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零章 三生萬物

　　董老的回復來得很快。就在當天下午，李小強掛上電話之后的半個小時左右，董老的電話就回過來了。董老在電話里面說：說“他的老首長”其實一直也很想見見李小強。既然今天這么巧，李小強說到了這趟子事。那“老首長”就想請李小強去他家里“做客”，并且說“老首長”要請李小強吃晚飯，在祝賀李小強獲得世界冠軍的同時，這樣也能多出一點時間和李小強“好好聊聊”。

　　董老在電話里甚至還開玩笑似的說道，李小強如果想要達成自己的愿望，那就要看李小強自己的事了。如果李小強還能夠說出過硬的理由，能夠說服“他的老首長”。這樣才有理由去說服別人。

　　見到事情能夠出現這樣的轉機，陳超越和應老先生他們當然是樂見的。剛聽到“老首長”要召見李小強的消息的那一刻，陳超越甚至在那發愣，他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在這其中，反倒是李小強顯得有點淡定，他甚至用開玩笑的口吻對陳超越說道：

　　“陳老師，您還在那愣著做什么。您現在趕緊去通知聶老師一聲啊，讓他晚上陪我一塊去。不然的話，您當真以為我一個小年輕能夠說出什么“過硬的理由”啊…”

　　“對對！哈哈，還是小強想得周全。這事必須讓小聶陪你一起去，有他在旁邊幫襯，我看這事多半有很大的轉機…”

　　既然有這么大的人物請自己“吃飯”，那么李小強的心里就清楚：自己答應“請別人吃飯”的事情今天多半是黃了。趁陳超越派人去通知聶旋風的同時，李小強也向陳超越和應老先生禮貌的告辭。他必須先去那邊安頓好再說。

　　等李小強回到國少隊這邊，他先和大家打過招呼后。李小強把“八駿”中年齡最大的邵偉剛拉到一邊，小聲把剛才的事情含含糊糊的向他交代了一下。然后請這位在場年齡最大的隊友幫自己招呼好大家。隨后李小強以抱歉的口吻對梅澤由香里說道：

　　“由香里，非常抱歉。來你剛到中國，我是需要為你接風洗塵的。不過今天實在不行，我晚上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辦。今天就只能失禮了。等我過些時候補上吧。還有你在中國這段時間的特訓事宜。我也會幫你制定詳細訓練計劃的。但是具體情況也只能等到明天再說了…”

　　嚴格說起來，這還是在這一天當中，李小強主動和梅澤由香里說的第1句話。梅澤聽了李小強的話以后，她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嗨…”

　　等到李小強安頓好梅澤由香里以后，他把趙大寶林夢雨幾位拉到一邊。這個時候，大家換成了用家鄉話交談。

　　“大家都看到了吧，在京城的怎么多年里，我都是和這些人一起學習生活的。可以這樣說，作為一名職業棋手，我的朋友圈子其實很小。對面這些人。應該就算是我最主要的社交圈了…”

　　說到這，李小強用肩膀輕輕碰了林夢雨一下。笑著對她說道：

　　“這么樣？那么今天吃晚飯開始，你就去了解一下這些人的德性吧？不少字”

　　林夢雨的臉紅了一下，在這一刻，她嬌嗔的站遠了一些。

　　李小強暗自興奮：“那誰誰誰不是說過嗎？輕佻果然像我這種人的專屬權力呀。這要是換成趙大寶的話，他敢做這個動作嗎？指不定就被人當成流氓罪了…”…

　　讓李小強感到郁悶的是，他那過份良好的自我感覺，很快就被趙大寶擊得粉碎。趙大寶也用一個和自己類似的動作碰了一下廖瓊。

　　李小強發誓，趙大寶剛才的動作絕對比自己做得更自然。而廖瓊的反應呢？那也絕對沒有林夢雨那么大。

　　“對對，要融入別人的朋友圈子，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酒桌上。小胖既然晚上有事不能去。那么照顧好林夢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咱們不能給小胖丟臉不是？我說廖瓊，你的酒量到底行不行？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那幫職業棋手別看都斯斯文文的，可是個個好像都是酒鬼啊…喂喂，小胖你在做什么呢？你這人就是這點討厭，有事沒事都喜歡老走神…”

　　“咳咳…”

　　這個時候李小強也回過神來。他在趙大寶和廖瓊的臉上仔細掃了掃，也沒有發現有什么異樣。心說這不科學呀，他們這兩位是什么時候“勾搭成奸”的呢。我怎么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呢？看來還是有差距啊，我就算重生一次，這個泡妞水平好像還是比不上人家小黑。

　　回過神后的李小強把后面的事情都安排了一下。有廖瓊照顧林夢雨，那李小強還是放心的。廖瓊雖然出生在南方，可她的父親就是北方人。也許是基因遺傳的原因。反正廖瓊的酒量那不是一般的大。這在平時看不出來，不過前不久大家喝畢業酒的時候她露了一手，把所有人都震得不輕。

　　在傍晚時分，一輛看上去有點神秘的轎車出現在國家圍棋隊。這輛轎車載著李小強和聶旋風來到了一個對普通人來說有點神秘的地方。

　　“你就是那位叫李小強的娃娃吧？不少字好…好，歡迎你到我這里來做客。坐，坐，你不用那么拘謹啊，放松一點…來，孩子你想吃點什么…”

　　到達目的地以后，當老人家看到李小強后，他似乎顯得很高興。他甚至操著一口四川口音親自招呼李小強。這也讓李小強放松了不少。不過和李小強一起過來的聶旋風，他好像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我今天，好像只請了人家小強一個人嘛。你也厚著臉皮跟過來作什么？哼哼，你看你這幾年，都在亂七八糟的做些什么事？取得一點成績，你就翹尾巴了是吧？不少字你就以為你“老子天下第一”了是吧…”

　　看到被訓得跟個三孫子似的聶旋風，李小強心里暗笑。不過他這個時候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坐著，他根就幫不上忙。

　　有很多人不太清楚聶旋風和上層是什么關系，認為他是因為圍棋下得好。才有機會結識很多高層。其實并不是這樣的。

　　用后世的話來說，聶旋風其實也算是一個“官二代”。也就是四九城中俗稱的“大院子弟”。

　　這里所說的“大院”，其實就是各種各樣的“山頭”。特別是解放初的時候，各大野戰軍彼此互不服氣，這樣一來，不同的“大院”也就形成了不同的“山頭”。

　　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說到是“一個大院出來的”，那就像我們通常所說的“幾大鐵”一樣。彼此的關系親密得很。那種在戰火中形成的“大院關系”，甚至超過了一般的政治同盟軍。那么自然而然，老一輩看待聶旋風這樣的“大院子弟”。那完全就是當成自己的子侄輩看待。他們之間的親密關系，其實是超出很多人想象的。

　　聶旋風的地位為什么能夠如此超然呢？，大家只要簡單分析一下就知道，像他這樣的，基算是“無害”的吧？不少字，他那個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不用擔心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吧？不少字而且在那些“大院子弟”中，老聶也算是比較爭氣的吧？不少字至少他在某一領域達到了極高的成就啊。因此像他這樣的人，有誰不愿意和他打交道呢。

　　可以這樣說。中國圍棋有聶旋風這樣一個人，那絕對是中國圍棋的福氣。

　　李小強心里清楚，老人家現在生聶旋風的氣。主要是在這幾年中，聶旋風表現得有點“紈绔”。先是離婚。這在老一輩眼中當然是看不慣的。除此之外，聶旋風在擂臺賽成名以后，他平時的應酬也多了起來，他平時的吃喝玩樂也成了常態。特別是他癡迷于橋牌。在社會上遭來了“搏二兔”的批評。

　　有了這么幾點，當聶旋風碰到他老人家的時候，他不挨罵才怪。因為在一個長輩的心目中。晚輩的能力差點不要緊，晚輩笨點也不要緊。他們最最忌諱的，當然就是晚輩變成“紈绔”。

　　當然，即便是看到聶旋風在那挨訓，李小強也不敢插話。因為他心里清楚，自己的關系沒有人家那么親密。老人家雖然對自己很親熱，但那只是一種客氣，是一種咱們中國人常常說的“隔代親”，一種天然的“隔代親”。

　　你想要和人家能有很好的交流，這種彼此之間關系的定位，那你最好是不要逾越的。你要故作親密硬湊上去，效果往往適得其反。而你的關系定位得好呢？那別人往往會找上門來。

　　沒有出乎李小強的預料，當老人家訓完聶旋風以后，他終于開始和李小強說話了。

　　“你前幾年沒有接受那個“棋圣”頭銜，現在看來還是很明智的做法嘛。我當年其實就是不怎么贊成的，不然照你這個樣子下去，以后只會讓人笑掉大牙…對了，我好像想起來了，當年阻撓你當“棋圣”的，好像就是小強這孩子吧。你看看你，你現在成什么樣子？你以為你了不起？要說天賦，你能比得上人家小強嗎？你還敢不用功，你還敢去“搏二兔”？孩子你來說說，你在平時的時候，你敢放松自己的學習嗎？”。

　　“這個…每個人的具體情況不一樣。不過我以前好像在那里看過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現在我就把它背出來讓大家聽聽吧，大家看看這話對不對。”

　　“什么話？”

　　“圍棋這種東西，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對手知道。假如三天不練呢，那么旁觀者都能知道了。對于這句話，我個人是深以為然的，因此我絲毫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瞧瞧，瞧瞧，人家這話說得多好，你還不要引以為戒…”

　　等到老人家把聶旋風也訓的差不多的時候。他的興趣也終于轉到了李小強的頭上。在這一刻，老人家饒有興趣的打諒著李小強，然后他開始說道：

　　“孩子，你很特別。在你身上，我好像能夠看到很多特別的東西。據說你在很小的時候，你不僅圍棋下得好，你還是一位數學神童是吧？不少字那么我想問問你，在你的心目中。圍棋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東西呢？”

　　李小強聽到這樣的問題后，心說這就靠了，您老人家的問題也太大了吧。“圍棋是什么”的問題，那是隨隨便便說得清楚的嗎？叫上100個專家寫上100書，那也恐怕無法完全說得清楚。這你叫我怎么回答呢。

　　李小強凝神思考了一會，他突然心中一動，他又想到今天過來的任務，于是他微微一笑，他開口說道：

　　“您這個問題實在是為難我了。因為圍棋博大精深，并不是那么容易說清楚的。不過在我看來。圍棋就是一個符號，代表我們東方文化和東方智慧的一種符號。”

　　“哦？一種符號？你這種說法有點特別。你繼續說說看，這到底是一種什么符號呢？它怎么就代表了我們的東方文化了？”

　　聽到李小強這樣的回答，老人家明顯來了興趣，他興致勃勃的追問。在這個時候，李小強顯然也想好了說辭，他開始滔滔不絕：

　　“您年輕時也在法國留過學，后來呢，您和外國人打交道的機會也很多。而且和您接觸的人應該都是他們的精英吧。我不知道您有沒有這種感覺：當您和他們打交道的時候，他們想表達的意思，您總是能夠很快弄得清楚。而您的意思呢，他們應該就沒有那么快就弄清楚吧？不少字在這個時候。我不知道您智商上的優越感會不會油然而生呢？”

　　“智商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哈哈哈。”

　　老人家聽了李小強的話以后，他先是一愣，然后他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必須承認，李小強這記馬屁拍得不錯。他應該也拍到了點子上。因為這也是李小強的切身體會。因為你只有不崇洋媚外，不用仰視的態度看待西方人。那么你在和他們交往的時候，你能夠很容易就發現。在大多數情況下，你絕對能夠產生“智商上的優越感”。

　　“小強，你說說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這和圍棋還有什么關系嗎？”。

　　“這當然有，要說清楚東西方思維的差異，其實可以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計算機您應該知道吧？不少字計算機的原理，其實就是有“0”和“1”兩個數字構成的。這兩個數字，一個代表“是”，另外一個代表“非”。這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邏輯門”，這也計算機的核心基礎。我一直認為，計算機這種東西，其實很典型的代表了西方人的思維方式。正如計算機的發展一樣，就由這區區兩個數字，就能變化出豐富多彩的世界。大多數的西方人，他們也就是用這樣一種思維方式來看待整個世界的。”

　　“那我們東方人呢？”

　　“我們東方人不一樣，我們的老祖宗很早就說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大家注意了吧？不少字只有到了“三”，才能生出萬物！我想，就是因為多了這個“三”，才是東西方思維的主要差異吧。因為我們的很多思考方法，其實就是從這個“三”出發的。他們的思維是二維的，而我們的思考方式呢？往往都是三維的。我們不更聰明才怪。而圍棋，正好也是這種三維思考方式的最好表現。大家說是不是這樣？”

　　“哈哈哈哈。”

　　聽到李小強的歪理后，現在哪怕是剛剛“挨訓”的聶旋風。現在也跟著樂得哈哈大笑。因為不管怎么說，李小強的話，好像還真的有那么一點道理。

　　有了這么良好的開端，那么接下來的聊天，大家的氣氛也就融洽多了。老人家的興致顯得很高。他等到吃過晚飯后，還和李小強興致勃勃的聊了很多問題。等到李小強和聶旋風告辭的時候。老人家甚至還給李小強留下一句“歡迎常來”的話。這讓旁邊的聶旋風都羨慕不已。

　　等到李小強回到圍棋隊的駐地以后，李小強的心里清楚：第2屆“應氏杯”的事情，現在應該是是被自己扭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