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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章 流淚的財政司長

  雖然異口同聲地答應岑印權的要求,但任毅剛和沈連濤并沒有遵守承諾,而是事先早早地就和鐘石碰了面。()

  原本在他們的設想當中,兩人只是打算說服鐘石,讓他來支持自己一方的觀點。不過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鐘石除了和他們意見相同之外,居然還提出了極具震撼性的提議。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任毅剛居然被這個提議給打動了。

  雖然他是“金融皇帝”,手握上千億美元的外匯儲備,隨便說一句話都能造成整個市場的動蕩,在香港的地位就如同于美聯儲的格林斯潘,但任毅剛肩上承擔的壓力也不是尋常人能夠想象的。別的不說,就說正當壯年的他,才五十來歲,可早已經是滿頭銀發,皺紋叢生了。

  如今有個極具誘惑力的提議擺放在他面前,一來可以緩解他肩頭上的資金壓力,二則可以擺脫政府干預的罵名,第三還可以聯合金管局內其他不同的聲音,一石數鳥的游戲,讓久經風浪的任毅剛這下也不由得不動心。

  至于鐘石所能撈取到的好處,他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不過對此他無能為力,因為即便是金管局方面不答應下來,對方也可以自行行事。而如今對方既然愿意主動提出,說不定真是存了想要幫助港府一把的心思。

  只是其中的某些細節,還需要他和財政司司長岑印權共同協商,一起擬訂好一個完整的作戰計劃后。上報給特首批準才行,所以在和沈連濤等一干人等緊急協商之后,他就撥通了岑印權家中的電話。

  在結束了和任毅剛等人的會議之后,岑印權想了想,便走進了特首位于頂樓的辦公室,他需要向特首說明一下當前的經濟形勢。

  說來也是好笑,雖然上任只有一年多的時間,但特首治下的香港已經面臨過數次經濟上的大劫難了。其間雖然特首屢次露面講話,試圖提振投資者的信心,但幾乎每一次特首對股市“指手畫腳”后不久。恒生指數就會朝著他所講的反方向發展下去。幾次三番之后。特首就在民間有了“最差股評家”的“美譽”。

  “好的,謝謝首長,我一定會不負您的希望,努力維護香港的安定繁榮。不讓這個大好局面被人破壞!”

  當岑印權走進特首的辦公室內。正看見特首站直著身子。拿著話筒對著紅色電話機點頭哈腰地講著什么,神態姿勢活脫脫如同受訓的小學生一般。當看到岑印權走進來的時候,特首只是朝著他微微點了點頭。就繼續聆聽著話筒里的聲音。

  岑印權一下子意識到,特首可能正在接聽來自燕京重要人物的電話,這個發現讓他頓時不自然起來,左右四下看了看,又實在是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他只好走到房間的一頭,假裝專心欣賞起墻壁上的紫荊旗來。

  位于皇后大道的港府辦公大樓是港英政府留下來的,97年之后的香港政府繼續在這里辦公。在相鄰的不遠處,分別有保安局大樓、律政司大樓等眾多政府機構建筑。因此這里又被稱為政府山,是香港中環最核心地帶,堪稱香港心臟中的心臟。

  原本行政長官辦公室是在港島中環的亞厘華道,也是港英政府時候的總督府,后來被稱之為禮賓府,是特首辦公的地方。只是這一天恰逢禮賓府的開放日,所以特首臨時轉到政府總部來辦公。

  因為這里并不是特首日常辦公的地方,所以裝飾設備略顯簡陋,寬闊的辦公室內只有一張書桌和一排書架,其他的辦公物品基本上沒有。在特首的辦公桌上,擺著華夏和港府的兩面小型旗幟,在旗幟的一邊,則是顏色各異的數座電話,另外一些就是普通常見的辦公用品。在特首的左手邊,則是一疊厚厚的文件,這些文件處理過后會直接送到行政司相關部門,就在同一座樓中,倒是省去了工作人員不少的腿腳功夫。

  特首一如既往地穿著深色西裝,系著大紅鮮艷領帶,整個人顯得既年輕又有活力。盡管他早已經不年輕,兩眼簾下的眼袋也是大得驚人,但一旦出現在公開場合,保持一定的形象還是有必要的。

  特首今天有公開活動,因此留給岑印權的時間并不多。

  放下電話后,特首緩慢地坐回位置,淡淡地瞥了岑印權一眼,又抬腕看了看表,隨即垂下眼簾,拿過一份文件看了起來,邊看邊說道:“時間不多,你趕快揀重要的部分說,待會我還要出席一個公開活動。”

  “是這樣的,特首先生!”岑印權趕緊慌忙地坐到辦公桌對面的座位上,飛快地梳理一下思路,就開口說道,“金管局方面對目前的經濟形勢判斷產生了分歧,他們大致上有兩種看法,每一種看法都有不同的應對策略。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國際炒家再次來襲的話,他們很難達成統一的做法。”

  “國際炒家?”

  正在紙上劃劃點點的筆停了下來,特首摘下老花鏡,深深地看了對面的岑印權一眼,“他們又出現了嗎?真是一群不消停的家伙。既然有兩種不同的看法,那么你簡要地將兩種看法和應對策略都說一下,分析一下其中的利弊。”

  三分鐘后,岑印權用最簡潔的話語將兩種看法和應對策略都說明之后,特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當中。此時的岑印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會發出響聲打攪了特首的考慮,房間內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了。

  “你知道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嗎?”足足過了五分鐘,特首才再次開口,他先是望了一眼窗外維港優美的風景。也不等岑印權回答,就自顧自地說道,“是諸葛館總理。他剛才在電話里透露,根據某些消息匯總,美國的資金已經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香港身上,諸葛館總理要求我們做好充分的準備,勢必要維護好香港的繁榮穩定。”

  “或許你還不知道,諸葛館總理對我們香港非常關心,他一再囑咐我,要珍惜今天來之不易的大好局面。甚至還透露。如果香港方面有困難。國家已經準備了一筆資金,隨時能夠抽調到香港,對國際炒家進行迎頭痛擊。”

  “其實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細節。最讓我感到壓力的是,諸葛館總理暗示說。香港可以適當地放棄某些東西。也不能讓國際炒家的意圖得以實現。”

  “他的意思是…”

  岑印權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是笨人。自然很快就明白了特首話里的意思,這是中央在暗示,或者說要求更為好一點。港府在適當的時候可以放棄不干預市場的政策,也不能再任由國際炒家肆意地破壞香港經濟。

  “我也是這個意思!”

  特首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雖然會因此產生相當數量的不良反應,招致很多的批評,但是和這些比起來,我們作為七百萬市民的行政長官,還是要以市民的福祉為先。有時候,如果某些事情不得不為的話,那么就讓我們來做吧!記住,這不是我們在乎名譽的時候,因為他們所要的,不止是金錢,還有香港金融制度的穩定和七百萬的人心。”

  失魂落魄的岑印權已經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等到躺在床上的時候,他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即將和索羅斯等人正面對戰,不止是在港幣市場,同時也要在港股、恒生期指等市場上來個你死我活。

  這是一場戰役,不止是關于他所信仰的自由經濟政府不干預理念的破滅,而且還因為這場戰役的后果無法預測,因為他即將動用的是整個香港市民的資金,如果萬一輸了的話,整個香港就要賠進去了。

  一方面是巨大的壓力,另外一方面則是避無可避。岑印權很清楚,香港經濟良好,沒有外國負債,財政預算平衡,沒有赤字,國際貿易也是進口和出口相當。這樣一個經濟體和其他出現危機的國家或地區有著本質的差別,理論上是不應該成為攻擊的目標,但事實上香港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國際炒家的攻擊,所以即便是想置身事外,岑印權也無法辦到。

  就這么想著,精神已經恍惚的岑印權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不知道過了多久,伴隨著一聲凄厲的叫聲,岑印權猛然從床鋪上坐起身來,不住地大口喘著氣,竟然是從噩夢當中驚醒了過來。

  “達令,你怎么哭了?”

  被吵醒的岑夫人打開床頭燈,愕然地發現,惶恐不安的岑印權竟然淚流滿臉,這一發現頓時讓她慌了手腳,連忙起身去找毛巾。

  “哭了?”

  渾然未覺的岑印權這才醒悟過來,連忙抹了一下臉,這才發現臉上盡是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冷汗還是淚珠,此時他顧不上認清這些東西到底是什么,只是在心中不停地想著,“我到底是有多久沒有哭過了?”

  就在這時,床頭的鈴聲突然大作,岑印權懵然地看了一眼之后,下意識地接起了電話,“喂,你好,我是岑印權。”

  “什么?你再說一遍?”

  “這是真的嗎?你可以確定嗎?”

  “太好了!我現在就過去,一定要留住這個年輕人。記住,不管他提出什么條件,先答應下來再說。等我來了之后再具體討論,就這樣!”

  說完之后,岑印權也不聽對方的解釋,猛然就掛斷了電話,隨后就往床下走,邊走邊褪下睡衣,準備換上外出的衣服。

  “達令,這么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剛從衛生間拿出毛巾的岑夫人,一出門就看見岑印權一副喜滋滋的模樣,正穿上襯衫往臥室外走去。

  岑印權此時哪里顧得上答話,匆忙地將襯衫和外套穿上,又胡亂地打了一下領帶,這才在妻子的臉上“吧嗒”地親了一口,喜不自禁地說道:“親愛的,或許我們有了轉機,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公事方面的事情我不過問!”岑夫人拿過毛巾,溫柔地替岑印權抹了抹臉,隨后又將他全身上下的西裝等整理干凈后,這才輕聲細語地說道,“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

  “不要等了,或許我今晚都不回來了!”岑印權笑瞇瞇地說道,“你知道嗎?我們香港真的有富人,而且是超乎想象的富有。如果可能的話,我想香港這一次的難關就算是真的渡過了。上帝啊,感謝你在如此危急的時候給我送來福音。”

  說完之后,匆忙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岑印權就在他夫人的滿臉不解中急匆匆地走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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