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乘客大呼小叫著沖下車,生怕一不小心我就改變了主意拿他們當人質。警察們手持槍械朝公交車沖了過來,密密麻麻成一整片。他們為了抓我,恐怕調用了市內所有的警用和軍用資源。公交車上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身上的衣服潮濕無比,傷口正在隱隱發痛。這是因為我跳了黃浦江的原因,傷口正在慢慢發炎。如果不及時得到救治,我很有可能會死亡。
警察們先將車上的乘客救走,然后遠遠的圍著公交車,不敢過來。其中一個像是談判專家的家伙拿著高音喇叭在喊著讓我投降,讓我認輸。我這么下去只能是徒勞無功的,是違反人類嘗試的。聽著他的瓜噪,我感覺到很煩躁。
難道我真的輸了嗎?真的要完蛋了嗎?
連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都保護不了。讓他們到海外去。
答案告訴我,真的完了。即便是我逃到國外,沈國強也一定會動用一切能用的資源將我抓回來。可是難道我真的要投降嗎?明明知道結果,卻還要義無返顧的去抵抗嗎?
夕陽透過車窗照耀在我的臉上,我閉著眼睛,汗水順著頭發留下來,打濕了胸前的衣襟。陽光照耀在臉上的感覺,就好像是孫曉青在親吻我一樣,很溫和,永遠不狂野,但是卻總會讓人感覺很舒服。我不由想到了那個晚上,我抱著她站在海邊,她問我,我愿意娶她嗎?我鄭重的回答愿意,她說了一句,真好。
她還說,等犇犇十八歲,她四十二歲,我四十一歲的時候。我們兩個要放下一切,去走遍世界上的千山萬水。去游歷所有的名勝古跡,人土風情。去看遍歐洲的格調,去看遍美國的繁華,更去歐洲中東澳洲以及太平洋中間的小島。去看遍走遍嘗編整個世界。
腦海中的答案告訴我,要抵抗,要抗爭,要反抗。
為了孫曉青,更為了我自己。
警察們全部都朝著我圍了過來,他們手上拿著槍,前面舉著防暴盾牌,看上去神勇無比。我眸子中出現一絲狠辣,即便是困獸,我也要上演一番轟轟烈烈的困獸之斗。人生本就是一場枷鎖,哪怕是闖的頭破血流,我也不能舉手投降。
我一腳氣門踩下去,公交車朝著警察們就沖了過去。他們立即作鳥獸散,隨之一個領導下令,朝著公交車開槍。如雨點一般的子彈打在公交車身上,我趴在駕駛席下面開著公交車,我透過個側窗去猜測前面的路,我要離開碼頭。我要逃離他們。子彈傾斜在公交車身上,所有的玻璃全部被打爛,兩輛警備區的武裝直升機出現在公交車上空,一個士兵扛著一枚穿甲彈出現在機艙門口。
只要接到命令,穿甲彈頃刻之間就會發射,擊中公交車身,我將葬身于一片火海之中。
死亡,有時候就是這么簡單。
美國,馬薩諸塞州哈佛學院圖書館內。
此時天色灰蒙蒙的,美國時間剛好是早晨四點半。但是在哈佛的校園和圖書館中,卻滿是早讀的學生。這所校訓為‘真理’學校里的學生,似乎非常努力刻苦。在圖書館的墻壁上面,用拉丁文寫著這么一句話‘以柏拉圖為友,以亞里士多德為友,更要以真理為友’。
凌晨四點四十分,木木已經來到圖書館二十分鐘。
這期間她看了兩首葉芝的詩,又讀了一些關乎非洲土著文化和部落文化的調查研究。早讀她從來不讀那些令人感覺到枯燥的經濟類書籍和資料,她認為,一天的開始,必須要讀讓人愉悅的文字,只有這樣才有體力去迎接這讓人痛苦的一天。
在哈佛,木木并不算特別刻苦努力的。
但是卻是唯一認真學習的,國內有許多和她類似的人在常春藤盟校讀書。但是那些男女大多數都在這邊娛樂廝混度日,每天參加各種聚會和派對,甚至有一些還吸毒。而她則每天卻都遨游在浩瀚的書海中,唯一開的小差恐怕就是去聽凱莉的演唱會,她喜歡這個美國女歌手。在美國,她最喜歡的歌手是杰克遜,可惜這個上帝之音已經去世了,不過凱莉也不錯。
看了二十分鐘的書籍,木木伸了一個懶腰,準備開始今天的學習。
可是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出現在她視線中的繭叔來到了她的跟前,跟她說了兩句話。
木木眉頭一皺,對王繭說:“聯系沈國強。”
王繭顯得有些尷尬:“小姐,這樣不好吧,您不是已經和老板約定好了,不管這件事情?”
木木點了點頭說:“我是不管,但是我有一個要求,不能讓他死。”
王繭沒有再廢話,而是匆匆離開。
木木嘿嘿一笑,提起鋼筆在潔白的紙上寫下一句話。如果這句話被放到哈佛校訓下面,可能就連哈佛校長都會震驚。
以欺騙為友,以謊言為友,更要以厚黑為友。
校訓為理想,而木木寫下這句話,則是現實。
她從來不看柏拉圖,也不看亞里士多德。人需要哲學,但是不需要哲學家。聰明的人,總是能將一切都變的很簡單。愿意幫助別人就去幫助呀,為什么要考慮那么多。所謂的復雜,那只不過是前瞻后顧的害怕而已。而這種害怕,叫做哲學。
國內,天空中的直升機依舊在盤旋。我縮在公交車駕駛席下面,子彈一輪又一輪的傾斜。我也看到了直升機上面的炮手,我心頭一驚,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沈國強的辦公室里面,他接到了一個來自美國的電話,對方只說了一句話:“你可以用法律來懲處他,但是你不能殺了他。”
沈國強怔在辦公室里,還沒有回答,對方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沈國強趕緊通知現場總指揮,讓直升機上的炮手收手吧。
直升機盤旋著離開碼頭上空,而公交車上的天然氣也燃燒殆盡。公交車停在碼頭岸邊,一群警察慢慢朝著公交車靠近,我透過車窗望去,黑壓壓一片人,我哈哈一笑。頗有一番馳騁沙場三十年,征戰海上不復還的豪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