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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誰說不是好事?

  當然不好!

  也許是他越溫和,柳婧就越有底氣。

  見她不停地只是搖頭,鄧九郎不耐煩起來。

  他退后一步,冷冷地瞅了柳婧一眼后,突然聲音一提,喝道:“來人!”

  兩個銀甲衛走了進來。

  他也不看向那兩人,一雙眼睛只是盯著柳婧,聲音輕柔,“柳府那幾個仆人,還關著吧?”

  “是,郎君。”

  “很好…通知下去,把那幾人通通打入死牢!”

  他剛說到這里,柳婧猛然抬頭。

  柳婧白著臉看向他時,鄧九郎也看著她。

  他臉上毫無表情,靜靜地瞅著她,柳婧甚至覺得,他冷笑。

  對上柳婧那烏黑眸子里又涌出淚水,鄧九郎走到她身后,他微微彎腰,讓自己籠罩著她,一邊打開那賣身契,一邊拿過一側‘毛’筆塞到她手中。

  他手握著她,來到那簽名地方,他聲音低沉而溫柔地說道:“柳文景…我或許暫時還不想對你怎么樣,不過你那幾個仆人,我卻斷斷不會憐惜。”說到這里,他含著笑看向她,輕輕問道:“三年,簽不簽。”

  柳婧眨著大眼看著他。

  其實她有點不明白,他為什么執意要自己簽出賣身契。從上面條約來看,他對她并不苛刻,所要求,也就是隨叫隨到,以及婚嫁舉業要經過他。

  見到柳婧還是看著自己,鄧九郎垂下眸,眼神銳利鋒寒地說道:“三個選擇,你自己挑,一,死,二,簽三年賣身契,三,給關進死牢,與那些重刑犯一起。”他哧地一笑,冷冷說道:“柳文景,閔府一‘門’七十三口,如今全重犯牢中…”

  聽到這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柳婧,‘抽’泣了一下,“我簽。”

  幾乎是這兩個字一出,原來冰冷堂房中瞬時‘春’暖‘花’開。鄧九郎心情很好瞅著她笑了笑后,抬頭說道:“行了,沒事了,都退下吧。”

  他重拿過一份紙帛,刷刷刷幾下,龍飛鳳舞地寫下賣身契三個字后,便按照前面那份重寫了一遍,只是前面一份上寫年限是十年,這里,他給改成了三年。

  寫完后,他把原來那份順手撕了扔入火盤,然后把‘毛’筆強行放入柳婧手中。再然后,他湊上前,握著柳婧手,一筆一劃地那右下頁上,簽上她名字。

  柳婧手抖動得厲害,她淚水一滴一滴滾下。

  瞟了那晶瑩剔透淚珠兒一眼,鄧九郎暗中想道:這廝甚是狡猾,她我面前哪次不是臉‘色’tǐ軟,轉過頭來該算計地照樣算計…你心軟做甚?

  這樣一想,他net角噙起了一朵冷笑。

  柳婧淚水汪汪中,簽下了自己名字。

  簽完后,她拭了拭淚水,哽咽著說道:“能不能給我一份,我,我好收著。”

  鄧九郎斜睨了她一眼,蹙眉道:“這東西你要收著做甚?”

  他長手一伸,從幾上拿過那紙帛,動作優雅地吹干了上面墨跡后,鄧九郎微笑道:“恩,很是不錯。”他轉向柳婧,對上淚盈于睫她,心下一軟,不由淡淡說道:“本來你們那一船鹽,我是要收回。”看著柳婧,他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改天從我這里拿走一些鹽引,去光明正大地處理掉。”

  說罷,他也不再理會雖是有點驚喜,卻還委屈著柳婧,把那賣身契卷成筒,他放入袖袋中,然后小小地打了一個呵欠,鄧九郎長tǐ一提轉身就走。

  不一會,他便出了堂房,柳婧站里面,怔怔地聽到他不掩睡意命令聲傳來,“我倦了,安排幾個銀甲衛外面守著。”

  “是。”

  “任何人來了,一律不見。”

  “是。”

  “把柳文景仆人都放了。”

  “是。”

  “以后柳文景入內,不必阻攔。”

  “是。”

  一連串命令聲,柳婧慢慢走了出去。她站鄧九郎寢房外,看著他從懷中取出那賣身契,隨手放到左側第三排書架后面。看到幾個婢‘女’上前收起他脫下外袍鞋履,聽到他那輕細鼾聲安靜中傳來。

  柳婧垂下眸,向后退出幾步后,轉身朝著外面走去。她一邊走一邊恨恨地想道:這廝‘逼’著我簽下那賣身契,他自己倒好,原本幾天幾夜都沒有睡意,這下子卻呼呼大睡了!

  柳婧走出大‘門’時,吳叔等人也外面。見到她,他們都是慚愧地低下頭。吳叔是差點下跪。扶著柳婧手,吳叔氣憤地說道:“大郎,那鄧閻王真沒有君子之風。他居然把我們分開關押,用話來訛詐我等。他們對我說,老陳全部招了,又對老陳說,阿識都把事情說了。這樣一詐,我們一下沒有禁住,一不小心便把事情說漏了…”

  柳婧本來是有點怨言,此時聽到他們這樣一說,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苦澀地說道:“這也是無法,歸根結底,這個錯誤我。”是她‘露’了破綻,招了他懷疑啊。

  吳叔等人見她不怪自己,一個個既松了一口氣,也加羞愧。

  走了一會,吳叔小聲問道:“大郎,那鄧閻王,有沒有說處置這事?”

  柳婧搖了搖頭,道:“沒事,我都處理好了。”

  見她這么一說,吳叔等人雖是不太相信,卻還是笑逐顏開。

  柳婧一回到府中,便急急朝書房走去。

  她一入書房,便把房‘門’關上。拿出筆墨和紙帛等物,她沾了沾墨后,提了一口中氣,便那紙帛上書寫起來。

  不一會,一行筆峰冷峭,隱有之氣隸書便出現紙帛上。她所寫正是:“賣身契。柳文景,吳郡陽河縣人氏,其父為柳行舟…”上百個字,她筆下龍飛鳳舞地出現,仔細一看,赫然與鄧九郎所寫一模一樣!

  把那份賣身契寫完后,柳婧歪著頭看了看,提筆那行字上劃了一個圈,嘟囔道:“這個收尾時要略向上揚。”

  轉眼,她又自言自語道:“需要一模一樣紙帛,紙帛鄧九郎書房中有,隨時可以一份來。關健是印鑒。”

  她走到窗邊,凝視著外面窗景,心里不停地尋思著:鄧九郎那印鑒,是由上等田黃石雕刻而成,字是秦篆,周圍‘花’紋細品起來,正是一個鄧字。田黃石是難得珍品,找個一樣可能做不到。不過這不重要,重要是上面雕工和字體‘花’紋。我得找一個擅長金石雕刻人,跟他學一學。只專心學著雕刻‘南陽鄧擎’四個字話,并不難。應該是一個月之功。

  垂下眸,柳婧走回幾案前。她伸出右手食指,用指甲那賣身契下,原本放置印鑒地方描了描后,柳婧net角微微一揚。

  她指甲,轉向了那三年字樣,那年上輕輕按了按,她心里尋思道:就改成三月吧…

  她想,她現出入自由,那么要偷出那份原件賣身契,再換個調了包,不是難事。

  恩,本來她還急著救出父親,現看來,原來屬于吳郡地頭蛇吳郡太守已死,局勢已變。那些被放出獄,不一定就真自由了。正如父親所說那樣,他暫時繼續呆牢里,靜觀其變好。

  救父親不用急,那她現就等鄧九郎把鹽引給她。有了鹽引,那一船鹽就是官鹽,就是吳郡也可以敞開賣東西。甚至,有了這些鹽引和鹽,她還可以讓那些販鹽商家倒過來求著自己…恩,正可以借此結識一些商家。

  就這樣辦吧。先把鹽處理了。結識一些商家多一些路后,再救出父親。然后再把那賣身契調包。

  三個月時間并不長,說不定那些向朝庭報告張公公之死人,重回到吳郡時,三個月已經過去了。

  到得那時,那一船鹽已售,父親也已救出,她們一家帶著金連夜逃走,他鄧九郎勢力再大,又能奈她何?

  越是尋思,柳婧越是振奮。一時之間,剛剛鄧九郎面前受到郁悶委屈憤怒,已全然消去。

  對柳婧來說,她于金石一道本來研究,她又本來就擅寫各家字體,能夠模仿他人字體。所以,她對重雕出一個‘南陽鄧擎’假印鑒出來,那是信心十足。

  關書房中,柳婧把自己下面動作前前后后尋思一遍,越想越有信心之后。她一臉陽光地推開了房‘門’。

  房‘門’外,她三妹柳萱正探頭探腦。看到許久沒有理會過小妹,她上前一步就把她舉了起來。

  柳萱先是受驚之下尖叫一聲,轉眼格格笑了起來。柳母正旁邊房中繡‘花’,聽到小‘女’兒笑聲,不由探頭一看。

  見到柳婧這模樣,柳母不由笑道:“怎么今兒倒高興了?”

  柳婧轉過頭,朝著柳母斯斯文文地笑道:“母親有所不知,孩兒是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柳母這下好奇了,她驚奇地問道:“什么道理。”

  柳婧尋思著文靜地說道:“是禍福相依這個詞。有時候呢,一件事就算是禍,擅加利用也可以變成福。”便如這次賣身契,表面上她是失去了自由,可實際上呢?她得到了鹽引,她還可以利用‘經常出入鄧九郎府第’這一身份,‘逼’迫那什么主管刑獄人放了父親。然后,她只需要‘花’點出‘精’力學習一些雕刻之功,便可以把那賣身契由三年變成三月…等到那鄧九郎發現時,他們一家已逃之夭夭。他能奈她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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