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風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笑談中,不勝人間一場醉。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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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不絕,一團鮮艷紅云隨之越過長廊處那些擠成一團的日月教武士頭頂,越過大殿門前那一百兵馬俑,輕飄飄越空而來,速度之快,直如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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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道為什么,分明眾目睽睽之下,這團紅云給旁觀者的印象,卻是飄飄緲緲,如煙如霧,似夢似幻,完全沒有絲毫真實感。連其身影也看不清楚,更談什么窺其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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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看得清楚,其實根本不要緊。凌虛飛渡,如此輕功,甚至“驚世駭俗”四字也不足以完全形容。能夠有這等本事,則日月教中,除去那位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教主東方不敗以外,哪里還能有其他人?霎時間,楊蓮亭雙眼放光,奮力掙扎著從地面上站起,大聲叫道:“屬下楊蓮亭,參見文成武德,仁義英明教主。教主寶訓,時刻在心,建功克敵,無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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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永星聽得心煩,喝道:“馬屁精!誰準你站起來的?給我再跪下吧!”一腳往他膝彎處踢下去。可是她人小力弱,楊蓮亭雖然捱了一腳,卻竟不跪倒,反而踉蹌著再向前走了兩步。蘇紫菱則手足無措,緊緊握著她那支德制瓦爾特P38手槍,也也不知道究竟應該開槍好,還是不開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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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騷動方起,那邊廂向問天則是如臨大敵,哪里還顧得上別人死活?他厲聲喝道:“陳勝,一齊動手!”吼聲未落,已然揚臂急甩,望空射出蛇索軟鞭。出手的方位時機,無一不拿捏得恰到好處。然而世事之奇,竟是超乎了天王老子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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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指瞬間,軟鞭末梢眼看著堪堪就要穿入紅云之中,卻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間活像遇上了一層無形屏障。原本足以洞石穿金的軟鞭遇上這層屏障,赫然就是一滑,向旁邊偏移了開去。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再也傷不到紅云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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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德殿造型不同尋常殿宇。寬不過三十多尺,縱深卻有足足三百多尺。如此長的距離,天下間原本無人能夠從頭到尾橫空飛越到底,哪怕輕功如何絕頂了得亦絕對辦不到,只因為這已經超越了武功的范疇,更非所能為。然而向問天這一鞭,卻恰好給那團紅云提供了借力的機會。紅云緩了一緩,隨即更是輕如無物,徑直飄向楊蓮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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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問天驚怒交集,收回軟鞭想要再出手,卻只覺手腕上一緊,已經被身邊的武者抓住了不放。回頭看去,只見陳勝眉宇間全是快要壓抑不住的亢奮戰意,凝聲道:“向右使,你別動手。東方不敗,他是我的!”隨手將他向后一推,當場就有三四名兵馬俑圍上來,將向問天團團包圍,直是水泄不通。更不管天王老子如何破口大罵,徑直發力向前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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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鮮艷紅云飄飄而行,赫然已到了大殿盡頭彼端。楊蓮亭歡喜無限。更加豁盡全力,高聲大叫道:“教主中興神教,澤被蒼生,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萬歲萬歲萬萬歲!教主,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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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歌功頌德的說話尤未講完,陡然間只見那團鮮艷紅云之中,伸出了一只肌膚雪白細膩,猶如羊脂美玉般的纖纖柔荑。那之手輕輕探下來,不偏不倚,恰好按在楊蓮亭頭頂,隨即用力收緊,一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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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教中最有權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總管楊蓮亭,其六陽魁首就似樹上果實,竟被那只手輕輕松松地摘下。人頭離體,嘴唇依舊按著慣性開合,吐出“拜見”兩個字。與此同時,無頭尸體的頸腔內鮮血猶如泉水般沖天噴發,卻又連半點一滴也沾不上那團鮮艷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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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變橫生,全在意料之外。霎時間,殿上所有人也都被驚得呆住了。唯有鮮艷紅云絲毫不停,輕飄飄上了高臺,在教主寶座之旁著陸停定,轉身回首,右手執定人頭,撩開長袍下擺,抬起左腳踏上寶座,面對著高臺下眾人。一股凜冽威壓隨即逼人而來,竟是渾厚濃烈得宛如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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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大紅長褂外袍,內著艷紅灑金襯衣。頭戴朱紅折疊烏帽子,以赤紅絨繩系定。面龐之上,眉下涂了血紅眼影,可是自鼻梁開始的大半張臉龐,卻又被一個艷紅面具遮掩得嚴嚴實實。再加上手中人頭兀自“滴滴答答~”地不停流血…紅云即使停定之后,予人觀感依舊不像是人,只像一團以血為薪,不斷熊熊燃燒的烈火。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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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團烈火是冷的。即使被它燒死,甚至化為灰燼,也絕難從中感受到絲毫熱力。由始至終,它根本便屬于死亡之化身。故此,它也只能和死亡一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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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寵生嬌,只手遮天,色令智昏,利欲熏心。楊蓮亭啊楊蓮亭,你辜負了本教主對你的信任,既然如此,那么還留你何用?”聲音雖冰冷,可也同樣帶著一股教人瘋狂的嫵媚。單單是這聲音,便已經足教萬千眾生甘心拜服于石榴裙下,任憑驅策,至死無悔。但如此聲韻,絕非刻意為之,純屬自然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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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然一哂,這位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日月教之主,把目光轉向了自己教中的光明右使。冷冷道:“楊蓮亭有取死之道。但向問天,你同樣也不遑多讓。教中規矩,擅帶兵器入承德殿者,死!勾結外敵傷害教眾者,死!犯上作亂圖謀不軌者,死!連犯三大死罪,你還等什么?還不速速自裁,以謝神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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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問天吃驚道:“你是東方不敗?可是…你的聲音…怎么會…”定了定神,隨即又猛然爆發出一陣豪邁大笑。喝道:“呸!老子草你奶/奶的!這十二年來,老子已經忍夠了。不管你弄什么玄虛也罷,事已至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違反教規,犯上作亂者死?哈哈哈~~當真秉公執法的話,你東方不敗就該第一個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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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紅云淡淡道:“向問天,我知道你不服。可是這十二年來,教中情況如何?十二年前,任我行做教主時候情況又是如何?公道自在人心,只要不是瞎子,人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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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全憑實力。何必再自欺欺人?”陳勝隨手將虎符塞給蘇紫菱,讓這小嫩模能夠指揮兵馬俑,稍添自保之力。隨即揚手一揮,家傳寶器,水火不侵的長棍“千軍蕩”已然緊握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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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者邁步向前,凝聲續道:“一張椅子,你也爭他也搶,但到頭來,任誰坐上這張椅子都好,還不全是一樣?東方不敗,現在你是教主,耳邊聽到的便是什么文成武德,仁義英明。他朝你若倒臺,今日贊頌你者,馬上就能反口對你破口大罵,肆意羅織罪狀,說得你十惡不赦。此番道理,料必無需我多說。所以大家還是都省些力氣,留待相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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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好一個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全憑實力。”妙目流盼,兩道如冷電也似的目光轉過來,徑直投向陳勝眉宇,隨即雙眼一亮,仿佛覺得饒有興致地問道:“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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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亂局殺業藏,武道風云動;戎馬干戈狼煙壯,一笑赴征途;爭,乾坤有數;勝,敗吾不存!洪門第八代嫡傳弟子陳勝在此,愿領教東方教主《葵花寶典》的絕世神功。”陳勝曼聲長吟,隨即坐馬沉樁,千軍蕩抬起,棍頭直指東方不敗。渾身精、意、神、氣隨之徹底統一凝聚,盡管貫注于手中長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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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彼此距離至少仍在三十步以上,但彼此氣機相互交觸之下,剎那間,東方不敗眉心只感覺陣陣微弱刺痛傳來,就如被銳利尖針緊緊抵住了自己額頭,極是不舒服。他一拂袍袖,截斷氣機,曼聲道:“千秋殺局,戎馬干戈,乾坤爭勝,就是你畢生所求?也未必見得就高明得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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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勝凝聲道:“高不高明都好,反正只要你是武功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那么今日這一場架,咱們便非打不可。所以大家無謂再浪費時間。東方不敗,你不出手嗎?那我就先來了。”回首左右顧盼,目光立刻盯上了安置在大殿中央的青銅香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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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爐足有半個成年人那么高,雙手合抱不住,盡管內里中空,但那份量依舊極為沉重。原本是裝飾性遠高于實用性的東西。但此時此刻,卻又正好合用。陳勝提氣揚聲,進步搶上。千軍蕩棍頭下斜,不偏不倚,正好捅進香爐腹底那三只造型古樸的青銅足腳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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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臂奮起千鈞神力,武者以自己手腕為支點,利用杠桿原理猛地向上一挑!霎時間,至少數百斤之重的青銅香爐被武者整個挑起,滴溜溜地急速旋轉著騰上足足有兩米多高。爐口之內原本正在燃燒的火炭,當即全被甩出,赫然形成了大蓬流星火雨,首當其沖,就要砸在陳勝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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