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解凍前夕

　　春種、夏長、秋收、冬藏。這在古代是每個中國人都非常熟悉的一種人與自然關系的思想。

　　太史公在《史記》自序中這樣認為“夫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經也，弗順則無以為天下綱紀。”

　　具體來說，在古代，一般在農忙時節，各國是不會發動戰爭的，甚至有時戰爭打到一半，因為農時到了，大家便作鳥獸散，各自回家種田去了。

　　就是游牧民族，往往也要等到秋高馬肥之后，才會發動戰爭。

　　現在的大秦似乎正在打破這個自然規律，原因是作為皇帝的秦牧，思想上已經超脫了原始的農業社會的束縛。

　　在西北，這一點現在也正在悄然改變，這是一件意義非同一般的事情。

　　在這個本應屬于冬藏的季節，西北卻是充滿一派生機活力的景象。

　　由官官撥款，雇傭民壯大修水利，讓很多人找到了一份季節性的工作，煤礦的大力開采和運輸，又進一步拉動了民間的活力。普通的民眾，只要你不懶惰，在這樣的冬季一樣能得到一筆不錯的收入。

　　而百姓手頭有錢后，消費能力提高，又拉動了商品經濟的繁榮，過年的時候，人們添置新衣鞋帽，采辦年貨時，也更值得花錢了。

　　長安市上，來自四方的商品琳瑯滿目，經濟的流通在冬季反而達到了一年中的，而經常的繁榮回過頭又會提供更多更好的就業機會。

　　在山西，煤炭的開采更是如火如荼。在大同一帶，效仿科爾沁模式，多家大型毛紡廠建成，吸引到大批蒙古族的女子到廠里來做工。

　　在隴右，新上任的甘肅布使提出，在進一步發展隴右的茶馬、藥材、皮毛貿易的同時，大力發展隴右的棉花種植，吸引民間資本到隴右去辦紡織廠。

　　而在江南，更是不用說，除了大批作坊如雨春筍般出現，普通民眾不想出外務工的，則可早晨到市上，領取絲紗回家，然后舉家老少一起開工，織好布后第二天拿到市上交給商家。

　　由于人手緊缺，競爭激烈，商人開出的工錢不斷增加，普通三口之家，幾天便能賺到一個龍幣，一個月一家子有多達五六個龍幣的收入，相當于以前的四兩銀子。

　　在以前，身體強壯的青壯，在碼頭做苦力，一天也就能賺幾十文，最多一百文，但實際上不可能天天有活給你干，所以一個月下來，能賺到一二兩銀子就是萬幸了。

　　民眾收入的增加的同時，商品的價格由于產量大，價格在下降，生活質量有了極大的改觀，這進一步激發了民眾的勞動積極性，所謂的“冬藏”似乎已不大適用的大秦，各地入冬后仍是一派炎熱的景象。

　　秦牧看著各地官方匯總上來的奏報，與夜不收的情報、徐永順等商家反映情況一對照，可以確認大秦正進入了個蓬勃發展，欣欣向榮的快速上升階段。

　　各地的民生狀況可謂是一年變一個樣。這讓他過年去祭拜太廟里更有底氣了。一向“吝嗇”的他，還拿出一筆銀子，請民間藝人來御街表演，與民同樂，以助年節喜慶。

　　春節期間，城中金吾不禁，百姓可自由到午門前觀賞百戲，每天的節目精彩紛呈，惹得人聲陣陣，歡呼不息。

　　這其中，只有軍隊不得松懈，除了過年放松幾日外，很快又投入了緊張的訓練當中。

　　大批的六九式步槍源源不斷地從南京運來，列裝軍隊。六九式步槍與六八式步槍最大的不同是，它采用了燧石擊發，而不再是火繩點火。

　　很多人不清楚火繩槍是什么概念，火繩槍就是在板機上夾有一根繩子，這種繩子比較耐燃，發射時扳動扳機，夾在扳機頂端的火繩就被壓入藥窩，引燃發射藥。

　　火繩槍的缺點是受天氣影響極大，而且要不時更換火繩。以前明軍的士兵，除了要帶子彈和火藥罐之外，每人還要帶幾條火繩。

　　而燧發槍的優點就不用多說了。

　　幾個月前，秦牧下令戶部撥七十萬龍幣制造六九式燧發步槍，因為軍器監的車床有了很大的改進，不但生產成本下降了，生產速度也大大加快，短短幾個月時間，便生產出了七千支燧發槍，其中有五千支被運到了長安。

　　蘇謹、李九、郝搖旗、惠登相、趙堅、秦翼明等將領都分到了一部分，皆大歡喜。

　　時日匆匆，二月春寒未退，大同的馬永貞首先發動，幾萬整編后的漠南各部騎兵，在他的率領下，開始向西挺進，準備斷截河套的奇他特北去之路。

　　而漠南各部首領，在接到大秦皇帝的圣旨后，沒有一個敢敷衍了事，紛紛趕往長安拜見天子。

　　河套地區，還是白茫茫一片，黃河上的冰面尚未解凍，隨著秦軍偵騎的活動越來越頻繁，加上漠南馬永貞的大動靜，讓奇他特感覺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力。

　　他幾乎天天騎馬到黃河邊，查看黃河的冰面，急切地期待著冰面快點解凍。

　　賀蘭山下有塞上江南之稱，奇他特想效仿西夏，以此為根基對抗大秦。

　　他占領寧夏地區后，不但沒有象原來一樣大肆掠奪破壞，還苦心經營，希望能迅速扎緊根基。

　　可惜世易時移，大秦不是北宋，北方更沒有一個強大的遼國牽制，所以留給奇他特經營的時間注定不會很多。

　　查看完黃河冰面后，奇他特頂著寒風回到寧夏城，現在的寧夏城已經被秦國皇帝更名為銀川，所以也可以稱之為銀川城了。

　　見奇他特匆匆而回，雅圖迎上來關心地問道：“大汗，怎么樣？”

　　奇他特搖頭道：“冰面還是沒有解凍的跡象，這可怎么辦？”

　　銀川以黃河為天險，如果冰面不解凍，這道天險便沒有了，秦軍若來，可以輕松地躍馬過河，對他們極為不利。

　　而且和原來的西夏不同，原來西夏控制的地盤遠至橫山一線，宋軍光是要攻破橫山防線就不容易，攻破橫山防線后西夏還有幾百里的緩沖地帶，所以讓宋軍一次次鎩羽而歸。

　　而現在他們只控制了銀川一帶和東套，長城以南的靈武、銀州等城全在秦軍控制之下，換而言之，他們并沒有幾百里的緩沖地帶，全賴黃河天險阻擋秦軍。

　　雅圖心中也有些不安，現在的形勢和她決定奪取河套時已經大不一樣，當初諾爾布還在、拜魯圖琥還在，兩面皆有兵馬牽制秦軍，對她們非常有利；

　　但現在，一但讓馬永貞擋住北線，她們就跟甕中之鱉差不多了。

　　但要放棄河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們現有三萬多兵力，其中半數以上是河套地區牧民青壯，要他們拖家帶口，隨自己遠走他鄉，踏上一條生死未卜的路，恐怕沒有多少人愿意。

　　“要怎么辦，公主你倒是快拿個主意啊，馬永貞至少有五萬大軍，正步步緊逼，咱們再不拿出對策，恐怕就來不及了。”

　　“大汗先不要著急，馬永貞推進的速度不快，顯然是受累于后勤，南面的秦軍更是沒有絲毫動靜，這也說明，他們的進攻可能要到冰雪解冰之后才會到來。咱們還有一些時間來布置，大汗且容我想想。”

　　“公主，要不咱們再來次聲東擊西吧。”

　　“大汗要怎么聲東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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