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士兵將我們帶到一個位于殘破大樓內的兵營中,在這里有幾個躺在地上的士兵,正在垂死掙扎。其中一個渾身上下都是鮮血,眼睛里面卻又充滿了生的向往,肚子里面的腸子已經全部流出來,下半身也已經全都沒有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看到這一幕,我頓感惡寒。
跟著我們一起回來的反對派頭目看到這一幕,頓時大吃一驚。嘰嘰喳喳和旁邊的人討論戰事,沙巴小聲給我介紹著他說的話。原來他們剛剛遭遇了一波襲擊,死了二十多個士兵。而且還損失了一輛坦克,我眉目一轉,道:“難道是剛才那輛?”
“像。”沙巴笑著道,他有點不像是中東人,反而有點美國人的滑頭。不過現在看來,這是一個好表現。
但是很快,我們就遇到了一個大問題。我們三個并不是醫生,現在被這群反對派士兵抓來給人治病,我們怎么治?我們連最起碼的藥都沒有,更不要提紗布這些東西了。過了一會兒,那名頭目好像發布了一道命令什么的,一群士兵離開。整個基地里面就剩下他和另外十余名士兵,老三看了看放在角落里面的紅纓槍。
我和沙巴也看到了放在那里的卡賓和M733,我們三個幾乎是同一時間就沖了上去。我直接抓到柯爾特M733,而沙巴則拿到了卡賓突擊步槍,老三拿到了紅纓槍。轉瞬之間,我們兩個抱著機槍朝這幾個士兵掃射,他們其中有一個反應快的,剛準備大叫,一根紅纓槍就貫穿了他的喉頭。在外面站崗的某個士兵聽到動靜往里面一看,正準備逃走尋求支援,就被老三丟出去的紅纓槍給貫穿心臟,當場死亡。
我看了一下他們桌子上面的地圖和資料,二話不說拿上東西就和老三以及沙巴離開了現場。
干了這么一票,我們實在不敢在德拉市停留。這樣停留下去,是會出人命的。我們飛快離開德拉市戰區,我遠遠的看著這個城市。腳下就像是踩了海綿一樣,大腦內全都是剛才的場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第一次上了戰場之后,一個人的世界觀,將會被完全顛覆。
在戰場上,所有的秩序和道德都被打亂。
戰場上只有兩種選擇,生與死。
在這里,可以觸摸到天堂。
我們帶著從軍官桌子上卷來的資料離開了德拉市,在郊外找到了我們的牧馬人。上了車之后,我長舒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去想剛才發生過的事情。等真正冷靜下來之后,我才真正思考著該怎么辦。敘國這么大,如果我這么跑來跑去,先不說找不找得到劉薇薇,就是我自己的小命,估計都保不住。
今天是我命大,剛好那群人出去執行任務去了。
如果那群人依舊留在樓內,我絕對必死無疑。
想著這些,竟然有些不知該怎么辦了。
異國他鄉,正在發生戰爭。來這里本就是一個沖動之下的決定,為的就是俠骨柔情,可是現在…
生死一線間,不知該怎么辦。
沙巴拿出從大馬士革采購的牛肉干品嘗了起來,又喝了幾瓶水。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就下車去撒尿。我沒想那么多,我現在正在想到底要怎么樣利用公眾勢力來尋找劉薇薇,不然再這么走下去,只有死這一個可能。
可是就在此時,沙巴傳出一聲劇烈的嚎叫。我轉身就沖下車,然后就看到了一個穿著軍綠色制服的人正在暴打沙巴。看著她胳膊上的細皮嫩肉,我就知道她不是一個男人。女人一舉將沙巴打倒,轉過身正準備跑,卻直接撲到了我的懷中。
她抬頭一看,就發現了我。
劉薇薇當場怔在原地,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才發現這一切不是做夢。她再次投入我的懷抱,緊緊和我抱在一起。
踏破鐵鞋,到頭來卻不費絲毫功夫找到了劉薇薇。
懷中的劉薇薇閉著眼睛呢喃道:“你來了。”
“傻丫頭。”
仔細詢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劉薇薇的確來德拉市了。英美飛機近幾個月都在此處上空來回飛翔,而且此地局勢劍拔弩張,所以她猜測這里應該有新聞要發生。于是就帶著攝像師傅過來了,結果剛到這里。就在沖突之中,被砸碎了攝像機。而且還被關在一個黑屋子里面,她趁著那些人睡覺的時候跑了出來。沿著山脈找到了牧馬人汽車,于是就想盜走汽車離開德拉市尋求支援。
結果汽車還未盜走我們就回來了,最悲催的就是沙巴。他被劉薇薇偷襲,整個人直接被砸昏過去。
聽完劉薇薇的闡述,我深吸了一口氣,我緊緊抱著她,算是為她也為我自己到現在還活著慶祝。我不由想起了幾年前那個在洛陽當地的小記者,現在她也能當得上是戰場巾幗了吧。
我將她帶上車,給了她水和食物。
而沙巴也已經醒了過來,撓了撓腦袋,聽完我們的故事,瞥了一眼劉薇薇,憤憤道:“好吧,中國小妞,看在你是雇主想要找到的人,我就饒了你偷襲我這個錯誤的決定。”
劉薇薇無奈笑了笑,等她吃過東西,我們就開始商量怎么回去。這時,劉薇薇卻急切道:“恐怖分子羈押了一批新聞工作者在一個地方,我們要把他們救走,不然他們都會被殺死。”
我眉頭一皺,劉薇薇說:“那里沒有重兵,隱蔽在大山之中,所以我們現在的武裝,完全可以拿下那個地方,救出那些人。而且這一段時間美軍和英國空軍經常在德拉市上空飛來飛去,我猜測也和那個地方有關。”
劉薇薇的一番話,改變了我心中的想法。我拿出從士官那里拿到的資料,讓沙巴翻譯給我們聽。文件上面提到了一種東西,叫做‘飛翔在空中的鷹’,而現在政府軍和反對派,就在圍繞著這個‘飛翔在空中的鷹’做斗爭。反對派似乎在尋求美國白宮方面的支持,而這個東西,則是一個很重要的交易手段。
我腦袋一黑,看著劉薇薇道:“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劉薇薇咬著指甲,沉思了一會兒對我道:“可能是無人機殘骸。”
我果斷搖了搖頭腦袋說:“絕對不可能是無人機殘骸,無人機先后在多個國家墜毀,即便是現在墜毀了,也不會引起美國方面重視。更何況,這可是對于反對派的支持,如果美國真做出這個決定,可能整個中東的局勢都將改變,甚至是敘國的命運也會向前邁了一大步。”
劉薇薇看了我一眼,說:“但是那里卻有我的同事。”
我摩挲著下巴,看著十分渴望的劉薇薇。不知道該怎么辦,現在敘國局勢不穩定,在什么地方都不安全。
沉思了好久,我一拍手掌,豪邁萬千道:“那我就陪你冒這一次險。”
劉薇薇點了點頭。
其實我知道,如果不讓她去,她一輩子都會記著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