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聰嘻嘻一笑:“你這鳥兒脾氣倒是暴躁的很,跟我來吧。”轉身朝茅廬內行去。
陳汐等人當下跟了上去。
茅廬之內,花木成畦,芳草葳蕤,庭院錯落,有一條通幽小徑曲折其中。
看起來和世間尋常茅廬并無區別,但氣息卻是清幽曠遠,到處彌漫著一縷縷古老道韻,因而顯得迥然不同起來。
“小心一些,此地一草一木簡簡單單,卻皆自成乾坤,乃是一種無上手段,囊括四海之經緯,納入一沙一塵之中,一旦擅自闖入,必將遭劫!”
陳汐耳畔傳入老白凝重的提醒聲,這讓他不禁心中一凜,愈發不敢小覷此地。
片刻后,慧聰將陳汐一行人帶入其中一座庭院中。
這庭院也是簡簡單單,中間開鑿著一方池塘,池水澄碧,荷葉搖曳其中,一群白龜游于其中,不時好奇地探出腦袋,打量著陳汐一行人。
“咦,瑞麟白玉龜,這可是天地異種,早已絕跡,用以煉藥,堪比曠世奇珍,尤其是在破境晉級之時,能取到不可思議的妙處。”
老白怪叫了一聲,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嘩啦一聲,那一群白龜直接嚇得鉆入池塘深處,再不敢冒泡。
慧聰看得咯咯直笑,清脆悅耳,一派天真爛漫的模樣,道:“各位還請入座歇息一番。”
一行人在庭院前的案牘前坐下,當下就有一頭金色靈猴托著瓜果珍饈、仙釀神漿過來,一一盛放在陳汐、羽澈女帝面前,然后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見。
“金瞳獼猴,哎呀,這猴子可是天地一絕,擁有諸般神通變化,可耳聽天地之妙諦,眼觀八方之氣運。”
老白又怪叫了一聲,嘖嘖稱奇不已。
這老鳥可是活了不知多少歲月,如今卻一驚一乍的,看得陳汐禁不住一陣無語。
不過有此也可以知道,這太初觀內何等不凡,不止一草一木中容納乾坤,就連豢養的仙禽神獸,也是曠世罕見的異種。
“咦,你這鳥兒倒是知道的挺多。”慧聰也在一側坐下,好奇地打量著老白。
“什么鳥兒不鳥兒,叫老祖!”老白一本正經地糾正了一句。
慧聰翻了個白眼:“哼,我才不叫,再兇我信不信把你抓了燉湯喝。”
說著,還狠狠揮了揮小拳頭。
老白神色一滯,冷哼道:“算了,老祖我才懶得和你這小丫頭片子計較。”
它不是怕慧聰,而是擔心引出這太初觀的主人,那可就麻煩了。
見老白吃癟,慧聰卻是得意一笑,旋即扭頭望向陳汐:“小哥,你此來又是為了何事?”
陳汐也沒隱瞞,將自己此來目的和盤托出。
慧聰聽完,若有所思道:“黑巫神蠱么?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這等東西,不過想來娘娘肯定是知曉的。”
陳汐忍不住問道:“慧聰姑娘,那位前輩…就是此地主人吧?”
慧聰嘻嘻一笑:“是呀,以你為呢?”
陳汐感慨道:“我之前可從未想到,竟會在此地碰到你,自然更沒想到,那位前輩便是這太初觀觀主。”
慧聰歪著腦袋想了想,道:“你們先在這里等著,我去向娘娘稟告一番,待會再來。”
說著,她已起身,但旋即又似想起什么,警告老白道:“你可不許打瑞麟白玉龜的主意,若被娘娘知道了,連我都救不了你。”
老白神色一滯,勃然大怒:“老祖我是那種人嗎?”
“你不是人,是鳥兒。”
慧聰咯咯一笑,就轉身邁步而去,步伐輕快,渾身洋溢著一股活潑靈動的味道。
“你是如何認識這小姑娘的?”
見庭院中再無外人,羽澈女帝忍不住問道。
當下,陳汐便把發生在末法之域中的一切和盤托出,末了感慨道:“說起來,我還欠他們一個人情呢。”
“你來自三界?”
老白斜睨了陳汐一眼,眸子里泛起一抹異色,一閃即逝。
“怎么了?”
陳汐問道。
“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老白搖頭。
陳汐凝視老白許久,總感覺這老鳥有什么東西隱瞞著自己,但最終他并未多問。
時間不知不覺間流逝,蒼穹覆蓋上一抹夜色,一顆顆紫色星辰泛著幽謐的光澤,灑落庭院中,顯得異常圣潔。
“已經六個時辰了,那小姑娘怎么還不回來?”
羽澈女帝皺眉。
陳汐心中也疑惑不已,道:“或許,她是被什么事情耽擱了吧。”
這一刻,老白之前豪飲了一壺神釀,此時已趴在池塘邊呼呼大睡,唇角的口水都快滴落魚塘中,睡姿很是不堪入目。
“這老家伙,倒是沒心沒肺。”
陳汐不禁搖頭,旋即沉吟道,“罷了,這太初觀內處處神秘,一草一木皆蘊生變數,我們還是靜心在這里等待為妥。”
羽澈女帝點了點頭,她拿出一塊玉簡,便開始靜心參悟起來。
這玉簡便是老白交出,其中記載著一些有關修行的法門,正是羽澈女帝所欠缺的。
見此,陳汐也深吸一口氣,摒棄腦海雜念,開始靜修打坐起來。
修行至今,在修為上,他已達到靈神境中獨步古今的極限地步,如今更擁有了一株帝皇級道根,足可以隨時隨地便沖擊祖神之境。
在悟道境界上,他也以達到了“小成”地步盡頭,只差一步便能踏足“大成”境界。
甚至是心力修為,也是已臻至原始心經第一鍛地步的圓滿層次,快要突破第二鍛之力。
可以說,如今的陳汐,在修行上已是處于一種萬事俱備的地步,就差邁出這最后一步了。
但最終,他卻并未選擇立刻沖擊境界,這畢竟是太初觀,他此來也是為了尋求接觸“黑巫神蠱”的方法,等返回時,尋覓一處僻靜安全之地晉級也不遲。
太初觀,一座簡約干凈,一塵不染的茅屋中。
慧聰盤膝坐在蒲團上,雙手捧著腮幫,無聊地等待著,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就在此時,一縷淡然如水,莊肅恬靜的聲音響起:“慧聰,你不去煉藥,為何在這里偷懶?”
伴隨聲音,一道圣潔偉岸,渾身繚繞著一縷縷白色神輝的身影出現,她明明并無遮掩容顏,可卻令人難以看清其真容。
慧聰精神一振,起身道:“娘娘,你可知我今天見了誰?”
娘娘似陷入沉默,片刻后忽然道:“原來是那年輕人,他怎會找到這里來了?”
慧聰嘻嘻一笑:“就知道瞞不過娘娘您,我也正好奇他如何找來的呢,對了,您看看這件東西。”
說著,她手掌一翻,浮現出一截晶瑩然彌漫光澤的紫竹來。
“紫竹神心?”
娘娘探手拿過,仔細端詳一番,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輕輕一嘆,道,“我明白了,他們果然是來自同一宗門。”
慧聰疑惑道:“他們是誰?”
“神衍山大先生巫雪禪。”
娘娘并無隱瞞,聲音中透著一股直抵人心的靜謐力量,“那年輕人只怕便是其師弟了。”
“哦,原來是神衍山呀。”
慧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此來是為了何事?”
娘娘問道。
慧聰當下把有關“黑巫神蠱”的事情一一敘述了遍。
娘娘聞聽這一切,再次陷入沉默,直至許久,才淡然道,“按道理說,他拿著紫竹神心前來,提出任何請求,只要我能辦到的,統統可以應允了。”
頓了頓,她繼續道:“但是,當初在末法之域時,咱們已幫他化解了一場殺身之禍,一報還一報,等于是兩不相欠。”
慧聰怔然道:“娘娘,您的意思是?”
娘娘道:“此事,以后再說。”
慧聰疑惑道:“那…我該如何回復那位小哥?”
娘娘瞥了慧聰一眼,道:“還記得我當初在末法之域如何說的?那年輕人命格莫測,道途充滿動蕩,連我也推演不出分毫,一旦和這樣的人產生牽絆,勢必會影響到自己的道途,是好是壞,可就說不準了。”
聲音恬淡,卻透著一股警告的味道。
慧聰驚道:“您的意思是,以后不再讓我和那位小哥見面了?”
娘娘忽然嘆了口氣:“暫時先避一避吧,這些日子你先呆在這里,沒有我的旨意,不允許踏出一步。”
說罷,她身影縹緲,已是離開了這間茅廬。
“娘娘!”
慧聰著急,剛要邁步追上去,卻發現房門緊閉,彌漫上一層禁制,再也無法打開。
這讓她不禁氣惱:“莫名其妙啊,也不知娘娘心中是如何想的,真是氣人。”
夜色下,一道綽約身影猶若虛無的光澤,孑然而立,遠遠眺望著遠處那一座庭院。
庭院中,陳汐和羽澈女帝皆都在打坐,老白則在呼呼大睡。
“居然找上門來了,看來想躲都躲不掉了…嗯?”
娘娘心中輕嘆,但旋即她眸子中便泛起一抹異色,注意到了老白。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想起什么,眸子里流溢出一縷縷幽邃若淵的光澤,許久之后,才轉身而去。
幾乎同時,正自呼呼大睡的老白渾身一顫,猛地睜開眼睛,驚疑喃喃道:“可惡,難道有人剛才偷窺老祖我睡覺么?”
但旋即,它就搖了搖頭,懶洋洋趴下,繼續呼呼大睡。
ps:第三更10點半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