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的山門便轟然倒塌。何主任踏門而入徑直走到三道院外,迎面與何四航和許三笑相遇。見許三笑安然無恙,她的神情間少了幾分急迫,不過仍舊是怒容滿面。
許三笑卻從她神態這一點細微變化中感受到了一種只屬于仙姑姐姐的,深沉大氣的愛意。不管是小女人還是大女人,唯愛唯真才是最有魅力的。在許三笑與之交往的記憶中,何問魚的愛是超凡的,無論是付出還是索取,都是那么一往無前的酣暢。
何問魚白衣賽雪,橫眉冷目,宛若一朵冷艷雪梅。
何四航卻是從容帶笑,溫和道:“怎么連招呼也不打就上山來了?聽說還踢了我的山門?”
何問魚不答話,卻看著許三笑,道:“跟我走!”說著,轉身便往外走。連一句話都不肯跟何四航說。
許三笑對此大感到意外,只見老何也不生氣,身子一晃便追到何問魚身前攔住去路,賠笑道:“好女兒,還生爸爸的氣呢?”又懇切道:“孩子,你知道爸爸這三十多年是怎么過來的嗎?如果不是為了還想再見到你們娘倆,我恐怕早就自行了斷了,今兒三笑在這里,讓他來告訴你我是怎樣活過來的,你就能理解爸爸的苦衷了。”
許三笑剛想說話,何問魚卻搶著道:“沒你事兒,一邊兒等著去。”環顧左右,四周有幾名龍門道宗的弟子,在何問魚目光的逼視下,紛紛側過臉回避。
何四航沉聲吩咐道:“都下去吧。”
院子里只剩下三個人。
“六合鎖龍,天盲地啞。”何問魚瞪著大眼睛看著乃父,眸子里水光瑩然,道:“我當然知道你這些年活過來的不容易,可老何,你別忘了你答應我什么來著?”何問魚的語調暴露出她的內心遠不若外表這般強悍。
“是啊,我答應你什么了?”精明彪悍的何四航卻不敢直視女兒,含糊其辭打起了馬虎眼。
何問魚不為所動,接著剛才的話續道:“咱們父女兩個好不容易團聚,今后就應該好好生活,你干嘛要搞出這么多事情來?逼走了張道浚,付師伯也被你逼的閉了關,從你回來到今天,這才幾天的時間,你為了對付一貫道,找李神通報仇,就做了這么多事,你有沒有想過處在我的位置該有多難?你有沒有相信過,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為母親報仇?”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何四航在女兒面前完全失去了梟雄風采,智者風范,只是保持著耐心一味的哄勸。壓抑了三十幾年的父愛情感還沒有機會宣泄,女兒卻已經悄然長大。而他沒有機會見證有女初長成的美好時光,一回來面對的便是一個成熟干練,本領通神,心智手段都日臻老練的宗教辦主任。
許三笑看著何問魚咄咄逼人的氣勢把何四航問的啞口無言,再回想 分鐘前那個指點江山品評當代豪杰的大梟雄,簡直是判若兩人。這種變化讓人為之動容。
何問魚終于嘆了口氣,神情又有些變化,口氣緩和說道:“爸,我知道你對媽用情太深,急于為她報仇的心情,所以你一回來就聯絡了武定二,利用他的武氏太極功夫逼走了清靜無為的張道浚,這里頭的事情我知道一清二楚,但我故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正是因為顧及您的情緒 “我以為您考慮到我的為難,會適可而止的,而您呢?卻變本加厲,又把一向與宗教辦合作緊密的付天舉逼的閉關不問宗門事務,您是越鬧越大,我沒辦法了才找您談了一次,您當時是怎么答應我的?現在呢?您又先我一步找上他,您真當宗教辦的情報部門是擺設呢?還是您根本沒把對我的承諾放在心上?”
何四航幾次想要解釋,但一來何問魚語速極快,二來句句在理,何四航想要分辨也幾乎無從分辨。最后只好把目光投到許三笑身上,道:“三笑,你說幾句吧,告訴她為什么找你?是不是為了”
“你別說,讓他說!”何問魚一指許三笑,打斷老何的話,問道:“你說,他找你來是為了什么?”
許三笑大感到為難,老何的意思分明是想讓自己替他分說一二,但何問魚是何等精明厲害,她已經對何四航的作為完全了然,又怎么可能相信自己信口胡謅的理由?但若不說幾句,又太也不給老何面子了。想來想去,還是分說幾句吧。
“何伯伯把我找來,一是為了感謝我冒險救他脫困;然后我說這沒什么,你從小孤苦,便是因為何伯伯夫婦的失蹤,為了你我什么都”
“說重點,少說這些甜和人的話,你為了我能做什么我心里有 。”何問魚不客氣的打斷許三笑的話。
許三笑訕訕一笑,續道:“當然,還有別的事情,何伯伯的意思是跟我談談咱們倆的事情,他身為父親有權關心你的終身問題。”在何問魚清冷無垢的目光逼視下,許三笑越說越心虛,聲音越來越低。
何問魚忽然抿嘴一笑,道:“哦?原來是為這事兒啊,那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了?又道:“本來呢,我對你是沒有任何奢望的,畢竟我比你大了那么多,而你呢又已經有了門當戶對的良伴,我一直以來的態度都很明確,合則聚,合不來便散。”
許三笑道:“千萬不敢這么想,我,我,我”連說了三個我都沒有下文,這個承諾實在是不好做,就怕是這邊大嘴說大話,回頭到了小李燕那里小話不好說。
“我什么我?許三娃子,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了小米粒兒那樣的傻丫頭,橫的豎的由著你擺布?”何問魚搶白道:“她秉性純然,與人無爭,無求無喜,一切有度,跟你在一起在她而言不是無可奈何的折中,而是一種天然的訴求,所以她能滿足于你的庇護下過小日子我呢?你說說,你是不是也打算似安排她那樣安排我?還是說你在我身上根本沒做過長久的打算?”
許三笑趕忙連擺手帶搖頭,嘿嘿笑道:“怎么能夠呢,你知道我一向敬你如仙,愛你如姐姐,你這么說不是成心擠兌我嗎?”
何問魚瞥了一眼何四航,道:“好聽的誰都會說,你要是真敬我愛我,就不該幫著他來騙我,你們大小兩個邪教教主都在這里,我現在既不是他的女兒,更不是你的什么神仙姐姐,就是以宗教辦主任的身份說話,你們兩個不管哪一個,誰都不許打一統玄門的主意,一貫道和李神通自然有宗教辦來處理,需要你們幫忙的時候自然會找你們,不需要你們的時候,哪個敢跳出來搞事,我就先不認哪個!”
轉而又對何四航道:“老何,上次咱們談話的時候,我已經就個人問題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吧,我這輩子已經是國家的人了,早決定了終身不嫁,至于我喜歡什么樣的男人,找哪個男人都是我自己的問題,你三十多年都沒操過這份心,現在就更不必了。”
“許三笑是我喜歡的男人,他就算比我輩分低點,年紀小點,本事差強人意,個人生活亂七八糟,但我就是喜歡他,他花心是因為他想對所有人都好,他本事不如我卻一直在進步,年紀小也沒關系,我自信憑我現在對功夫的領悟,再過三十年,他身邊沒有女人能比我更年輕。”
何四航剛想說什么,卻被何問魚再擺斷。
“不必說,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上次跟我說他過于感情用事,身上缺乏英雄豪杰的氣概,我的觀點卻恰恰相反,不愛江山愛美人也要先有資格愛江山才行,他身上不但有大男人的胸懷,更有小男人的情懷,所以我才會喜歡他,愿意把一切都交給他,現在,我已經做出了選擇,沒打算回頭,就算是您也別想影響我的決定,我想我的話說的夠明白了嗎?”
一席話說的許三娃子頓生得此紅顏知己此生無求之感,興奮的血脈奮張,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把何問魚抱起,恣意憐愛一番才能宣泄心中興奮之情。
何問魚卻又把目光投了過來,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你我之間甭管感情多深,我何問魚向來是公歸功,私歸私,宗教辦跟你合作的條條框框相信世杰已經跟你說明了,你如果能接受,自然一切安好,咱們除了男女之情外,更可以成為事業上相互幫助的伙伴,如果不能接受,那今后咱們倆也只好個人感情歸個人感情,涉及到官方事務時,我也只有公事公辦。”
許三笑瞄了一眼旁邊的老何,這位之前大殺四方茹毛飲血披甲生魔的大叔正老神在在的在一旁裝蒜,對何問魚火力轉移一事正感到慶幸。從近來發生的幾件事上看,老何無疑是個充滿矛盾的人。本來許三笑認為他被李神通以極端手段困了三十多年,一朝脫困便得知愛妻死訊,精神上受了極大的刺激,做事情往極端方向打算也是正常的。但從今天他對何問魚的態度上看,這三十多年積蓄下父愛思念同樣無比深沉,以至于讓他這樣的人物在女兒面前半句硬氣的話都不肯說。
梟雄之姿,愛女心切。這倒是跟自己有些相似。許三笑又聯想到自己身上,骨子里自己其實并非老何說的那么胸無大志,但除了違背天道人倫民族大義的事情,自己對何問魚,包括李燕和米粒兒幾乎沒什么免疫力。
何問魚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了,沖許三笑一招手,道:“怎么?你還想留在這里吃晚飯嗎?”
京郊,西山腳下,一座園林院落,名義上是駐軍某部的招待所,實際上卻是宗教辦真正的所在地。
何問魚的專屬生活區,室內彌漫著曖昧的溫度,仙姑姐姐委身在三笑懷中,眼波秋橫聲音如綢,恣意纏綿婉轉承歡。
“這么想我還對我冷言冷語的?”
“我是觀世音,你是孫猴子,總給你好臉色,遲早反被你給壓住。”
“我現在不就把你壓住了?”許三笑將金剛杵用力往仙姑姐姐身子深處一送。
何問魚輕哼了一聲,攔住許三笑的脖子,身子隨著許三笑的節奏而動,媚眼如絲,柔聲道:“這種時候自然隨你怎么壓,你壓的越厲害,就越翻不出我的手心去。”
“好姐姐,咱們說點真格的,合作的事情你不能要價太高,陰山狼城我才剛剛掌握,還遠稱不上深得人心一言九鼎,你要價高了,我恐怕就做不了主了。”說著,把身體向后一退。
何問魚立即盤起雙腿,緊緊貼了上來,嘻嘻笑道:“久別勝新婚,你想要脫身就得先徹底征服我。”
“好姐姐,現在是晚上八點半,從下午兩點到現在都沒怎么停,咱們修的是無上瑜伽雙修秘術,是共贏的秘術,不是陰陽采補只利一方的邪術,都已經靈欲一致了,就沒必要非分出輸贏吧?”這是一句雙關語,依然暗指合作一事。
何問魚雪白修長富于彈性的雙腿仿佛一條白蟒緊緊纏住了許三笑的腰際,笑道:“知道你變厲害了,想不到變的這么厲害,我現在都沒把握贏你呢,不過你就算翅膀硬了,骨子里的東西也還是不會變,我沒有逼你出賣兄弟,更沒有要利用你消滅陰山狼城的意思,我要的只有一個,便是你們跟宗教辦精誠合作,咱們一起幫著新元首眾志成城,做一番事業。”
新元首謝潤澤的事業?聽上去很誘人的樣子,但實際情況卻絕不容樂觀,目前階段看,宋義的倒臺的確幫助謝潤澤在反腐大業上踢出了第一腳,但從長遠看,這件事還任重道遠著呢,從他所挑戰的利益集團來預見,前方注定遍地是驚雷,早早站隊絕非明智之舉啊。
“姐,我覺著這事兒還應該從長計議。”許三笑看著懷中玉人,猶豫著措辭道:“新元首的雄心壯志我是真心欽佩的,但有些事并不是光有理想就夠的,尤其是咱們都是獨當一方的人,做這么重大的選擇之前還要從現實的角度考慮,在我而言,這場賭局太大,陰山狼城的盤子太小,這個時候參與進來其實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反而容易更早招來想不到的麻煩。”
二人就這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緊緊連在一起,對坐商量著關于陰山狼城與宗教辦合作的大事。
何問魚見許三笑不中美人計,知道這小子在這種關乎多人生計的大事面前不大可能聽憑自己擺布。事實上,她也不希望許三笑真是這么一個女人兩腿間的不二忠臣。這次見面后,她很快就發現許三笑已經今非昔比,道行大增,一舉一動都透著玄奧莫測的魅力。親昵之下,竟讓她破天荒的生出了小女人的心態,耍弄起了美人計。一計不成,她也不是很介意,笑道:“好吧,那就不說這事兒了,不過我還沒夠,還要再來一次龜蛇吐息。”
許三笑任憑她的雙腿纏住自己,換腰疊身,與何問魚屏息相連,兩個人扭在一處,以一種充滿生命原始野性的律動癡纏著。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何問魚終于在極致的歡樂中變成了何小妹,哥哥弟弟的瘋話連篇,身子如開閘泄洪一般丟了出來。許三笑全力吸納,再將一口元氣由口中轉渡回何問魚的氣息中。
事畢,許三笑有點擔心的問:“會不會懷孕?”
何問魚經過道胎歸元,脫胎換骨還童再造,當年登上圓滿大宗師后斬斷的紅龍重現,身子如初長成的十幾歲少女一般,又恢復了排卵功能。這次兩個人都是在極致歡愉中陰陽相合的,誰都沒怎么控制,因此許三笑才有這個擔心。
何問魚卻嘻嘻一笑道:“怎么?怕我給你生了兒子,就會黏糊死你?還是擔心我是故意要懷你的孩子,好逼你就范?”
許三笑撓頭道:“你說到哪去了,我還是擔心會影響到你的身份和名聲嗎?”
何問魚道:“放心好了,就算真有了,憑我的功夫修行也能限制住胎兒生長速度,想什么時候生就什么時候生,就算懷個三五年都不成問題。”幽幽一嘆,又道:“說實話,這次咱們再見面,你給了我很大震撼,你救出了我爸爸,從此我不再是孤兒了,而你的道行精深更超乎了我的預想,現在,我能給你的幫助越來越少,反倒是你能幫助我的地方卻越來越多,我是真的想為你懷個孩子了。”
大女神正轉變成大女人,接下來就是小女人了,許三笑似乎看到了改造仙姑姐姐的一線曙光,挺起胸膛道:“姐,不管我許三笑今后能有多大本事,多大作為,始終愿意做你的小弟弟,疼你愛你隨你欺負。“
何問魚抿嘴一笑,道:“是啊,小弟弟長在你身上,話全都得聽你說嘛。”二人同時開懷,笑罷,何問魚卻又語帶愁緒,幽幽道:“眼瞅著你就要去李燕家,紅墻大院深似海,我那好妹妹的老公可要比老何還不好對付,你這次來京,是打算履行當初跟他的約定,然后帶走李燕嗎?”
許三笑鄭重的點點頭,道:“我的女人當然該由我自己照顧,不能總指望別人來保護。”
何問魚從許三笑懷中掙脫,慵懶的向后一躺,道:“隨你去吧,涉及到那個人的事情,宗教辦有明文規定,能不插手絕不插手,這件事我幫不上你,也不想幫你,只有靠你自己了。”
許三笑厚顏無恥的:“幫不了大忙,幫點小忙總可以吧,比如提供一些情報什么的,我到現在都只知道李燕她爸是天兵之首,家世背景卻是半點不知啊。”
何問魚聞言起身,拉起一身睡袍圍在身上,酸溜溜道:“得隴望蜀,你去找你的正宮娘娘,還想指望我一沒名沒分的妃子給你出主意打下手,你怎么想來著?再說了,你陰山狼城里精英那么多,這么點事兒還怕打探不到嗎?”說著,起身下地,徑直走向洗浴間,進門前回眸又道:“合作的事情暫且就依你,陰山狼城你自己保留著,不納入宗教辦的管理,你有完全的義務配合好宗教辦在西南地區的工作。”
許三笑起身追了上去,道:“我幫你擦背。”
何問魚神情夸張的瞪大眼睛,道:“還來!”接著打了個哈欠,道:“好久沒做了,真的好想你,不過一下子搞了這么久連我都有些受不了啦,你要是不累,現在就可以走了,這個院子雖然有不少禁制,但我那些手下個個都不簡單,被他們知道你在我房間里過夜,我這主任可就沒臉干下去啦。”
許三笑微微一怔,根本沒想到她會下逐客令。
何問魚抿嘴一笑,道:“算我怕了你,好吧,許你在這里過一夜,但不許你再打壞主意,明早起大早走,然后就去見你那個正牌兒的老丈人吧,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不管是本事還是身份背景,那家伙可比老何復雜多了。”
PS:關于一些書評,首先說送女情節,準確來說是放手,是彼此之間情感和現實的一個選擇,但不是最終的;其次,書評求副版主刪除一下,如果看這本書只是盯著男女關系這么點內容,這本書真心不適合這類朋友觀看;最后,青蓮沒有綠帽子情節,也不會不打算圍著男女的下三路寫故事,調劑充實一下還可以,當主要內容寫,那就偏離了當初動筆的初衷了。送上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