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林間,旭日的朝暉撕開霧靄,靜靜閑照著略微有些猩紅的土地上。
蕭文若懶散的斜靠在樹桿上,噙著笑意的俊臉上隱約間有著凌厲彌漫出來,嘴角咬著片樹葉。
刀三生站在高聳的山石上,居高臨下,目光凌厲無比的盯著正前方一道略微有些肥胖的身影。
秦武墨沉默不語,血跡斑斑的宗袍上著淡淡的血腥味道散發出來,其目光也落在正前方。
三道凌厲陰沉的目光帶著殺意,徘徊于吳鉤身上。
吳鉤裂嘴,清澈的雙眸微瞇著,有些人畜無害:“可是老子介意,明明已經發生過的恩怨,怎么能夠做到冰釋前嫌呢?”
聽著吳鉤這不假思索的拒絕,蕭文若臉上的笑意更盛,懶懶的道:“吳鉤,你可別希望動手之后我會顧及同門之情!”
呼!巨大的重尺直揮而出,掀起的勁風狠狠砸落在正前方的樹桿。
落葉紛飛,冷冽的蕭殺之意在空氣中彌漫著。
聽著蕭文若威脅十足的話語,吳鉤輕輕抬起染血的竹劍,透著一抹凌厲:“蕭文若,我吳鉤的朋友不多,至少在百尺宗中沒有!”
“也就是說沒有繼續廢話下去的意義了!”
一旁沉默不語的秦武墨緩緩睜開微瞇的雙眼,漆黑眸子中的寒意一點點的凝聚于吳鉤的身上。
呼!刀三生扛在肩膀上的巨刀呼嘯而下,刀鋒染著血,“蕭文若,你若是顧及臉面,這胖墩就交給我!”
“清理門戶的事情又豈能假手于他人,兩位在一旁看著就行!”蕭文若躍下樹桿,身影猶如獵豹般暴射而出,掠過秦武墨和刀三生,手上的重尺給人帶來沉重的壓迫感。
蕭文若抬步向著吳鉤走去,森森一笑,笑容有些嗜血:“吳鉤你給我丟臉了,至少我以為你會識趣些,才浪費時間給你廢話!”
“為了瑯琊宗的弟子而丟了自身的性命,這可不像你往日里的作風!”
“再說,你在這里替蘇敗拼命,他又能看的到嗎?”
“沒準他心中正偷笑著,有你這個白癡替他拖延些時間!”
蕭文若大步流星的朝吳鉤走去,一動就牽扯著左臂上的傷口,身體略微有些搖晃,可是這道搖晃的身影卻給人一種巍然如岳的感覺。
迎上蕭文若漸漸冷冽起來的目光,吳鉤眼睛眨也不眨,“還試圖勸說我嗎?”
“蕭文若,你覺得一只離群的孤狼會畏懼這些嗎?”吳鉤不退反而向前邁出一步,一股強悍無比的氣息在他身上隱隱而現。
“隱藏的夠深,入道九重!”蕭文若雙腳猛的一跺,整個身體向著吳鉤撲落,粗壯的右臂揮舞起重尺,勁風大盛,隱約間有著數道殘影直直鎖住吳鉤。
刁鉆無比的尺法立即封死了吳鉤的去路,吳鉤并未驚懼失措,步伐輕移,看似薄弱的竹劍卻是迎上揮來的重尺。
找死!蕭文若嘴角冷笑更盛,一柄竹劍豈能承受住自己這重尺的威力。
就在二者即將接觸的剎那,吳鉤的劍指微動,竹劍就這么輕飄飄的偏移了少許方向,緊貼著重尺,吳鉤的身體也是一偏,險之又險的避開這揮來的重尺。
如此巧妙的躲避讓蕭文若眼瞳一縮,其重尺猛的一抽,橫掃而去。
吳鉤步伐有些踉蹌的退后,再次避開。
接二連三的躲閃開來,吳鉤裂嘴一笑,心中卻咒罵著:“該死的老頭,非得讓老子拿著竹劍出來歷練,否則老子豈會如此狼狽!”
“吳鉤你就會閃躲嗎?”蕭文若眼神緊盯著吳鉤,如同狂風暴雨般的尺法橫掃而出,吳鉤卻總能險之又險的避開,微瞇的雙眸在蕭文若身上掃掠,等待著出手的機會。
在蕭文若后方,秦武墨和刀三生原本抱著看戲的心態,但是見到吳鉤接二連三的避開后,兩人臉上也緩緩爬出了少許凝重,刀三生更是失去了耐心,微握著刀柄,望向秦武墨。
“別浪費時間了,動手!”秦武墨笑道,對著刀三生點點頭,兩人身形便一左一右,直接是對著蘇敗掠去。
強悍的氣息席卷開來,吳鉤目光皆是一變,面對蕭文若,他尚且可以躲避,而面對疾馳而來的秦武墨和刀三生,吳鉤可是沒撤了,避開蕭文若橫掃而來的重尺后,吳鉤猛的朝后退去,微胖的身體跑起來的速度居然奇快無比,猶如旋風般掠出。
“想走?吳鉤你還真小覷我等三人了!”蕭文若訝然一笑,握著重尺掠出,其速度居然不亞于前者。
秦武墨和刀三生緊隨其后,三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吳鉤的背影。
“真夠無恥的,好歹也是宗門翹楚,什么時候也學會了聯手欺負個小胖子?”然而就在蕭文若三人掠出數丈的時候,一道噙著譏諷的熟悉聲音卻是毫無征兆的落入四人的耳中,
吳鉤身形微顫,掠出的身體巧妙的在地上一踏,止住,目光順著聲音的出處望去,見到了一道消瘦的身影,那張邪魅的俊臉上噙著一抹比起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
秦武墨三人的目光也是凝聚向這道讓他們恨之入骨的身影,眸子中的殺機立即迸發而現,特別是蕭文若身影有些顫抖,偏頭望著自己的左肩,雙眸充斥著瘋狂與仇恨,壓抑著殺機的聲音尖銳無比的響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蘇敗,這一劍之仇我可是謹記在心!”
秦武墨掠出的身形也是一頓,雙眸中噙著一抹雀躍:“我以為你還會像喪家之犬,繼續逃竄著,還真是有些詫異!”
扛著巨刀,刀三生冰冷的眸子靜靜盯著蘇敗,一旦蘇敗有所后退,他將立即追上。
“喪家之犬?真夠難聽的稱呼,你們將這稱呼強加于我身上,那么我就親手就這稱呼拿掉!”迎上數道情緒不一的目光,蘇敗緩緩的走了上來,其深邃的目光卻投射遠方的天際,朝陽驅散了天邊的霧靄,飄蕩的血云恣意在蒼穹中肆虐,倒映在蘇敗的眸子內,猶如一團血影。
“親手拿掉,就看你有沒有這種資格了!”見蘇敗走來,蕭文若嘴角的笑容愈發的猙獰起來,手掌興奮的顫抖著,眼中殺機彌漫:“蘇敗你可不要天真到我們會與你進行一對一的單挑!”
眼眸微低,蘇敗嘴角揚起一抹詭魅的弧度,道:“我可是一直很贊同恃強凌弱的,站在這里,我就不會無知的去幻想我們這些魔門弟子會遵守狗屁規則進行光明正大的對決,在我們眼中,結果往往比過程更加重要!所以,我出現在這里的時候,我就做好以一對三和你們玩玩的心態?”
以一對三?玩玩的心態!
蕭文若眼神猩紅的盯著蘇敗,前者的看似認真的話語讓他猙獰的俊臉上牽扯出一抹笑意。
饒是性子冰冷的刀三生,嘴角也牽扯出一抹譏諷,前者的實力不過入道九重,無論是自己還是秦武墨三人,都足以對付他,而前者居然要以一敵三?
秦武墨一直認為一個人自信是要與自身的實力匹配,否則自信過頭了就成自負,甚至狂妄,冰冷的眸子中掠過少許笑意:“我不知道入道境的你為何能夠如此自信,可能你不知道,在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像一個人,棄青衫!無論是說話的口吻,還是那驚人的自信,但是前者,他有凝氣境的實力,而你只是卻不具有!”
“瑯琊宗有棄青衫,蘇敗,或許這也是你們這些瑯琊宗弟子的不幸,一生只能作為他的陪襯!”秦武墨猛地一步邁出,渾厚的氣息洶涌而出,目光鋒利的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欲撕開蘇敗這張偽裝出來的平靜臉龐,將其內的慌張和恐懼毫無保留的揪出來。
聽到秦武墨話語中濃烈的血腥味,蘇敗笑了笑,漆黑的眸子中一如既往的平靜:“我生來不就是為了陪襯他人而存在,而是將你們這些人仰望的存在,狠狠的踏在腳下!”
“胖墩,劍借我一下!”蘇敗頭微偏,修長白皙的五指至衣袖中露出半截。
迎上這深邃猶如夜空的眸子,吳鉤眼中掠過少許的擔憂,雖然他知道蘇敗不能以表明的實力來衡量,然而秦武墨三人也不是什么尋常的角色。
“我可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我比誰,都要怕死!”蘇敗輕輕一笑,上前一步,與吳鉤錯身而過的剎那,白皙的右手奪過吳鉤手中的竹劍,一點點冰冷刺骨的寒意在邪魅的俊臉上漸漸凝聚著。淌血的竹劍微揚,滴落的血跡在風中搖曳著,蕭瑟的肅殺之意在二者間彌漫著。
“竹劍!”秦武墨狠厲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笑意,抬步向著蘇敗走去,一柄嶄新的墨筆出現在他手上,冰冷的筆尖透著少許肅殺:“還真是有趣,我秦武墨第一次被人如此藐視!”
“藐視嗎?”蘇敗頭微偏,清風驟起,吹刮著他身上猩紅的血衣,一股渾厚不亞于秦武墨三人的氣息迸發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