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一周,我過的都有些渾渾噩噩。夏婉玉走后,我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好,就好像是猛然間丟失了目標和主心骨一樣。我聯系不上她,她也不主動聯系我。我們之間就好像是當初那樣,斷了聯系。我想找點事情做,卻又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那種感覺很難受,就好像是有萬千頭緒,卻無從下手一樣。
暮然間,在某個晚上的時候。
我聽到了一首歌,很老的經典歌曲。
beyond的《光輝歲月》,我猶記得劉薇薇曾經對我說起過這首歌是歌唱南非國父曼德拉的。劉薇薇對我說過之后,我自己也去尋找過一些關于曼德拉的資料,也看了兩本他的書。我躺在床上,耳畔響著beyond的歌聲。想起了在曼德拉《漫漫自由路》書中的一句話:“生命中最偉大的光輝不在于永不墜落,而是墜落后總能再度升起。”
或許,我現在就是在人生的谷底。盡管我看上去表面光鮮,但是一些丟失的東西,我卻找不回來,說的難聽一些,我早已敗絮其中。孫曉青離開我之后,我不再學習,也不在關注身邊的圈子。一直都在利用夏婉玉的權力,任意妄為,目中無人。
像是自甘墮落,更像是一種宣泄。我拿著孫曉青對我不要努力的忠告,來甘于享受生活,而不是用她幫我的信念,來實現人生的目標。我現在就好像是這座豪華寬大的佘山別墅一樣,它代表著地位,卻讓我忘了在兩居室里的務實。地位來源于夏婉玉,而非我自己。
這座別墅本是張青石名下的房產,我又有什么臉面住在這里面呢?我現在開著的奧迪a4是王穎麗送給我的,我又有什么臉面來每天游走在花花世界中呢?媽媽味美食公司是楊洋一手創立的,我腆著臉注資之后卻說那是我自己的事業。暮然間,我懂了。這一切都不屬于我,我現在依舊一貧如洗,就好像是當初被夏婉玉趕出高科一樣,我蹲在十字路口。悵然,卻不懂務實。
那個時候,孫曉青回來了,她讓我懂了,人不努力,就只能去死。而現在,孫曉青不會回來,我自己卻想起了孫曉青以前對我說過的話。感情的確讓人頭疼,但是這卻不是讓人墮落的目的。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夏婉玉才選擇帶著夏天離開。
我坐起來,腦海中很亂。但是卻就好像是佛前靜坐三十年,一朝醒悟皆是空一樣,腦海中靈光乍現,卻又感覺有些酸澀。孫曉青曾經教會我的那些品質,那些話都如同電影一樣,一幕幕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或許我不應在沉淪,沉睡的巨龍,應該蘇醒了。
我像是著魔一樣,穿上衣服走下床,來到書桌前面。拿出一張a4紙,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畫出一條線,再寫下別人的名字。我就像當初一樣,像畫樹形圖一樣,將所有我認為重要的人,或者是重要方向的關系全部羅列出來。腦海中的靈光乍現,被我務實到一張紙上。
一夜的時光轉眼即逝。黎明前,我拿著這張雜亂到第二個人看不懂的a4紙,長舒了一口氣。這份圖紙并不精細,甚至可以說已經到了雜亂無章的地步。但是我這么做了,就可以了。我仰起頭看了看窗外天邊的魚肚白,天…似乎已經亮了。
我就像當初陪著馬曉丹一起去醫院墮胎一樣,一夜未睡卻絲毫不困。我自己下廚走了一份牛肉羹,又做了兩個雞蛋煎餅。張玲起來的時候,我正在吃早飯。張玲有些詫異的看了看我,蓬頭垢面的坐下來,端起我給的她乘的一碗牛肉羹,喝了一口,贊道:“好喝。”
我咬了一口雞蛋餅對她說:“我要回以前的公寓里,這是在佘山的最后一頓早飯。”
張玲眉頭一皺,詫異的問:“分家?”
我說:“不,出家。”
等我將昨晚上心中的想法對張玲說出來之后,張玲直勾勾的看著我,問:“回到以前王姨送給你的那套公寓?”
我點了點頭說:“對,那套公寓已經被我買下來,一直沒有人住,現在我要回去。”
張玲皺了皺眉頭,扁著嘴說:“重頭再來嘛,呵呵,我建議你將自己剃個光頭,這樣既有出家的韻味,又有重頭再來的意思。”
我看著調侃我的張玲,眉頭略微一蹙說:“是個不錯的建議。”
張玲見我這么說,驚詫萬分的說:“你該不會真準備剃光頭吧,我就是隨口這么一說。”
“決定了,馬上就去理發。”我對她說。
張玲明顯被我嚇到,可是她似乎又想起了我剃光頭后的滑稽模樣,忍不住風情一笑。吃過早飯之后,我收拾了兩件衣服,裝在背包里。下樓之后卻見到張玲也背著一個包,我有些詫異的問她:“你干嘛?”
她眼巴巴的看著我說:“我想天天都喝牛肉羹。”
我沒說話,張玲又說:“佘山別墅這么大,你走了,我一個人在這里絕對會被自己嚇死,所以我還是跟著你一起去以前的公寓里吧。話說回來,我還要替夏姨監督你呢,哼哼。”
我點了點頭說:“行,既然你愿意那就走吧,反正那個公寓兩個房間。”
張玲臉色一紅,嗔了我一句:“無聊。”
從佘山別墅出來,鎖上別墅門。騎著張玲的自行車,載著她到附近的一個理發店里,發型設計師十分熱心腸的給我介紹著個人形象塑造的方法,想要給我做一個形象塑造。我卻對他說:“剃個光頭。”
發型師明顯一怔,再次詢問我之后,才讓我在鏡子前坐下。我的頭發只是長一點的板寸,剃光頭實際上也剃不下多少頭發。我看著在發型師的手下,我鐵青的頭皮慢慢露出來,臉上慢慢帶著笑意。張玲坐在后面,她低著頭,不看我。
很快,我的頭發就消失在發型師的手下。
我看著鏡子中變得有些流氓的自己,轉過頭看了看張玲,她仰起頭看了看我,眼睛淚汪汪的,但是臉上卻帶著笑容說:“家里多了個燈泡啊。”
我無奈一笑,帶著張玲離開理發店。我騎著自行車,載著她去佘山地鐵站。她并沒有問我為什么不回去開車,實際上我也知道,她都懂。在地鐵上,我牽著張玲的手,人有點多,我們兩個貼的也有些緊,不知為什么,張玲就抱著我,趴在我的懷里,對我說:“能放下,也是一種勇氣。或許有人說你傻逼,但是我知道,其實你在找回自己。是金子總會發光,我相信你。”
我為她的話有些動容,可是很快,她就松開我,依舊是一副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樣子。地鐵上有不少穿的很破爛,帶著孩子乞討的人。或許是看我們兩個穿的很好,一個帶著小女孩的婦女拿著碗來到我面前,對我們說:“行行好吧。”
我下意識想將兜里的零錢給她,畢竟那小女孩一雙大眼睛十分清澈。我相信這樣的孩子是不會說謊的,張玲卻阻止了我的行動,她看了看婦女碗里的錢,一臉羨慕的說:“你是在向我炫耀你的錢比我多嗎?”
“…”頓時,周圍五米聽到這句話的人,都幾乎笑噴,我更是忍俊不禁的看著張玲。這妮子,太可愛了。乞討的母女兩個不以為然,繼續往后面走。或者,他們也并非是母女。
張玲驕傲的說:“以前乞討情有可原,但是在現在只要有手有腳就能賺錢的年代,乞討早就變味,哼哼。”
從佘山坐地鐵到徐匯區下,再轉公交到那棟王穎麗以前租給我住的公寓里。
公寓并不算豪華,但是相較于大多數蝸居在這座城市里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夢寐以求的小窩,公寓的陳設還好幾年前一樣,但是由于長時間沒有住人,這里變的臟亂無比。房間里面全部都是蜘蛛網和灰塵,電視機也因為潮氣而變的看不了。基本上一切能用的電器全部都已經壞了,沙發也沒好到那里去,床墊更是變的差點散架。
張玲吐了吐舌頭說:“早知道我不來了,被坑了,被坑了。”
我無奈,幸好家里的水電還都有。先將窗子打開,通通風,然后就開始整理家里。忙活到了下午一點多,才除塵完畢。張玲列出一列需要買的東西,我看了看之后,又在這些東西里面加上一塊足矣填滿書房那面墻的黑板。張玲并沒有問為什么,下午我們來到家私城。
將需要買的家具全部訂購,不買最貴的,只賣最實惠的,能用的就成。買完這些,也沒花多少錢。家私城將家具送到家里,安置好之后。又將舊家具以極低的價格賣給家私城提供的二手家具回收中心,做完這些之后,就已經到了晚上。我長舒了一口氣,看了看物品清單上說:“還差塊黑板,明天去教材中心訂購。”
張玲躺在不如佘山別墅大的沙發上,懶惰的說:“我明天還要去將魚魚帶過來,不然咱們走了,它們可沒辦法生活。”
我點了點頭,推開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夜景,說:“好。”
晃蕩了這么多年,重新回到始點。
我朝著窗外大喊了一聲,張玲問我:“你怎么了?”
我說:“沒什么,就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ps:明天晚上要坐火車去南昌,去一周左右。這段時間盡量保持一天兩章更新,但是如果心力交瘁,可能會一章。希望大家諒解,不過每天都有更新就是了,大家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