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九看著面貌有些相似的李芷婉有幾分相似李世民,不由想起在記憶里后世電視,史書里的李世民。
電視,史書里的李世民,光芒耀眼得令人無法直視,史書上說晉陽起兵乃是他之意,敗薛舉李軌,破劉武周,滅王世充,竇建德,戰必勝攻必取,氣吞萬里如虎,幾乎李唐的天下乃是他一個人之功般。
最后道德上也是無可挑剔,連玄武門之變,殺兄殺弟逼李淵退位,也令人覺得是不得已而為之。
不過李重九來至隋末,所知的李世民,卻是一個另一個李世民。
在這時代,李重九所知的,李淵起兵乃是自己主意。在晉陽起兵前,馬邑郡丞李靖即察覺到李淵的意圖,自鎖上變前往東都,告太原留守李淵謀反,說明李淵早有預謀。
而在入關中攻打長安時,李淵先以謙卑之詞,唆李密率瓦崗大軍攻打東都,使得關中之兵東調,自己再乘虛而入,這一切都是精心布置的,而并非史書上說,李淵嫖宿晉陽宮,為李世民,裴寂所謀,不得不起兵的。
后世史官更無腦杜撰晉陽起兵,是李世民的謀略,李淵答應事成之后立他為太子,但事后反悔入長安后立李建成為太子。
而在真正的晉陽起兵之中,李淵率三萬大軍起兵,其中李淵部將西河公張綸攻下離石、龍泉、文城三郡,柴紹,劉弘基入關中,各拉扯起一支萬余兵馬皆乃是功勛之臣。李建成劉文靜,亦在潼關阻擊隋朝援軍。
特別是李芷婉在關中聚眾七萬。如此李淵才敢在,河東尚有屈突通。堯君素數萬朝廷精銳大軍情況下,率萬余人馬渡過黃河,入關中與李芷婉會師。
而李世民雖從破宋老生,但是不足以功居首位。
李淵破長安后,封李芷婉為平陽公主。
但大隋一百五十多郡中,哪有平陽郡,只有臨汾郡故名平陽郡,因朝廷惡,陽與楊同音才改名為臨汾郡。而李淵封李芷婉為平陽郡公主,取臨汾郡舊名,正意屬李唐能攻入關中,李芷婉才是平楊首功。
至于平薛舉之戰,李世民先敗后勝,并非是史書上所言,戰敗時,李世民剛好不在營內,所以李世民并非是百戰百勝之將。
不過即便褪去了眼前這光環。李世民依舊是李世民,劉文靜曾與李淵言,世民豁達類漢高,神武同魏祖。當立為世子。
在如此多人在場之下,李重九與李世民只是相對作揖,并各自坐下。令本以為有一番激烈唇槍舌戰好戲看的眾人大為失望。
李密見眾人表情,不由冷笑。唇槍舌戰不過是婦人之舉,似李重九。李世民這等人,要置人于死地,怎可能還會事先告知,口舌之爭最是無益不過。
李密看向李世民,一臉欣賞地言道:“秦王真乃是雄主,不如是,何以平定天下大亂乎。”
李世民拱手言道:“當初若非世伯,否則我李唐焉能有今日,父皇說常思魏公,若非政務在身,此番定至黎陽而來拜會。”
李密微微一笑,柳燮上前言道:“魏公,唐主之心一片盛意拳拳啊,聽聞魏公從叔李公,亦在李唐為官,黎陽至關中,水路甚近,我們數日可至,正好一聚。”
李密撫須微笑言道:“說的有理。”
王伯當言道:“唐主若來黎陽,吾等必掃榻相迎。但魏公去關中就不必了。”
柳燮見王伯當打岔暗怒,又見李密不置可否,不由有幾分急躁,想說什么,但一旁許敬宗給他使了個眼色,他只能坐下。
李密左右看去,但見李重九卻始終不置一詞,不由點點頭,心道此子真有大將之風。
李密笑道:“今日請大家來府上宴飲,只談風月不談國事。”
這時宴會開始,眾人一并移步至府內后院。
此府原先乃是黎陽米商的居所,楊玄感作亂時,米商為楊玄感私販黎陽倉中米糧予運河各縣,以籌措錢資。楊玄感兵敗后,米商被朝廷緝舀,當作亂黨殺了,其家眷亦是流放三千里。
李密占據黎陽后,因與米商有舊,遍尋其家眷不到,故而重修了對方府邸,以待故人。
這后院之內,別有洞天,有江南水榭,小亭,長廊,以及小姐住的閨閣。
眾人在小院之中隨意落坐,侍女一一捧著冒著熱氣的食鼎,置于每人身前的食案上。
酒菜十分豐盛,頗為奢侈,眾人看得桌案上的菜肴,不免食指大動,而水榭中絲竹之聲響起,在水池一旁搭了一個露臺,身著長紗的舞女紛紛上前獻藝。
李重九坐在席間暢飲,卻見柳燮,許敬宗等人不時以言語挑之,但李密皆是哈哈一笑隨口答應。
酒過三巡,眾人不由放開了形跡。
李重九暗揣不到李密的心思,正待這時,一旁上前給自己奉酒的侍女,給自己塞了一張紙條。
李重九看了一眼,這名侍女面露微笑。李重九不動聲色看完紙條后,點點頭,當下起身離了席位。
府內院子甚大,李重九左轉右轉,到了一偏院,院中假山聳立,一名女子正背著自己在院中賞花。
“曲姑娘!”李重九抱拳言道。
曲嫣然仍是背著身對著花圃,口中言道:“李兄,你看這院中的花開得極好。”
李重九走上前去與曲嫣然并肩而立,看了幾眼花圃,言道:“在下一介莽夫,曲小姐讓我賞花,無疑于牛嚼牡丹。”
曲嫣然沒好氣的,白了李重九一眼,這一瞬間不由風情萬種。曲嫣然言道:“若是在東都,我賞花,有人會說出一百種花的好來,有人會栽下一百種花來讓我賞,而李兄你卻說自己是牛嚼牡丹,不煞風景嗎?”
李重九摸了摸鼻子,老實地言道:“我不過實話實說罷了。嗯,薊縣一別,曲大家你清減了。”
曲嫣然看向李重九,言道:“現在才說不覺得晚了嗎?你是不是將天下女子,也視若此花般,不入你眼呢?”
李重九言道:“那倒不是,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曲嫣然聽了不由雙目一亮,細細品到,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此句,言道:“你若不去作爭天下,倒多了個能與司馬相如比肩的人。”
李重九聞言不由貧嘴,言道:“那倒不必,陳后主既是諸侯,亦文采斐然。”
“不許這么說,陳后主國破被擒,你怎么一樣。”曲嫣然急言道。
李重九聽曲嫣然心底關切之意,不由心底一動。曲嫣然見李重九看向自己,不由臉上赦然,轉過身去吟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話可是你說的,若是美人如花當前,你折還是不折?”
李重九看向曲嫣然,言道:“你說的…”
“慢著,”曲嫣然轉過身來,問道,“你可記得當年你在雁門關外,救過一位公主。”
李重九聽曲嫣然突然將話題岔開十萬八千里,不由訝然,問道:“公主,你說的是長樂公主吧,你怎么知道?”
曲嫣然上前一步問道:“你不要問我,我只問你你覺得公主如何?”
李重九想了下,言道:“雍容華貴,國色天香,勝如牡丹!”
曲嫣然聽這話臉上露出復雜的神色來,問道:“倘若有一位如長樂公主般的女子,要嫁給你為妻,你娶還不是娶?”
李重九聽這句話,不由言道:“曲大家,你不思去登臺,叫我來院中,就為了與我私話這些?”
曲嫣然嫣然一笑,言道:“來此院中,不過為了敘舊罷了,看在故人份上,你答不答我?”
李重九見曲嫣然如此,雙手一攤,開玩笑地言道:“長樂公主乃是帝女,我李重九出身寒門,那是萬萬高攀不起的?”
“你耍賴!”曲嫣然不由大嗔,當下言道,“好了,不與你說這些。”
李重九見曲嫣然這樣子,當下正色言道:“話說回來,我倒有一事求你。”
“說吧!”
李重九言道:“自江都之變后,宗室朝臣多被宇文化及所殺,聽說長樂公主和齊王,倒是流落民間,下落不明。他們二人當初對我有舊恩,眼下蒙難,我當報答之,雖我派了人探,但遍尋江南卻不得二人蹤跡,曲大家交游廣闊,行南走北,若有二人消息,大可告之于我,此恩我必厚謝。”
曲嫣然看了李重九一眼,言道:“這話我可記下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來謝我的。不過還是待找到了再說吧。”
說到這里曲嫣然面色一沉,言道:“好了,我要梳妝登臺了,還請上谷公回避。”
李重九見曲嫣然忽冷忽熱,頓時不由深感女人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當下轉身離開了院子。
曲嫣然看著李重九背影,不由身子一軟,坐在石凳,自言自語道,你 在做甚么,這事于你有何好處。
李重九離了院子,而這時看見王伯當帶著十幾人在院外,對方待見了李重九,當下言道:“上谷公,魏公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