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
陳汐對此不以為然,他在思索巫的話,吞噬煉化其他紀元應劫者身上的烙印,便可以獲得到終極道途的真正奧秘?
這究竟是否是真的?
“在這浩劫之地,沒有天道,沒有法則,只有一片死寂,空蕩蕩的死寂。”
忽然,巫喃喃自語,神色中透著一抹恍惚,“以后你便會發現,在這里活著,有多么的無聊、無趣、寂寞。可為了活下去,你只能忍受這種寂寞…”
陳汐皺了皺眉,沒有打斷對方。
“可惜,空負一身所學,卻只能像囚徒般被放逐在這里,無法脫困,甚至…連想找個說話的人都困難。”
巫的聲音低沉、蕭索、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愴,“若早知如此…我寧可跟隨那一個紀元一起覆滅,也斷然不會來到這里了。”
說到這,巫的目光望向陳汐,忽然露出一抹嘲弄般的笑容:“現在你或許體會不到,以后你便明白了,我甚至敢肯定,你會和我們一樣,只能漫無盡頭地忍受這種寂寞的折磨。”
我們?
陳汐敏銳察覺到一個字眼,道:“這里還有其他人存在?”
巫點頭道:“當然,你難道不清楚,自古至今,總∴長∴風∴文∴學,w♀ww.c≥fwx.n∷et共有八個紀元覆滅在歷史長河中?”
八個紀元覆滅,也就意味著有八位紀元應劫者來到了這末法之門內!
陳汐當然清楚這一點。
“換而言之,你便是第九個來到這浩劫之地的紀元應劫者。”
巫的聲音中透著一抹憐憫。
“其他人在哪里?”
陳汐沉默片刻,直接問道。
“每一位紀元應劫者,皆都擁有屬于自己的領地,一般情況下絕不會離開了。”
巫說到這,指著遠處那一方渾濁的水池,道,“看,那就是你的領地,出了這一方水池…就是我的領地了。”
陳汐怔然,皺眉道:“領地是如何劃分的?”
巫頓時陷入沉默。
陳汐見此,卻像一下子明白了,若有所思道:“看來,想要獲得更大的領地,就需要擁有更強大的力量了。”
的確,這浩劫之地太過神秘,連巫都難以知曉其來歷,只能將它稱呼為“浩劫之地”。
同時,這里沒有天道,沒有法則,宛如死寂之地,在這里自然毫無規則可言。
沒有規則,力量的強弱,就取代了規則的作用!
“你要奪走我的領地?”
巫抬頭,禁不住問道,他似乎有些緊張。
“不,我可不打算一輩子留在這里。”
陳汐搖頭,聲音平淡,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可此話落入巫耳中,卻令他嗤笑出聲,“不可能的,我們八人在此忍耐了無垠歲月,幾乎搜遍了這浩劫之地,可最終也未能脫困,你覺得還有希望離開嗎?”
聲音中已帶上一抹嘲諷般的味道。
“不試試怎么知道?”
陳汐淡然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巫神色中的嘲諷愈發濃烈,仿似在等著看陳汐笑話般。
“就按你剛才所說的去做。”
陳汐目光望向了巫,神色波瀾不驚,仿若毫無情緒。
“我說的?”
巫怔了怔,旋即就似乎意識到什么,猛地臉色大變。
不等他反應,整個人就被一股可怖的紫金色神輝淹沒。
“不!為什么!為什么!”
巫發出一聲凄厲無慘叫,透著無比的恨意。
最終,他渾身轟然爆碎,化為一枚神異無比的符號,那是一個“巫”字,但筆畫卻繁密無比,像蘊含著無窮奧秘般,有一種獨特的氣息。
在這個過程中,陳汐一直保持沉默,神色更沒有一絲變化。
直至此時看見那一枚神異的“巫”字符號,他眸子中這才露出一抹異色,張口就將它吞入體內。
一剎那,一股浩大無比的傳承奧秘像爆炸般,轟然涌入陳汐識海中,化為一重重感悟涌上心頭。
恍惚之間,他仿佛看見了一片宏大的紀元世界,那是巫之紀元!
在那個紀元中,億萬生靈無不以修行“巫道”為道途,去尋求永恒不滅之法。
他們被叫做巫士、巫靈、巫師、巫宗、巫仙、巫神、巫圣、巫王…
這是一個完全屬于“巫”的文明,他們淬煉體魄,鍛煉氣血,走的是肉身成圣之路!
整個“巫之紀元”所傳承的氣息,此刻皆都烙印徹在了那一枚神異的“巫”字符號中。
它懸浮在識海中,不斷擴散波動。
這一枚“巫”字,便是“巫之印”!代表著的是整個巫之紀元的獨特氣息,獨特傳承!
毫不夸張地說,只要陳汐徹底煉化了這一枚“巫之印”,便足可以窺伺到有關巫之紀元的一切文明和傳承。
不過最終,陳汐制止住了自己這個想法。
陳汐重新返回那一方渾濁水池之畔,盤膝坐地。
在這空曠無人的灰濛濛天地間,他那古井不波般的清俊面龐上這才露出一抹恍惚之色。
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來到這里的,也想起了自己是如何陷入昏迷中的,甚至想起了這些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可是直至此刻清醒地面對這一切,陳汐這才發現,這一切都猶如一場夢般,如此的不真實。
他搞不清楚,為何自己會一意孤行地去打開那一扇末法之門。
他也搞不清楚,那一扇末法之門上所烙印的一行奇異字跡,究竟代表著什么,為什么當時自己會拿出誅邪筆將那一行奇異字跡抹去,然后又留下了一行連自己都看不懂的奇異字跡…
同樣,在那渾濁水池中昏迷的這些年中,他也不清楚,為什么身上會發生了一場翻天覆地的蛻變,不止身軀得到了一種宛如新生般的重塑和涅槃,連修為都一舉晉級至三星域主地步。
這一切都顯得太過匪夷所思!完全不由陳汐所掌控,讓得他此刻想起時,除了感覺不踏實之外,更有一種心悸。
這種不被掌控的變化,讓他甚至擔心,有朝一日會徹底喪失掉自我,變成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
陳汐厭憎這種感覺!
“河圖、幽冥錄、誅邪筆、輪回、末法之門…這其中,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許久之后,陳汐禁不住一嘆,他甚至清楚,剛才的“巫”若非身受重傷,單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殺死對方!
“不!怎么可能!同樣是紀元應劫者,為何他卻能夠帶著河圖進入這末法之門內?”
“這這…這不是河圖的力量!”
耳畔,仿佛又回響起了“巫”那驚怒無比的嘶吼聲。
這一切都讓陳汐大致判斷出,將“巫”重傷的,要么來自河圖,要么來自…輪回之力!
想到這,陳汐不禁喃喃:“是啊,為什么自己可以帶著河圖進入末法之門內?”
以往八個紀元的覆滅,皆都是因為紀元應劫者打開了末法之門。
而每一位紀元應劫者之所以能夠辦到這一點,無不是因為他們擁有著河圖!
換而言之,包括那個“巫”在內的其他紀元應劫者,曾經皆都是一位河圖悟道者。
可是,若按此推斷,當那些紀元應劫者開啟末法之門后,自身河圖便會遺失在末法之門外,否則…河圖又怎可能代代相傳下來?
若陳汐推斷不錯,河圖傳承至今可足足歷經了將近九個紀元!
在這等情況下,偏偏他卻將河圖帶入到了末法之門內,沒有遺失在外,這明顯很不尋常。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河圖是殘破的,故而才能夠辦到這一步?”
陳汐腦海中不經意冒出一個念頭,他如今所擁有的河圖并不是完整的,還差一塊方才能夠拼湊完整。
可若是這樣,殘缺的河圖又怎可能打開那一扇末法之門?
“是輪回嗎?”
陳汐眼眸中泛起一抹明亮的光澤。
直至此時,他依舊沒能想明白一切,可他卻敢斷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異常,必然和掌握輪回之力分不開關系。
想一想,一個擁有殘缺河圖的悟道者,同時還掌握了輪回之力,這本身就顯得太過驚世駭俗,很不正常。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些不正常,才導致了一連串的變數發生在陳汐身上。
深吸一口氣,陳汐起身,辨別了一下方向,朝遠處那灰濛濛的天地飛掠而去。
巫曾說,只有煉化掉其他紀元應劫者身上的紀元烙印,便有希望掌握終極道途的真正奧秘。
如今,陳汐雖然滅殺掉巫,獲得了那一枚“巫之印”,但依舊不能確定這一點。
不過,他卻打算試一試。
不止是為了所謂的終極道途的真正奧秘,還為了離開這一片浩劫之地!
七天后。
一座恢弘、巍峨、仿若無垠般的巨大城池,浮現在那灰濛濛的天地間,宛如一頭遠古鯤鵬盤踞在那里,釋放出一股滔天的氣勢。
城池?
陳汐瞇了瞇眼眸,佇足沉默。
在獲得了“巫之印”后,他也獲得了有關巫的一些記憶,一眼就認出了這一座恢弘城池的來歷。
那是武帝城!
此城,是第七個紀元的應劫者親手所開辟的一方世界!
進入其中,無疑等于進入到了第七位紀元應劫者所掌控的領地,會遭遇到來自對方的無情鎮壓,甚至可能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