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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零章 “官”基大戰(十)

  鐘石現在手中最大的依仗,無疑是市值高達三百億港幣左右的股票,和超過十萬手的期指多單。正因為有這兩樣利器,所以汪雪紅和羅良才不敢步步相逼,因為他們很清楚,一旦惹毛了這位年輕的鐘先生,將他推向自己的對立面,那么八月份的指數會不會失守倒還很難說,但只要鐘石松松手,空頭就有很大的可能從八月期指市場上逃到九月市場,甚至是順利解套也很難說。

  如此一來,圍剿空頭的計劃就算是部分失敗了,而如果這一次不能夠將炒家打痛的話,他們卷土重來的可能性幾乎是一定的,到時候香港政府基本上什么事都不要做了,每個月就專注于扶持市場,圍剿國際炒家吧。

  這種嚴重的后果不僅表現在經濟上,長遠來說更是一種政治上的失敗,汪雪紅和羅良都不敢也不能承擔這種后果,所以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鐘石揚長而去,而連一句所謂的狠話都不敢留下。

  在鐘石離開后,汪雪紅和羅良兩人低頭商議了片刻,又和岑印權、任毅剛交換了半天意見,最終決定還是先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如果鐘石萬一出現力有不逮,又或者是其他突發情況下,再進場也不遲。

  對于這個結果,岑印權、任毅剛自然是拍著雙手歡迎,當下雙方又敲定了一下細節方面,就正式地定了下來。

  離開了港府大樓后的鐘石并沒有立即返回家中。而是去了陸虎的保全公司,由于只有最后一天了,為了防止炒家們做出過激的舉動。他必須讓天域基金處于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下。

  兩人在辦公室內密談了半天,具體內容除了兩人之外,再無其他人知曉。不過等到鐘石走后,陸虎就迅速召集了所有沒有任務的安保人員,分發全套的安保器具,甚至還配上了防彈衣,如臨大敵的架勢讓所有人的心都緊張地揪了起來。不過在聽到緊急任務只有24小時。一般不會有生命危險,事后會有高額報酬等眾多條件后。所有人又是奮興鼓舞,無不摩拳擦掌,準備大干一番。

  而陸虎本人,則坐上一輛路虎越野車。在數個重點目標間來回巡視,在隨時做后援之外也有緊急處理意外情況的用意。

  當一切都算無遺策之后,鐘石才放下一顆懸著的心,回到家里呼呼大睡,養精蓄銳。

  一夜無話。

  8月28日凌晨,一大早天氣就陰暗無比,看不到任何陽光,稀里嘩啦的小雨下得讓人心煩意燥。而在早間臺當中,主持人反復播報。今天香港將遭遇臺風過境,氣象臺已經掛出了八級大風的風球,節目也友善地提醒市民如無特殊情況。應當避免出門,以免發生突發狀況。

  坐在去中環的車上,鐘石反復敲打著車窗,望著外面空曠的街道,心中默默地想道,今天就是和炒家決戰的日子。這一戰關乎到香港的前景和未來,而外面這些頂著大風“搵食”的人。又有多少能明白這一戰的意義?

  只是鐘石并不清楚的是,“港府”和國際炒家這一戰,基本上已經被傳媒們瘋狂地炒作了半個月之久,幾乎每個關心香港經濟形勢的人都清楚這一天的意義。而除了需要照常上班的人外,其他的香港人幾乎都坐在電視機前,收看相關的財經節目。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并不懂什么復雜的經濟學原理,但是都深深地受到了炒家們攻擊香港市場的荼害,所以很多人都是支持他們心目中“香港政府”的救市行為。

  自然,也有一小部分人,是支持炒家打敗“香港政府”的,不管他們出于什么樣的心理,此時他們當中的一部分已經將自己和炒家們綁到了一起,變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盡管他們無關大局,但他們也密切地關注市場,希望能夠給他們帶來好消息。

  一路上胡思亂想的鐘石,甚至都沒有察覺到什么時候,勞斯萊斯已經停在了樓下,直到司機再三催促后,他才意識到屬于自己的決戰時刻終于到了。當推開車門后,早就等候在此的陸虎趕緊走上前來,替鐘石撐開雨傘,兩人目光一接觸,都察覺到對方眼中濃濃的戰意。此時不需多言語,鐘石微微地點點頭,就在陸虎的護送下走進了大廈。

  步入大廈大廳,摁下樓層電梯,就在等候的時候,大廈的管理員畏畏縮縮地走了過來,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鐘生,外面那些人,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嗎?”

  “怎么了?侯伯?”這名大廈的管理員姓侯,是年紀最大的一位,胖乎乎的圓臉經常堆滿笑容,看上去就是人畜無害的模樣,而且他為人熱心,經常幫人拎包開門什么的,一來二去幾乎和各個樓層的人都能混個臉熟,就連鐘石也不例外。

  看著侯伯一臉的緊張,甚至臉色都有些發白,鐘石就有些好奇,顧不上已經到了的電梯,滿臉奇怪地反問道:“怎么了,侯伯?是不是炒股輸了?想從我這里找點內幕消息?我都告訴你了,這些消息都是不可靠的。”

  “不是,不是!我早就不炒股票了!”侯伯一把攥住鐘石的衣角,一雙渾濁的眼球止不住地朝著外面瞟去,在心里思量了半晌,最后還是忍不住問道,“鐘生,今天外面突然多了很多陌生人,都是黑衣墨鏡的,那些人是不是沖著你來的?要不要報警?”

  原來是因為這個,鐘石頓時恍然大悟,當下輕輕拍了拍侯伯的手,笑著安慰道:“侯伯,你放心啦,這些人不是壞人,而是來防止壞人搞破壞的。你放心地坐大堂啦。今天他們幫你們做事。放心啦,沒事的。這些人都是我朋友,如果他們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隨后可以找我告狀的啦。”

  緊張了半天,竟然鬧了一個這樣的大烏龍。侯伯緊張了一個上午的心頓時松弛了下來,再看到自己緊緊地攥著鐘石的衣角,趕緊松開,在自己的衣服上飛快地抹了兩把手,這才小心翼翼地去撣鐘石的衣服,生怕自己剛才弄臟了對方的西服。盡管上面一點灰塵也沒有。

  “好啦,你去忙吧!”鐘石微笑著制止了侯伯的這番舉動。隨即走入電梯,還不忘朝著愣在那里的侯伯擺了擺手。

  天域基金,盡管距離開市還有一段時間,但氣氛已經極度凝重。簡直達到了要凝固的地步。所有的交易員們都在不住地打電話,大聲地吩咐著經紀人準備一切,馬家瑞和任若為則一左一右地站在大廳兩側,冷眼看著交易員做著這一切,一句話也不說。兩人均是面色肅穆,目光陰沉,讓人看上去就從內心深處感到一種不寒而栗。

  “怎么搞的這么嚴肅,像是在開追悼會?”

  鐘石快步走入,結果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到來。這和他的想象有不小的出入。原本在他的設想當中,當他踏入交易大廳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當他瀟灑地脫下風衣外套的時候,整個鏡頭立刻慢了下來,而在這個時候又恰好響起了電影《賭神》里的背景音樂,馬家瑞和任若為兩大護法則一左一右地跟隨在他身后,構成了一幅絕美的畫面。

  而現在,不僅沒有背景音樂。就連目光洗禮都沒有,鐘石的心中頓時生出一種挫敗感。當下無奈地苦笑一聲,快步走到馬家瑞身后,順著他的目光看了又看,結果發現依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不禁輕咳一聲,調笑般地說出上面的那句話來。

  “啊!”

  全神貫注的馬家瑞被嚇了一跳,再向身后看去,發現是鐘石的時候,頓時不滿地抱怨道:“鐘生,你知道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什么追悼會?哪來的追悼會?”

  “如果不是開追悼會,你們兩人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鐘石哈哈一笑,指了指正走過來的任若為,又轉頭看向馬家瑞,“看看你們兩個,不就是和國際炒家決戰嗎?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不就是他們輸,要不就是我們贏,你們到底在怕什么?”

  “說得好!”任若為這時也走了過來,聲音洪亮地說道,“要不就是他們輸,要不就是我們贏,大家有沒有信心啊?”

  在鐘石和馬家瑞說話的時候,交易員們已經注意到了這里的情況,他們自覺地減低自己的分貝,使得原本聒噪無比的大廳頓時安靜了不少,因此當任若為這聲中氣十足的話說出口,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后,大廳里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吶喊聲,“有!”交易員們高聲附和道。

  “好了!”

  鐘石見士氣高漲,滿意地揮了揮手,說道:“大家放輕松點,今天是八月份期指的最后一天,只要我們能夠扛得住他們的進攻,差不多可以宣布他們進犯香港的計劃已經失敗了一大半。今天我們足足有八百億港幣在手,而且另外還有五百億資金隨時能夠入市,總共資金達到了1300億之多,所以放手去操作吧。我敢說,今天過后,你們將會永遠銘記這一天,而今天也會成為你們職業生涯最輝煌的一天。”

  這番鼓舞人心的話說出口后,連鐘石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當眾演講可不是他的強項。不過交易員們的反應卻是極為興奮,個個臉色漲得通紅,覺得體內的熱血已經沸騰,群情激奮到恨不得立刻和炒家們大干一場。

  很快,時間就到了九點半,在競價階段,天域基金的交易員們直接在33支成分股上分別掛上了1億港幣的買單,價格定在昨天的收盤價格。這33億的港幣一出,立刻告訴市場,多頭主力又來了,而且護市場的決心堅決,和昨天一般無二。

  如此數目巨大的買盤,頓時蓋過了其他競價的賣盤,直接將指數封在了昨天收盤的位置上。而隨后空頭也拋出了數額相當的賣單,價格也定在昨天收盤的價格上,絲毫沒有示弱的意思,還暗暗隱含著一副就和你在這里玩的意思。在雙方的聯手下,市場上其他的買賣委托頓時小巫見大巫,立刻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十點鐘,自由交易開始,恒生指數開在7865,比上一個交易日略微有所上升,在鐘聲敲響的那一刻,兩股龐然的資金頓時迎面相撞,一刻也不停留地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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