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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紅葉黃花,一點飛鴻

  許三笑乘著夜色回到家,米粒兒正等的著急。但許三笑告訴她靜養,她便聽話的靜養。任憑多著急,都按照許三笑吩咐的做。這就是米粒兒對許三笑的態度,把三笑哥哥看做了天,百依百順。

  許三笑在翻箱倒柜,為即將到來的惡戰準備迎敵的法寶。主要是周至柔留下的,以及這幾年他自己往來山中調配的各種藥粉。米粒兒癡癡的看著,隱隱感覺三笑哥哥哪里不對勁兒。似乎不大敢面對自己。

  該準備的東西都找出來了,許三笑低著頭,站在那沉思不語,似有些不知所措。事實上許三笑一時半刻也很難邁過心里那道坎,故此不大有勇氣坦然面對單純的米粒兒。就在幾分鐘前,他剛從米寡婦家離開,帶著玄門左道修行九重境界的下上品境界回到家。而此刻,米寡婦大概還沒穿好衣服呢。

  對許三笑而言,那銷魂的滋味仿佛還沒完全消褪,那每一寸都透著清涼芬芳的肌膚,那嬌嫩猶勝過少女的臉蛋兒,還有那婉轉如仙音的啼呼,那個仿佛真是水做的女子,身子像冰魄,動情又似火焰。與她癡纏進入高潮時那種陰陽互通無礙,采納皆自在,仿佛置身在極樂仙境里的感受,實在太讓人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但也許,他和她之間的緣分,這輩子也只有這一次了。

  米寡婦后來要的很兇,還要求許三笑叫了她那個名字,最后她動情的說,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為只是這一次,也許她就要用一生來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女兒們能活下去。她的身體告訴許三笑,她是一個意志力極強的女子。因為這身體太容易給她也給男人帶來歡樂。那歡樂,幾乎是無法抵擋的。而她卻忍受了十年的寂寞滋味。

  蘇麗娜不愧是天然九鼎之一,許三笑感覺幾乎是輕而易舉便做到了提精入蹺,養真元入髓。事畢之后,渾身似有耗不盡的精氣神。雖然這其中亦不乏他之前強采米粒兒處子元陰的因素,但總歸還是蘇麗娜的作用大些。一想到今后很可能再無機會和她共赴巫山溫鴛夢,許三笑不禁心中陣陣悵惘,恍然若失。

  許三笑收攏心神,把要準備的東西備好,正要出門。

  “哥,答應我,你一定要平安回來,記住了,如果你有事,我一定不會獨活。”

  停住腳步,回身來到米粒兒身前,捧起臉兒在額頭上深情一吻,道:“放心,我還要當出入千乘的大官,跟我的小米粒兒做九輩子雙修道侶呢。”

  帶上黃虎,出家門,徑直走向米寡婦家。

  米花還在沉睡,米寡婦坐在燈下正發呆。燈光的照耀下,她身上似多了一層光輝,整個人看上去都似年輕了一些。真不愧是天生狐媚越戰越妖的無心女。聽見門響,她一抬頭便看見了許三笑。

  “你怎么又回來啦?”她的神色有一絲慌亂。

  “我這便出村去找那人,臨行前想跟你道個別。”許三笑的話中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蕭瑟味道。

  米寡婦向他身后瞄了一眼,問:“怎么就你一個?”

  許三笑微微一笑,說:“不然還應該有誰?那人一身邪術,不能以常理判斷,其他人去了也無濟于事,我與他在村外單練,說不定如果我死了,他就會罷手呢?”

  哄小孩子的話對米粒兒說管用,卻不能對米寡婦講,她太冷靜也太聰明。

  米寡婦先發出啊的一聲,擔憂的看著許三笑,待情緒冷靜下來才以近似送別的語氣說道:“許三笑,不管你這人有多心狠手辣,至少對我們母女而言,你一直都是個好人。”

  好人這個詞在某些場合里還有另一層意思,屬于女子對帶給她美妙體驗的男人的特別稱呼,比如潘金蓮就叫過西門慶好人,燈草和尚也被這么稱呼過。米寡婦這張臉忒容易勾起人想入非非了,尤其是許三笑剛剛親身體驗過她的美妙后。

  再忙也有相思的時間,越危險越浪漫。男女之間一旦突破了那層關系,便只剩下這種關系。至少許三笑是這么看的。許三笑忽然走過去,捧起米寡婦的臉兒,不顧她的驚慌掙扎,吻了上去,不同于對米粒兒,這次吻的卻是嘴唇。

  “許三笑,你混蛋!”米寡婦沖著許三笑的背影罵道。追出門外道:“一定活著回來,虎嘯山莊離不開你。”

  許三笑順著進村的公路走出十里遠,此時將近午夜,月正中天,偶有烏云掩月,天地忽明忽暗。許三笑取出一只哨子,吹出一種古怪的單音符聲音,在空氣中被絮亂的山風送到四面八方所能到達的極限。

  遠方不能準確辨別的方位傳來一陣笛聲,許三笑取出一塊黑布將黃虎的雙眼蒙住,在鼻子下抹了點藿香,又將耳朵堵住,輕輕一拍,黃虎乖覺的鉆進了路旁山林中。

  許三笑直起身子,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物品,辨別了風向,今晚山風絮亂,幾乎沒有一定之規,目前那人若從前方來,便占據了上風頭。過去江湖人斗術,總說占據上風,除了泛指的占據優勢的意思外,最初說的卻是占據上風頭便等于占了先機,天時地利。邪術秘法除了需要強大的精神意志外,更多的要使用些藥物,而風正是傳播這些藥物的最佳載體。

  一個黑影由遠及近順著大路走來,依稀可辨正是密林中那人。

  山風送來一絲淡淡的腥臭味道,是尸魂引的味道,上次因為死了的老羆尸體味道太烈,許三笑沒有聞到,著了這人的道兒,這次他修為更上一層樓,眼耳鼻都比之前敏銳許多,全神貫注中輕而易舉便發現了這味道。

  那人的笛聲再響起,吹的是一曲天凈沙。這曲子許三笑在鎮上茶樓里聽過,有段唱詞很有意境,白草紅葉黃花,一點飛鴻影落,青煙老樹寒鴉。許三笑似乎不知不覺,竟跟著曲子吟了出來。直直的向著那人走去。

  笛聲忽然止住,那人收起笛子,道:“別裝了,我知道你沒有入幻。”

  許三笑頓住身子,嘆道:“你是來報師門之仇的?”

  那人道:“新仇舊恨一起報!”又補充道:“歇馬鎮里死的通靈神漢是我同門師弟。”

  許三笑故作糊涂,“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那人對許三笑的話嗤之以鼻,哼一聲道:“我師弟死于須彌凈火,尸體被燒的只剩下一把灰,方圓幾百里內只有你這一個左道堪輿童子,須彌凈火威力巨大還不需要多高境界便能使用,乃是左道至寶,非嫡傳弟子不能傳授。”

  許三笑抬頭看了一眼天,那人也抬頭看了一眼,許三笑發出長長一聲嘆息,那人卻嘿嘿獰笑起來。許三笑退了一步,那人往前跟了一步,許三笑再退,那人再進,步步緊逼。

  “原來你們是受人所請才來虎嘯村搗鬼。”

  “我師弟雖然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修為卻也在邪道九層天的下上層境界,我們兄弟三個從西北逃到東南,尋地下靈根,天外隕鐵,訪人間佳麗天賦異稟之絕色,大風大浪不知經歷了多少,便是正宗的那厲害娘們也沒能要了他的命,想不到最后卻死在你這小輩手上,他死了,我這個做師兄的不但要替他報仇,更要成全他最后的心愿,這村子里可有個女人叫米寡婦?”

  許三笑面露惶恐之色,仿佛已經絕望,叫道:“這件事與旁人無干,你師弟死在我手里,你要報仇只管來找我好了。”一邊說,腳下一邊迅速移動,向著路邊退卻,手心里已悄悄攥緊了一只硝火彈。

  硝火彈是過去玄門丹鼎道人煉丹時發明的東西,后來發現此物混合了磷火粉后可以助燃并提高丹爐的溫度,便一直傳承下來。到了許三笑手中,煉丹助燃的作用是指不上了,卻可以拿來當做暗器來用。這東西若被丟在地上,可以在瞬間產生強烈的白色火光,在黑夜中驟然出現,雖不足以傷人,卻可以令人短暫失明。

  那人一步一步逼過來,口中不住說道:“想不到一夜不見,你就能抵御住我的迷魂曲和尸魂引,若再放任你成長下去那還了得?”

  許三笑忽然感到呼吸困難起來,接著他看到那人的耳朵鼻孔嘴巴眼睛里一起冒出一條條毒蛇,心念電轉,已然明了,自己到底還是中了他更厲害藥物的暗算。

  只見那人的步子越邁越快,獰笑著對許三笑說:“怎么?感覺到難過了?別急著害怕,一會兒你會更害怕。”

  許三笑終于被逼到路邊,再往后山高林密陡峭難行,已退無可退。那人越發得意,像一個捕獲獵物的獵手,勸道:“別再掙扎了,這是比尸魂引厲害一倍的斷頭香,你現在眼前已經全是幻象了吧?接下來你會看到百鬼臨頭,如同身墜地獄。”

  許三笑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拼命守住最后一絲靈覺,忽然將手中的硝火彈丟了出去。

  砰地一聲,那人腳前爆出一團白色火光,異常奪目。那人大大出乎意料,下意識后退半步,發出啊的一聲。眼睛剎那失明。

  許三笑拼起余勇,大喝一聲:殺!

  一道黃影從林中電射而出,撲在那人身上。

  正是黃虎!

  食肉猛獸的雙眼到了夜間都能發光,那人沒想到許三笑會特意把黃虎的雙眼蒙住。一時不查便著了道兒。

  黃虎的利爪剎那間在那人臉上劃過,有一物凌空飛出,圓溜溜正是那人一只眼球。接著便聽黃虎一聲慘叫,再飛躍而起。原來是一團黑煙從那人身上騰起,黃虎肚子上的毛被燒的發出焦糊的味道。落到地上痛呼一聲,跌坐不起。

  那人從地上一躍而起,拔足便逃。

  許三笑迅速從懷中摸出一只小瓶,里邊裝的是藿香,放在鼻子前深吸了一口,精神為之一振,眼前幻象少了許多,瞅著那人負傷逃離,心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此人本領勝過了他,此刻身負重傷,若不趁此良機徹底除去,哪里能安得下心?想到這兒,順著那人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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