問道:“準備好了嗎?”
回答她的不是我的聲音,而是一個冰冷的女音。
女人的聲音來自四周,讓夏婉玉感覺一切都好像是置身寬廣的空間里一樣。有點像至高無上的神,可是卻又像是臨刑前的儈子手。女人說:“你知道你是什么人嗎?夏婉玉。”
“你是什么人?”夏婉玉慌忙問道。
那個女人的聲音回答:“你別管我是什么人,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人嗎?你不是現在的你,你知道嗎?”
夏婉玉猛然取下眼罩,等待她的不是鮮花百合,而是一個刺眼的白熾燈。以及一個看不見身影的人,白熾燈的刺激之下,夏婉玉夏婉玉的眼睛出現了暫時失明。她驚嚇不已,這時卻傳來女人的聲音:“夏婉玉,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嗎?你努力回憶,你是什么人?”
經過短暫恢復,夏婉玉的視力重新出現。
夏婉玉環顧四周,這時那個古怪的聲音卻再度傳來:“夏婉玉,你知道郝夏天,澳洲,鐵礦,金融,財富,資產,未來,科學,你知道這一切嗎?你知道在澳大利亞那個小礦山下我們發現的東西嗎?你知道你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財富嗎?你知道你對未來的判斷嗎?你知道自己的世界性戰略布局嗎?你知道未來的這一切嗎?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人嗎?”
這一連串的問號,讓夏婉玉徹底呆滯在原地。
她嘴唇猶豫顫栗了兩下,還未反應過來時。
那個女人的聲音又說:“夏婉玉,你知道張青石,知道王穎麗,知道大德地產嗎?你知道郝仁,知道博弈,知道努力向上嗎?你知道夢想,知道希望,知道見到我時的場景嗎?你回想,你追憶,你能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什么嗎?告訴我,快,我要知道答案,我要知道,你是誰,我是誰,他又是誰。我要你知道,你到底是誰。”
女人的聲音又急又促,坐在原地的夏婉玉閉上眼睛,腦海像是電影一樣,出現了幾個片段。可是隨之而來的,就是劇烈的頭疼。她抱著腦袋,倒在地上,來回翻滾,聲嘶力竭。而那個女人,卻并不憐惜,而是繼續逼問:“我告訴你,你是夏婉玉,你是我們的老大,你是郝夏天的母親,你是郝仁的妻子,你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你不是小女生,你是大女人,你能在世界上購買任何東西,你能做到一切,你是超人,你能夠主宰我們的萬物,你就是我們世界里的神。你…能恢復記憶,你能!”
說到最后,女人口的聲音近乎爆破。夏婉玉在地上翻滾,腦袋疼痛無比,就好像是舊病復發一樣。女人從暗影走出來,她的高跟鞋踩著有力的音節,在地上咔咔作響。就好像是在刺激夏婉玉的耳膜一樣,女人走到夏婉玉跟前,強迫夏婉玉看著她的眼睛,看著她說:“你是夏婉玉,你是夏婉玉,你是夏婉玉,你永遠都是夏婉玉…”
夏婉玉目光呆滯的看著女人,雙眼無神的可怕,就好像是癡傻了一樣。她下意識就想要繼續發作,可是女人卻強迫她用眼睛看著自己,只是那么看著。兩個女人的目光交流,良久良久。最終,夏婉玉再次發作,她用自己的腦袋,朝著門就沖了過去。
就在她即將沖到門板上時,門開了。
我站在門口,夏婉玉沖到我懷里,仰起臉一看是我,嚎啕大哭。
就好像是丟失了媽媽的孩子。
我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般若,有些生氣。
夏婉玉的情緒極度不穩定,我趕緊帶她去醫院,醫生給她喂了鎮定藥物之后,她才躺在床上睡著。醫生給她做了一個腦部ct,得出的結果是夏婉玉的傷情經過剛才的刺激,得到了惡化。我看了一眼身后的般若,嘆了口氣說:“我不想再傷害她,哪怕她恢復不了記憶,我也要用我的全力,來當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般若沉默不語,我陪伴在夏婉玉身邊。
她從下午睡著,一覺睡了一天一夜。一天一夜之后,夏婉玉醒過來時已經到了晚上十點鐘。她睜開眼睛,眼淚巴巴的看著周圍,見到我之后,她一下子抱著我,投身到我的懷里,大叫著:“我害怕,我害怕。”
“再也不怕,再也不怕了。”我出言安慰著她,心什么感情都有,但是更多的卻是,我欠她的又多了一分。
我陪著夏婉玉在醫院三天。這三天里,夏婉玉神情十分消沉。看的出來,般若那種強迫治療法對她的傷害很大。三天后,醫生告訴我,夏婉玉可以回家了,不過別再強迫她想起任何東西了,她現在的情況十分危險,很有可能轉變成腦癌,到時候真變成傻子,后悔都來不及。醫生的話讓我唏噓不已,陪著夏婉玉回家之后,我更小心翼翼。
專心留在家里陪著她。
為了安全,我讓馬曉丹帶著夏天去了自己家里。
偌大的別墅,只有我與夏婉玉兩個人。
受傷的夏婉玉整日的躺在床上,神情消沉,表情呆滯。一趟好幾個小時,晚飯都坐在床上吃。我問她話,她也不說,我想逗她樂,她也不回。晚上我抱著她睡覺,她沉默著依偎在我的懷里。消沉,前所未有的消沉。
我跟她講故事,她也不聽。
一連幾天之后,我十分無奈。
帶夏婉玉去看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告訴我,夏婉玉現在的智商很復雜,有時候在十八歲左右,有時候只有四五歲兒童。這種情緒化的反應,很有可能跟腦部受傷有關。只能養著,等病人自己好轉。
醫生的一番話,讓我徹底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我不能去恨般若,因為般若也是為了夏婉玉好。我只恨我自己,恨我為什么傷害夏婉玉。傍晚的時候,我陪著她坐在窗前,我問她:“婉玉,晚霞漂亮嗎?”
夏婉玉目光呆滯,并不說話。
等晚霞消失,月亮爬上山頭時,她傳來一句:“漂亮。”
夏婉玉的生活,徹底變成了一片灰色。
灰色的世界,灰色的天空,以及灰色的人物。
我陪著她,伴著她,守衛著她。我是她的丈夫,我不能再辜負他。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我將她抱在懷里,摩挲著她的秀發,低頭吻了一下她的腦袋,堅定的說:“我一定會陪你,陪你走完這一生。”
“呵呵。”夏婉玉笑了。
晚上。我們兩個躺在床上,她鉆到我的懷里。我抱著她,她狠命往我懷里鉆,似乎想要將自己容納到我的身體里。我開了床頭燈,看著夏婉玉緋紅的臉頰。問她:“你怎么了?”
她低著頭不說話,我又問。
她猛地仰起臉,吻上了我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