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是一個中年大叔,四十歲年紀,看上去卻像是五十歲。胡子拉碴,滿口黃牙。頭發亂糟糟,甚至有些花白,上身穿著一個破舊西裝,下身卻穿著一條花綠色的短褲,嘴里叼著一根狗尾草,腳上穿著一雙人字拖,看上去邋遢,但是仔細一看,實則是干凈。
他的指甲很長,但是指甲縫里面沒有絲毫泥土。他的人字拖很破,但是卻當得上一塵不染。
我和林城喝茶的地方是徐功生的一個會所,徐功生只是將林城叫到場就離開了。和林城見面的只有我一個人,林城整個人往沙發上面一坐,然后將一個大箱子往桌子上一丟,就說:“這是你的四百萬,在我賭場里面轉了一圈,我又給你賺回來一百萬,一共五百萬,你數數。”
我笑著將箱子合上,笑著說:“不用數,我相信你。”
林城呵呵一笑,我說:“怎么?準備和我合作了?”
林城直截了當說:“老規矩,三七。”
我點了點頭,說:“我七你三。”
林城怔了一下,將口中的狗尾草吐出來,說:“這不合乎規矩吧。”
我口吻強硬道:“規矩我說了算,合不合乎你說了算。”
“你…”林城睚呲欲裂,最后只能長喘了一口氣,說:“好,你七我三!”
我點了點頭,然后就站了起來拿起桌子上面的五百萬離開了。留下了坐在原地鼻孔噴火的林城,出了會所上了我的邁騰。姜霄坐在副駕駛,我將箱子丟給他,說:“五百萬,回頭單獨弄個賬戶給我存起來。”
“多給你一百萬?”姜霄喜上眉梢。
我則將事情對他說了一遍,問他:“你感覺,這個林城和徐功生有什么關系?”
姜霄眉頭一皺,說:“不好說,徐功生現在不敢明目張膽給你上眼藥。但是林城肯定已經被徐功生給收服了,在你身邊當一顆棋子,要不然七三分成林城絕對不會同意,這個賭場一年營業額在兩三億之間,這樣以來,他可是少賺了將近一個億,他不會跟錢過不去。”
我呵呵一笑,說:“這就對了,他不會跟錢過不去。除非是命,在命面前,錢都不叫事兒。”
姜霄一怔,說:“難道徐功生這時候給你上眼藥?”
我搖了搖頭:“他不敢,我們現在是合作,我們要共贏。”
“有意思。”姜霄笑著說。
“開車,去靜安區。”
現在已經入秋了,時間也到了八月份中旬。青語也到張喬那里工作了兩個多月了,這兩個月我一直沒有去看她。一則是忙,二則是沒空。現在手頭上面的事情全都處理完了,我就到了張喬的公司里面看看青語。
兩個月不見,青語變得干練多了。整個公司里面見了她之后,都叫她一聲青語姐。單從衣著上面,她也回不到過去那個牛仔褲女孩了。定制的包臀裙和精致的黑絲讓她變成了一個OL女人,在辦公室里面頗有指點江山的韻味。我站在辦公室門外看著她在忙碌,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青語和我一起成長,從目前來說,我成長的比她快。可是從長遠來說,我卻沒有她走得遠。不過這一切都不好說,誰也不會想到二戰時期的湖南某個小屌絲會成為我們中國的屏蔽詞,誰也不會想到如日中天的中正兄會淪為某小島島主!
我輕輕敲了一下會議室房門,青語就停下了滔滔不絕的演講,轉頭看到是我之后,露出了一絲嬌羞,看了看同事們,有些尷尬。張喬卻對青語說:“青語,你先出去吧,會議我繼續開下去。”
青語點了點頭,像一只小燕子一樣飛出來。這一刻,她不知道打碎了多少辦公室里屌絲的心靈。他們的女神竟然被一個邋遢大叔叫了出去,當然我也不是邋遢大叔。
我將青語叫到公司天臺上面,問她:“怎么樣?在張喬這里。”
青語笑著說:“很好,喬姐什么都愿意教我。”
我笑了笑,青語則沉吟一下道:“郝仁哥,我退學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先是一怔。旋即就是無奈笑了,我差不多也是在大一剛上完就退學了,只不過我那個是半退學性質。前兩天校長喊我領畢業證書呢,我都沒去,那玩意兒簡直太雞肋了。只不過青語這退學實在有些太武斷了,可是也在情理之中。她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讀完了大學四年的課程。如果還留在學校里面,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我長舒了一口氣,說:“退就退吧,喬布斯退學創建了蘋果公司,比爾蓋茨退學創建了微軟公司,扎克伯格退學創建了facebook。你現在退學,就是下一個扎克伯格。”
青語尷尬笑了笑說:“扎克伯格創建了facebook,公司市值一百多億美元,我現在還是一個窮光蛋,郝仁哥你就別揶揄我了。”
我伸手摸了摸青語的腦袋說:“扎克伯格成為百億富豪也只不過是用了幾年時間而已,你憑什么就不行?馬化騰陳天橋李彥宏做到全國前幾,也只不過是用了十幾年的時間。騰訊僅僅依靠一個微信就讓中移動這些通信業大佬坐不住了,更何況是再不遠的將來呢。”
青語沉吟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我,笑著說:“郝仁哥,你是在激勵我。”
我點了點頭,說:“人都需要自信,也需要勇氣。不過最需要的卻是某人的鼓勵。”
青語躊躇滿志,沖我揮了揮拳頭說:“郝仁哥放心,我一定做到最好。”
“可以嘗試多元發展,近兩年電商的發展擠垮了不少實體營業店的收入。我曾經在網上看過一個段子說未來是一個顛覆性的世界,淘寶僅僅是在雙十一那一天就創造了二百億的銷售奇跡,這如果放在現實世界中,會是一個多么大的奇觀?可是作為一個平臺,淘寶做到了。而扎克伯格和比爾蓋茨與喬布斯的奇跡,并不是不可復制。”
青語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突然之間,她抱住了我,對我說:“可是你的奇跡,又有誰能復制呢?郝仁哥,對于青語來說,你永遠都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奇跡。”
我沒說話,也沒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