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者出,敗者死!
邪蓮此話,等同于要在此時,在此地,將這無盡歲月的積怨徹底解決。品書網 道蓮卻并未答應,而是沉默許久,才緩緩說道:“我可以放你出去,但是卻有一個條件。”
陳汐一怔,要放此人出去?
以他那暴戾邪惡的秉性,還不攪得天翻地覆?
不止陳汐,邪蓮也是怔了怔,似有些不敢相信,又似乎在沉思,半響才嘿然冷笑道:“我的好兄弟,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說吧,你又要耍什么陰謀詭計了!”
道蓮神色平靜,像沒有聽出邪蓮言辭之中的挖苦之意,道:“你大概還不知道,九華劍派在仙界的道統,已被人鏟平了。”
此話一出,陳汐悚然一驚,頭皮都一陣發麻,若如此,那梅落霄、魚鐘霞等仙界來人又是怎么回事?
難道其中還有著什么陰謀不成?
就連邪蓮,也在此刻陷入了沉默,那張乖戾陰冷的臉龐上,神色陰晴不定。
“你應該也猜到對手是誰了。”道蓮神色依舊平靜、淡泊,像是沒有感情般,“若我猜測不錯,下一個要淪陷的,便是此地。”
“放屁!”邪蓮驀地尖叫起來,“有老子在,誰敢來?誰又敢染指主人留下的道統?”聲音中,已是帶上一份滔天的殺意。
“現在當然不敢,不過當天地徹底動蕩時,一切可都不好說了。”道蓮抬頭,遙遙看了邪蓮一眼,道:“我的條件就是,將道厄劍交給陳汐。”
道厄劍!
陳汐忍不住瞥了一眼那火海熔漿深處,矗立于血色蓮花中央的那柄血劍,而邪蓮,也正在那血劍之畔站立著。
“什么!將道厄劍交給這樣一個實力差勁,不堪大用的毛頭小子?”邪蓮猛地激動起來,指著陳汐,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道蓮!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我早已將大羅真解交給了他!”道蓮一字一頓道。
“你…”邪蓮咬牙,臉色陰沉無比地掃視了陳汐一眼,實在看不出,這小東西有哪一點值得道蓮如此做。
“你考慮一下吧。”道蓮依舊云淡風輕,或者說,他自從見到邪蓮之后,神色就從沒有發生過變化。
“老子考慮個屁!”
邪蓮森寒咆哮道:“一個地仙小螻蟻,有什么資格掌控道厄劍?那是一種褻瀆!玷污!別說他掌控不了,只要交給他,明天就要被人奪走!你以為那些混賬是一個地仙小東西能對付的?屁!別說地仙,天仙、玄仙都算個球…”
隆隆的咆哮聲如若驚雷般震蕩在劍洞第九十九層,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憤怒和對陳汐極度的輕蔑和無視。
不過這一切,道蓮再不理會,他將陳汐叫在身邊,道:“聽了這么多,你大概也明白了一些吧?”
陳汐點點頭,聯系當年混沌神蓮隕落的場景,他依稀能判斷出,這只怕是一場延續無盡歲月的恩怨,而九華劍派的敵人,必然是三界中恐怖之極的存在。
只不過他還是很疑惑,既然如此,為何九華劍派又能延續至今?按照常理推算,矗立于人間界的九華劍派雖是仙道十大宗門之一,可對那些三界中的大能者而言,卻是稀松平常之極,想要徹底毀滅它也是易如反掌。
但旋即,他腦海中靈光一閃,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這一切,只怕都是因為和道蓮、邪蓮的存在有關…
“這一場恩怨的因果太大,我這么做,并非是要將因果轉移到你身上,而是只有你才擁有遮掩因果的能力。”
道蓮目光如湖,深邃而澄凈,凝視著陳汐,平靜說道:“你不必擔心任何事情,也不必承擔這份因果,只需將大羅真解和道厄劍帶走就足夠了。”
聞言,陳汐沒來由暗松了口氣,但旋即怔然道:“遮掩因果?”
道蓮點點頭,神色中有一絲復雜之色。
雖沒有解釋,可陳汐還是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心中不由自嘲一笑,原來身為異端,也有異端的好處,起碼命格被天機所掩蓋,起碼還能遮蔽一些因果之力,雖然,直至如今他也沒弄明白什么是因果…
不過,他卻已清楚,自己之所以成為異端,就因為識海中懸浮著的河圖碎片,這是離央師姐告訴他的。
河圖碎片!
這究竟是怎樣一種寶物?
陳汐想及這些年歷經的一切,心中也不由泛起一抹復雜之色,越是修行,越是感到自己的命運像是不受自己控制般,被一股冥冥中的力量推著前行,無意之間就陷入了一場又一場的風波之中,無法掙扎,只能咬牙前行。
“好!我答應!”突然,那邪蓮停止咆哮,聲音冰冷而低沉,唇中輕輕吐出幾個字。
道蓮笑了,他早已知曉會是這樣,因為他太了解邪蓮了。
陳汐也從沉思中清醒過來,聽到邪蓮的答復,他心中卻并無任何成就感,反而有些莫名的沉重。
“不要過于擔憂,所謂道途,唯堅守本心,勇往直前,足矣。”道蓮拍了拍陳汐的肩膀,含笑說道。
陳汐點點頭。
熔漿火海中央,那一朵妖艷的血色蓮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光潔如玉石雕琢而成的青色蓮花,彌散濛濛清輝,釋放出令人心靜的氣息。
那是道蓮所化。
當邪蓮答應了那個條件,道蓮便代替了邪蓮,坐鎮于這劍洞第九十九層之下。
陳汐小心將手中這柄名為“道厄劍”的血色長劍收起來,然后遙遙朝道蓮躬了躬身,便轉身離開。
“再會了,我的好兄弟!”邪蓮哈哈大笑,朝遠處的道蓮揮了揮手,便優哉游哉背負著雙手,跟隨在陳汐身邊,一起離開。
劍洞之下,陳汐和邪蓮一起,層層而上。
脫困之后,邪蓮就像變成了另一個人,沉默寡言,氣質冰冷邪惡中帶著一股肅殺味道,似乎并沒有任何的興奮高興,反而像有心事一般。
陳汐見此,也不聞不問。
他并不擔心邪蓮會突然朝自己下手,因為按照道蓮的說法,邪蓮此人雖然性情暴戾,可一經答應的事情,就決不會再反悔。
這或許也算是邪蓮身上唯一值得稱道的地方了。
在兩人抵達劍洞第九十層時,突然,一陣破空聲傳來。
那是一男一女,周身繚繞仙罡,即便飛馳在這充斥無盡危險的血魂劍洞中,依舊神態輕松,如若閑庭信步,展露出強大無比的修為。
嗯?居然是這兩個家伙!
陳汐一瞬就看出,那赫然是來自仙界的使者梅落霄和魚鐘霞。
還不等陳汐反應過來,邪蓮已一把抓住他,身影一縱,就憑空消失不見。
梅落霄和魚鐘霞似在商議著什么事情,并未察覺到這一幕。
“梅兄,以我二人之力,想要取走道厄劍似乎有些危險啊。”
“呵呵,魚師妹不用擔心,我已經查探清楚,那邪蓮已被鎮壓于此無盡歲月,枷鎖在其身上的禁錮依舊存在,除非他能脫困,否則根本無法傷害到我二人。”
“哦?我倒是好奇,是誰把邪蓮鎮壓于此的,我可聽說,在太古時期,邪蓮身為混沌神蓮的一縷殺念,手執道厄劍,屠戮了不知多少的神佛,恐怖之極,如此人物,怎會被囚禁于此無數歲月?”
“哈哈哈…還能有誰,當然是道蓮了,若非他乃是邪蓮兄長,誰又有能耐將邪蓮鎮壓于人間界?只怕早已殺上仙界了。”
“道蓮!?”
“不錯,可惜,道蓮如今已不在蓮臺九層之上,也不知是死是活,否則咱們根本不必多此一舉,只需用計騙道蓮出手,就能輕易獲得道厄劍。”
“的確是可惜。”
“走吧,等取得道厄劍,咱們就回去,一旦呆的久了,只怕會被察覺出什么端倪。”
兩人顯得極為大膽,也似乎認定,在這劍洞第九十層中,根本沒有人能夠達到,所以連交談都懶得用傳音了。
然而,就在他們兩人剛要全速前行時,只覺眼前一花,倏然出現了一個黑衣血發少年,就如同憑空出現般,驚得兩人渾身一僵,猛地就朝后倒退了百丈距離。
“兩只天仙小東西,也敢覬覦本座的東西?”邪蓮血發飛舞,一張臉龐上盡是冰冷邪惡之極的殺意。
“你是誰?”魚鐘霞驚叫,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竟讓她這個天仙都有一種恨不得轉身而逃的倉惶感覺。
“邪蓮?”
梅落霄卻是很快恢復鎮定,平靜道:“我們是仙界九華劍派下界的使者,此來乃是奉命取回道厄劍,并非敵人。”
“可本座早已聽聞,九華劍派在仙界的道統早已覆滅,你們兩個該不會是門派中的叛徒吧?”邪蓮一對眸子中血光滔滔,恐怖懾人。
此話一出,梅落霄和魚鐘霞雙雙色變。
就連躲藏在遠處的陳汐都一眼看出,這倆家伙即便不是叛徒,也距離叛徒不遠了!
“哈哈,想不到,果然被道蓮給說中了,那些惡棍終于按捺不住,要把爪子探進人間界了嗎!”
邪蓮仰天大笑,聲音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反而透著濃濃的悲愴和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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