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兵諫前夜

　　李世民繼續在溫泉宮里安之若素地練字。..

　　李建成則是長吁短嘆不已，在宮里有幾分亂了手腳。

　　而作為二人的父親，又是李唐皇帝的李淵，則是因為兩個兒子相互攻訐之事，十分心痛。

　　但是就在李淵憂心的時候，鎮守長安的裴寂卻十萬火急地派人告之李淵，鎮守河內的大將李神通急報，李重九從幽京率領二十萬大軍翻越太行山南下攻唐。

　　消息一出，李淵簡直不敢置信，據他所知，李重九剛剛遠征突厥完畢不過兩個月，元氣未復。幾十萬大軍兵馬疲憊，而是草原北方未定，高句麗乙支文德不穩，又兼之南面宋金剛正在與林士弘交戰。

　　李重九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兵攻打李唐。以李淵對李重九的了解，他不會在未準備就緒之下，驟然出兵與自己決戰，這與他一貫謹慎持重的風格大不相同。

　　所以理智上判斷，李淵絲毫不信李重九出兵攻唐，但是擺在他案頭上，那封李神通的信里則是言之鑿鑿。李淵對李神通一貫十分信任，盡管他屢屢損兵折將，所以李淵對他信中所言沒有懷疑。

　　三月，長安城已是到了淫雨霏霏的時候。

　　朝雨浥濕了街道上的黃塵。

　　長安城今日的晨鼓似響得晚了一些，各坊要出門的百姓催促了半天，坊丁這才緩緩地將坊門打開。百姓們驚奇的發現，今日長安的街道上，似與以往有些不同。

　　往日早起的武侯。這個點上早已是策馬巡街，但是今日卻是換做了長安的南衙禁軍巡上街頭。各個街道都是戒備森嚴。面對著朱雀大街的，幾個公侯的府門。此刻都是緊緊關閉著，一股不尋常的暗流在長安城城內涌動。

　　天策府里開出一輛馬車，馬車后跟著幾名秦王府的衛士，房玄齡，杜如晦，侯君集三人一并都在馬車內。

　　房玄齡緩緩地道：“昨日刺殺楊文干之事，已是失敗，為他人所救。”

　　侯君集聽了冷笑道：“公孫武達，劉師立訓練多年的秦王府死士竟還是失手。真是令人意外。”

　　房玄齡道：“事情確實有所蹊蹺，這本該是萬無一失的刺殺，還有喬公山從涇水船上，居然能夠生還，我猜測這二者并非是巧合。”

　　杜如晦道：“是啊，長安可不是秦王與太子兩家在唱對角戲。”

　　房玄齡笑著道：“是的，我明白，但這些對于大局而言，并無關緊要。”

　　“是的。從昨日起，我們編造的謠言已是長安內散開，李重九率胡漢大軍二十萬，從幽京出動。翻越太行山向蒲津而來。眼下諸位文武大臣都已是相信了這消息，我們奉有秦王從天子那請來的圣旨，長安內外禁軍。守軍皆由我們節制，眼下已是牢牢將長安內外控制起來。”杜如晦在一旁徐徐說來。

　　“眼下長安就是秦王的。誰也翻不了這個天。”

　　侯君集聽了，虎目中閃動道：“那么兩位軍師。我們已是控制了長安，下一步該怎么辦，是圍攻溫泉宮嗎？”

　　“不可，”房玄齡搖了搖頭道，“這是下策，溫泉宮還有五千北衙禁軍值守，天子畢竟是大唐的皇帝，若是我們直接將矛頭指向天子，那么很可能引起士卒的波動，就算是秦王府的心腹，恐怕也很難穩住。”

　　杜如晦道：“君集，你不知道嗎？秦王現在也在溫泉宮，攻打溫泉宮，萬一于秦王不利怎么辦？”

　　侯君集怒道：“早知道，當初秦王拿了天子的詔令直接反了就是，何必聽天子相召，就直接去溫泉宮，眼下為質，我們動起來手，反而畏首畏尾的。”

　　房玄齡道：“君集，你是不了解秦王的苦心啊，秦王這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秦王不前往溫泉宮，陛下早已是對我們一切的布置起疑了。相反現在秦王在溫泉宮一日，陛下就不會疑心我們一日，我們才有足夠的時間暗中布置。”

　　侯君集道：“你們兩位軍師，反正怎么說都有道理，我是個粗人，說不過你們，但是秦王若有三長兩短，我老侯第一個不放過你們。下面你們說該怎么辦？入溫泉宮想辦法請示秦王？”

　　房玄齡道：“不用，秦王現在處于重重監視下，也不會從溫泉宮傳遞消息出來，至于下一步，就是兵諫殺了太子，齊王二人，我們就成功了。”

　　杜如晦道：“是的，我們必須在不驚動圣上和秦王下，直接殺了太子和齊王，再兵諫天子，這樣才能成功。”

　　侯君集道：“你們二人不要再一唱一和打啞謎了，如何不驚動圣上和秦王，殺了太子和齊王，若是在溫泉宮，我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兵馬一出了長安城，溫泉宮那就知道了。”

　　房玄齡哈哈笑著道：“那是當然，所以我們不能在溫泉宮那動手，我們才要在長安動手。我們要將陛下和太子，秦王請回來。”

　　杜如晦道：“君集，所以我們才要請李神通造謠說李重九率大軍來攻打長安，你們說陛下聽聞這消息后，下一步會如何作呢？”

　　“陛下當然是立即從溫泉宮返回長安坐鎮，”說到這里侯君集身軀一震問道，“你們莫非打算在半途中截殺太子？”

　　杜如晦道：“不是半途，那與在溫泉宮沒什么區別，我們要動手的地方，就是選擇在這長安城中，地方我們都選好了。”

　　“哪里？”侯君集緊張地問道。

　　房玄齡和杜如晦都是笑而不語，這時候外面馬車緩緩停下外面有人道：“房長史，玄武門已是到了。”

　　房玄齡笑著道：“好了，我們下車吧！”

　　說到這里，房玄齡一挑車簾，看向面前巍峨的城樓。

　　長安城內的鐘聲悠然回響。

　　在驪山的溫泉宮上，夜色已是降臨，李淵在殿中踱步凝思良久后道：“傳朕旨意！”

　　“是，陛下。”中書舍人開始在岸上擬招。

　　李淵道：“朕明日即回長安，召裴寂、蕭瑀、陳叔達、封德彝入宮，朕要有要事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