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國庫所需,不是少數。即使先前已經有榮鳳祥送上白銀十萬兩,仍然遠遠不夠填補赤字。再加上免除賦稅之余,也要盡快恢復生產,安頓黎民。兼且又要繼續攻打李閥、占領巴蜀、以及南取江淮,擴軍備戰,同樣處處要錢。這筆錢從哪里來?
誰有錢就向誰要。中原地區那些世家大族,就是最有錢的。
向世家大族下手,這事的性質可非同一般。須知自從東漢光武帝中興以來,豪門大族的勢力就日益膨脹。直至三國時候曹魏制定九品中正法,門閥政治更凌駕皇權之上。即使隋文帝楊堅統一天下,也很難改變得了這幾百年的舊俗。當世四大名閥——宇文、獨孤、李、宋——就是明證。所以假如換了另外一個人上來,比方說李密或者王世充,他們即使窮瘋了,也是無論如何不敢向世家大族下手的。
但陳勝就沒有這個顧忌。陳勝是什么人?是無限神域的成員,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一切利益糾纏,也和陳勝徹底沒關系。故而陳勝什么人都不怕得罪,什么手段都敢用。他手掌雄兵數十萬,風頭正盛。一句話下來,誰敢說個不字?
要說能夠和陳勝稍微掰一掰腕子的,也就只有獨孤閥了。但獨孤閥現在和陳勝正是同盟關系。況且在雙方合作清洗朝廷里王世充余黨的事情上,獨孤閥很是得到了不少好處,哪里肯為區區錢財就得罪了陳勝?所以獨孤閥二話不說,立刻就掏腰包捐了不少錢糧出來。連獨孤閥都服軟了,其他哪個還敢硬抗?
但就是得到了世家大閥這樣,也還不夠。所以陳勝接下來,又把主意打到了各地佛寺道觀頭上,規定每一家都要出多少多少錢糧。白馬寺至善寺白云觀上清宮…統統一個不能少,誰也別想跑。當然,也不能刮得太狠了,往死路上逼。
這是一項非常繁瑣的工作,辦起來要很多時間的。陳勝也不耐煩整天趴在文案之中計算錢糧多少,干脆利落地就交給下面的人去經手了。恰好想起了空和四大金剛被剛被自己干掉之后,凈念禪院這個組織作為武林門派,就算是解散了。既然如此,作為寺院的凈念禪院,同樣也沒必要繼續保留下去啦。
一不做二不休,陳勝干脆就帶上兩千士兵,到凈念禪院這里來個大拆大搬。寺院里儲蓄的金銀以及米糧之類不必多說,單單把這座銅殿還有幾百尊銅像都拆下來,帶回去洛陽城的將作坊里面熔化了,立刻就是一大筆錢,少說也能養得數萬精兵。至于寺院里面的僧人?都來參加測試吧。能通過的,準你去其他寺院落腳。假如連最基本的佛經都背不出,最簡單的佛理都講不明,那么統統剝掉袈裟限時還俗,不得有誤。
大軍壓境,縱使寺院里本來還有不少僧兵的,也不敢反抗了。老老實實地接受處置。忙了整整一個白天,所有寺院里的和尚都被押送趕走,搜出來的錢糧運送有幾十車下山,還只是掏空了禪院倉庫的約莫三分之一左右。至于拆銅像和銅殿的工作,就只能向后推遲。
錢糧這些東西,陳勝覺得無所謂。反正它們又沒長腿,不會跑路的。但瓦崗軍其他人卻都覺得夜長夢多,還是趕緊都拉走了才能安心。故此即使入夜,工作也沒停止。直至三更時分,方才終于告一段落。這時候大家自然也不可能再回去洛陽城了,干脆就在禪院之中住了下來。陳勝卻忽然動了雅興,也不睡覺,踱步前往白石廣場,向銅殿之中走去。他想要看看,這座銅殿里面究竟是個什么樣子的。
深夜之中,萬籟俱寂,四周只有蟲鳴唧唧之音,逐漸填滿山頭與寺院的空間。廣場上更無半點人跡,一片幽冷凄清。陳勝背負雙手,從廣場上穿行而過,到達銅殿門前。他探手抓住門上銅環,用力向后拉扯。
高達一丈,重逾千斤的厚厚銅門當即無聲無息地開啟。森冷寒風隨之從殿內沖出,伴隨其中者,更有一股讓人毛骨悚然,忽冷忽熱,能讓人不自覺就被它干擾渾身真氣運行,從而走火入魔的怪異能量。而這股能量,陳勝對它可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正是和氏璧異能!
銅殿之中,除去大門以及只有殿頂處那四個僅得拳頭大小的通風口之外,就是完全密封的。進入其中,感覺和走進一個大燈罩里幾乎沒有分別。
銅殿四壁,密密麻麻安放了過萬尊小佛像,無一不鑄造精巧,襯托在銅鑄雕欄和無梁的殿壁之間,造成豐富的肌理,經營出一種富麗堂皇,金芒閃閃的神圣氣氛。殿心正中,放著一張銅鑄的小茶幾,茶幾后面是個蒲團,供人安坐參禪之用。
此時此刻,一方純白無瑕,寶光閃爍的玉璽,正與世無爭地安然置于幾上。璽上鐫雕有五龍交紐的紋樣,手藝巧奪天工,但卻旁缺一角補上黃金。不必多問,這就是秦始皇用和氏璧雕琢而成的傳國玉璽了。
這一方傳國玉璽,和陳勝得自《尋秦記》世界的和氏璧大不相同。當年隋朝南下攻陳,陳后主投降而滅國。慈航靜齋搶先入宮拿走了這方傳國玉璽,然后一直著保持秘密。
三年之前,靜齋把它借給寧道奇觀摩,然后在不久之前,寧道奇又公開把它交托給凈念禪院。所為者,便是要替李世民造勢。順便烘托出一個“慈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