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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

  贛州平定叛亂,朝廷的嘉獎遲遲沒有下來,大概正忙著對付相繼稱王的李自成和張獻忠吧。蒙軻的千戶一職也始終是暫代,沒有得到朝廷的正式任命。

  但這并不妨礙他在一千二百名士兵當中建立起崇高的威望,信豐千戶所如今不但滿員,而且士兵都是從那三千保甲中挑選出來的青壯;

  贛南民風本就彪悍,這些青壯又隨秦牧與蒙軻攻打過馬永貞,如今分得了田地后,在蒙軻嚴格操練之下,軍容煥然一新,戰斗力也在迅速提升著。

  凌戰和崔鋒也留在這邊任百戶,成了蒙軻的左膀右臂。

  顧憲成在龍南縣東江鎮糾集起了兩三百人馬,龍南知縣貪生怕死,叛軍還打到縣城,他便棄城而逃了,這使得龍南縣輕易落到了顧憲成手中。

  凌戰、崔鋒聽到這個消息后為之大恨,按秦牧的布置,這幾個月是要專心練軍,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張獻忠大軍,現在顧憲成攻下龍南縣,楊廷麟勢必不能坐視,必定會派他們前去圍剿,這無疑將打亂他們原來的訓練計劃。

  果然,楊廷麟的命令很快就到,要他們盡快開拔,向龍南進軍,務必徹底剿滅顧憲成這個禍害。

  蒙軻接令后當即擊鼓聚將,商議出兵事宜。

  掌管軍需糧草的謝兆北當先說道:“蒙將軍,正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咱們軍中存糧,日常供給尚嫌緊張,戰時糧草消耗成倍增加,州府方面又無糧草撥來,這可如何是好?”

  “那就只有就糧于敵,以戰養戰了。”蒙軻沉聲答了一句,然后問道,“各位還有什么問題嗎?”

  凌戰想了想說道:“顧憲成剛剛在牛西鎮經歷大敗,如今糾集起一些亂民,正面作戰沒什么可怕的,怕就怕他躲著咱們,這贛南山多林密,他若是往山里一躲,咱們便不知要耗到什么時候,照我說咱們最好是先示弱,盡可能把顧憲成引來,然后找機會將他一舉圍殲。”

  崔峰擺頭說道:“很難,經牛西鎮一役,顧憲成只怕是余悸未消,這樣的驚弓之鳥想將他引來可能性不大。”

  蒙軻接口道:“凌戰的想法很好,不妨試試,若是不成,咱們再盡量把顧憲成往會昌方向逼,到時咱們與會昌千戶所就能形成兩面合圍之勢。”

  崔鋒聽了嘿嘿笑道:“蒙將軍所言極是,到了會昌那邊,對咱們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就糧于會昌。”

  蒙軻聽了崔鋒的話后悶不作聲,雖然他確有此意,但想到秦牧那個守財奴若是知道自己在打他的主意的話,只怕會毫不遲疑地將十二萬兩債務提高到二十萬兩。

  說來秦牧也著實不容易,軍中士卒雖然都分到了軍田,但眼前的糧餉若得不到保證,士卒們也難以安心訓練;

  楊廷麟要救濟數縣難民,能撥到軍中的糧餉極為有限,信豐千戶所這邊能保持這么高的士氣,全靠秦牧暗中支持。這種事瞞不了多久,好在秦牧認為也不用瞞多久。

  擬好大略的作戰方案之后,蒙軻讓凌戰率四百人馬留守信豐,自己與崔鋒帶八百人開赴龍南縣。

  龍南縣位于信豐南面,距離兩百里左右,按正常行軍速度,兩百里要走四天,蒙軻覺得這樣太慢了,便讓崔鋒帶兩百前人馬為前鋒,能走多快就走多快,盡快逼到龍南縣城下。

  蒙軻派這兩百前鋒去不是為了取勝,恰恰相反,崔鋒任務是去詐敗,就算不能把顧憲成引來,也盡可能先穩住他。

  ***

  南昌城里,馬十三興沖沖地回到府中,將無意中聽來的消息向馬明遠細細述說:“老爺,都打聽清楚了,那女子并非仁通商號的人,乃是秦淮名妓李香君..........”

  “什么,秦淮名妓李香君?難怪,難怪,快說,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聽到那嬌小玲瓏的美人竟是秦淮名妓李香君,馬明遠既驚訝,又有些恍然,難怪風姿如此綽約,讓人一見而念念不忘啊。

  “老爺,這李香君前些日子自贖其身,然后跟隨仁通商號的的商隊前往贛州,要去找新近補缺會昌的知縣秦牧............”

  馬十三繪聲繪色地將聽來的消息一一告知馬明遠,包括仁通商隊在路上遇險,后來為紅娘子所救的事情也是只字不漏地說了。

  馬十三說得眉飛色舞,馬明遠聽得心花怒放,作為巡按御使,善于發現問題是必備的“傳統美德”,沒有問題也要制造問題,不然怎么整人?不會整人的御使算什么御使?不會整人還怎么體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以馬明遠多年整人的經驗來看,李香君這回問題大了。

  他淡然一笑,滿嘴漏風地說道:“此乃天助我也,李香君,李香君,呵呵........”

  馬十三陪著笑輕聲說道:“老爺,只要給他們叩個私通叛匪的大罪,一切就好辦了。”

  “嗯?”馬明遠輕嗯一聲,冷冷地掃了馬十三一眼,馬十三頓時嚇得收聲,“這私通叛匪的大罪是本官胡亂扣給他們的嗎?他們本來就私通叛匪,本官身為巡按御使,職掌監察百官、巡視郡縣、糾正刑獄、敷陳治道,懲奸治惡,如今既然發現有人私通匪類,豈能不聞不問?”

  “是是是,小的失言,小的失言,請老爺責罰。”

  “你立即去巡檢司找韓鐵三,讓他趕緊前去拿人,若是讓私通叛匪之人跑了,我拿他是問,嗯,你也別閑著,跟著去看看。”

  “老爺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了,一定不會讓老爺失望的。”

  “去吧。”

  許掌柜對李香君很照顧,除了受李麗貞所托,更重要的是到達南昌后,得知了大量贛州方面的消息,秦牧一舉平定贛州叛亂,眼看前途無量;

  再有就是仁通商號的東家許英杰有求于秦牧,一心想從秦牧手上獲得更多食鹽銷售份額,秦牧那邊不松口,在李香君這用點心,未必不會有意外的收獲。

  所以許掌柜把分號里最好的一棟小院留作李香君臨時住所,所有供給都是最好的,照顧得無微不至。

  李香君游賞過騰王閣之后,便再沒出去拋頭露面,從出媚香樓那天起,她就已經決定從此洗盡鉛華,只是自出南京后,她就再沒能接到過秦牧的書信,心中總是有些忐忑。

  此刻她穿一襲蔥白底繡紅梅花的八幅湘裙,正托著香腮靠在窗下,想象著見到秦牧時他會有怎樣的反應,是驚喜,還是驚詫,會輕視她還是會滿心感動;

  心里想著事兒,讓她那對遠山眉時蹙時舒,俏顏時而明麗若春光,時而憂郁如西山雨,分外惹人憐惜。

  她的心早已飛到了會昌,只是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心中反而越是患得患失,她甚至想不出秦牧突然見到她時會有什么反應。

  滿腔幽思難遣的她,對著窗外的小亭云影,不由得輕輕吟道:“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這是秦牧寄給他的詩詞中的一首,需要不知他是什么時候寫下的,但這首浣溪沙就象是為她此刻的心境寫的。

  初見秦牧,雖然留下過很好的印象,但那時只當他是一個尋常的客人,誰能料到今日他竟是牽動自己柔腸百轉,甘愿生死追隨呢?

  “唉!”一聲幽幽低嘆,嘆出了多少女兒家的心事。

  “姑娘,別擔心,秦大人既然早對姑娘心生傾慕,又豈會因此看輕了姑娘,姑娘不顧世人白眼,不辭千辛萬苦來找他,這份情義只要還有些良心的人誰會不感動呢。”杏兒有些不忍心,輕輕勸慰了一句。

  “離贛州越近,我心里越發忐忑了,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杏兒,你說他真不會因輕我嗎?”

  “姑娘放心吧,不會的,秦大人不是那樣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姑娘蕙質蘭心,看上的人哪還有錯的?”

  李香君正想說自己之前就曾看錯過侯方域,只是未待她開口,院外頭便傳來了陣陣的喝斥聲,有人在大喊捉拿私通匪軍的奸細;

  接著看到一隊巡檢司的兵丁沖進來,見人就抓,抓到就是拳打腳踢,分外兇狠;

  小院外已是雞飛狗跳,仁通分號的伙記或是慌不擇路地四處躲避,或是跪地大聲求饒。

  聽到有人喊捉拿私通叛匪的奸細,心思機敏的李香君暗道一聲不好,拉著杏兒就往后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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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氣溫驟升,冷雨霏霏,騎摩托車從外頭回來時被淋了一身,凍得鳥鳥差點尿不出尿尿,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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