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猶如天外隕石相撞的鏗鏘上洪亮無比,好似狠狠撞上眾人的心頭。
氣氛在這一瞬間變得肅殺起來,站在蘇敗前面的青年臉色微白,用著一種顫抖的語氣道:“我上劍臺?”
猩紅的劍臺上方,石劍直墜而下,迅速的虛影猶如死神鐮刀。
誰都知道,上劍臺就意味著什么,死亡!
“嗯!”蘇敗眼神平靜的盯著這名青年,左手抬起,遙遙指著正前方的劍臺:“第一排,從右向左數第二座劍臺!”
“在石劍落下三次的時候,你就踏上去,等待著我接下來的命令!”
青年眉頭微皺,躊躇了數息,咬牙道:“我拒絕,我沒有義務為你去試探這劍陣,我是莊夢閣弟子!”
青年的話語立即引起其余莊夢閣弟子的共鳴,瞬間,這些莊夢閣弟子身體都立即緊繃起來,聚攏著,目光略微有些敵意的盯著蘇敗。
爭鋒相對的話語并未讓蘇敗神情有所變化,其單薄的嘴唇上噙著一抹淡淡的冷笑:“諸位,你們好像忘記了現在的處境!”
咻!吳鉤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直掠而出,劍起,一柄竹劍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他手中,下一秒鐘,就出現在青年的脖頸處,噗!
一劍封喉,猩紅的鮮血濺起,狠狠的砸落在荒蕪的大地上。
“你們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吳鉤掏出手帕輕輕擦拭著竹劍上的血跡,輕描淡寫的望著莊夢閣弟子,微瞇的雙眸間,眼神卻是冰冷無比。
蘇敗目光在倒地上的尸體上收回,轉向其余莊夢閣弟子,微笑道:“登上劍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反抗,就是死亡!”
“你們的選擇呢?”蘇敗指著最近的一名青年道:“是反抗,還是服從命令!”
這名青年臉色瞬間慘白無血,在見識蘇敗的實力之后,他們可不會天真到以自己這些人的實力可以將之擊敗,若反抗,正如蘇敗所言,只有死亡。
雙腿微顫著,青年冷汗直冒,正欲求情,然迎上吳鉤那冰冷的眼神時,他知道,一旦自己說出不字,等待自己的就是死亡。
突然,青年眼神微亮,目光落在滄月身上,好似溺水者看到救命稻草般,“滄月師妹,你說過若是我等不參與你和夢師兄之間的恩怨,就不會為難我等!”
咻!吳鉤劍再動,毫無懸念的洞穿了這名青年的咽喉。
但是青年的這句話卻提醒了在場的莊夢閣弟子,紛紛出言:
“滄月師妹,你可不能食言!”
“我等先前可是未曾出手,未違背滄月師妹的要求!”
一道道氣憤的目光轉向揉著雙眼的滄月,滄月懶散的打了的哈欠,語笑嫣然:“說完了?”
“如果說完了,那就輪到我說了!”滄月那清澈如山泉般的眸子,靜靜的望著這些氣憤的莊夢閣弟子,清冷的聲音,猶如如一把出鞘的利箭,仿佛隨時可以洞穿人心一般犀利,帶著讓人莊夢閣弟子的心悸的寒意:“難道你們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兩種人的話是千萬不要輕信的,一者是小人,一者是女人!”
頓了頓,滄月纖細的蔥指抬起,指著自己這張毫無瑕疵的絕美容顏,“特別是像我這般漂亮的女人!”
這番強詞奪理的話語落入滄月口中,卻成為了真理,讓莊夢閣弟子鴉雀無聲。
蘇敗嘴角泛著一抹笑意,這么無恥的話也就只有滄月才能這么心安理得的說出來,隨意指著一名莊夢閣弟子:“你上劍臺!”
“諾!”被點到的青年唯唯諾諾道,抬著仿佛綁住鉛球的雙腿,步伐沉重的向著劍臺走去,四周的莊夢閣弟子雖憤怒,卻不敢有所舉動。
嘭!嘭!嘭!
巨大的石劍直墜而下,連續三次,這名青年咬著牙,躍上了劍臺。
“向前一道劍臺躍去!”蘇敗淡淡道。
“諾!”青年冷汗直冒,身體立即緊繃起來,雙腳一蹬,如同獵豹般暴射而出。
砰!一道沉悶聲驟然而起,血腥的一幕毫無征兆的出現在蘇敗的視線中,這名青年方才掠出半丈有余的身體還未觸及第二排的劍臺,其身體就好似受到無盡壓力的擠壓,碎開,血肉紛飛。
嘶!整齊的倒吸聲在莊夢閣弟子中響起,甚至有些莊夢閣弟子驚呼而出:“丘林!”
蘇敗面無表情,指著一名披著青色長裙的女子:“第一排,從右向左開始數的第三座劍臺!”
被點到的女子,姣好的面容上慘白無血,貝齒微咬著嘴唇,抬步向前,登上第三座劍臺,這道劍臺,先前的石劍就已經落下了,女子安然無恙的踏在其上。
“第一排的第四座劍臺!”蘇敗淡淡道。
女子略微有些躊躇,旋即還是向前邁出一步,眼角間甚至有淚花閃現。
第四座劍臺,石劍在劍陣運轉的第一階段就落下了,女子依然安然無恙。
直至第二排劍臺上空的石劍落下時,這名女子的身體方才被無盡的大勢擠壓,碎開,蘇敗立即察覺到第一排劍臺上空大勢的變化,“第二排石劍落下的時候,大勢立即彌漫于第一排劍臺!”斑駁的陽光下,一排排整齊的劍臺上的一灘灘血跡和肉泥觸目驚心,數十名莊夢閣弟子毫無例外,紛紛死在其上。
幸存的三名莊夢閣弟子滿臉駭然的站在其后,此刻,他們的神智已經接近崩潰,見到一名名同門的慘死,一雙無形的死亡之手緩緩的向著他們逼近。
而眼前這道清瘦修長的身影,正是將他們推向地獄的人。
“夢凌云說的對,他死在我手中,我會有些麻煩!”蘇敗微瞇著雙眼,蹲下身,淡淡道:“胖墩清場!”
清場!吳鉤提劍向著神色漸漸瘋狂的三人走起,劍起,血落,凄厲的慘叫聲回蕩著。
“所以你讓多數莊夢閣弟子刻意死在劍臺上,還真夠麻煩的,找出通過這劍陣的方法,就直接出手清場,白白浪費這些時間!”滄月蹲下身,摸了摸自己精致的俏臉,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蘇敗,沖著蘇敗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這抹淺笑如清泉流過山澗般,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蘇敗認真道:“一絲細節我都不敢忽視,因為對于你我三人而言都是致命的,所以我寧愿多花些時間嘗試下,再者,讓你親自動手清理這些莊夢閣弟子,這樣好嗎?”
“有什么不好,別忘記,我可是很殘忍的!”滄月俏臉上滿是盈盈的笑意,只是如皎月般精致的眸子中卻閃過一抹淺淺的悲傷。
“你果然是離經叛道的小魔女!”蘇敗起身。
滄月嘟著嘴,糾正道:“是女王!”
“所以敗類,你想要在我的中**脫穎而出,可要加把勁了!”微翹著嘴角,滄月咯咯直笑。
蘇敗緩步上前,微微打量著這過分精致的俏臉,調侃道:“脫穎而出,這還不簡單,你是離經叛道的小魔女,那我只要化身十惡不赦的魔王就可以了!”
“話說,你們這是在告白嗎?”吳鉤提著淌血的竹劍,一臉幽怨的神情。
“哈,不錯的告白,比起那些只會甜言蜜語的騷包強多了!”滄月神經質的笑了起來,用著得意的語氣道:“我的魅力果然是無敵的,才短短數日,敗類你這么快就淪陷了!”
蘇敗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著,看著這自我感覺良好的滄月,一陣冷汗,你沒聽出來這是調侃嗎?
蘇敗無奈的摸了摸鼻子,轉身走向劍臺,帶著燦爛笑容的俊臉上泛起一抹凝重,“一會兒,你們緊隨我其后!”
“嗯!”吳鉤和滄月兩人微點著頭,二者都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系,絲毫不敢大意。
微瞇著雙眸,蘇敗靜靜凝視著眼前的劍臺,雙腳微蹬,身若鴻雁般落在第一排的第一座劍臺上,吳鉤和滄月兩人紛紛緊隨其后。
蘇敗心中謹記著每一宮中會有石劍落下的劍臺,以及其次數,絲毫不敢大意,“第一階段出現石劍的劍臺,其上并無大勢彌漫,只要依次踏上九十九座劍臺,就能安然無恙的通過這劍陣!不過要注意的是,第二階段劍臺上方落下的石劍次數!”呼呼,尖銳的破風聲在九十九座劍臺上方盤旋著,三道猶如鬼魅般的身影交錯著,遠遠望去,半空中隱約間有著殘影蔓延。
若是有武者在這里,親眼目睹這一切,必然驚駭不已,這三人的速度都恐怖的可怕。
“秦武墨,你的速度慢了!”
突兀而起的絕壁前,棄青衫負手而立,嶄新如初的青衫未起任何的皺褶,一根簡單的麻繩束住其有些雜亂的長發。
毒牙,江獄,寒若天,納蘭紫等諸多瑯琊宗弟子位于其后,有些狼狽,血跡斑斑 此刻,納蘭紫等人其目光正頗為不善的盯著遠處走來的身影,帶著少許挑釁。
嘭!嘭!嘭!
清脆刺耳的撞擊聲猶如洪鐘般回蕩于這荒蕪的世界,打破了這無盡歲月的死寂,亙古的蠻荒氣息充斥其間。
棄青衫的正前方,一排排劍臺在風中矗立著,低訴著歲月的滄桑。
眉宇間泛著淡淡的儒雅,棄青衫轉身,平靜的注視著遠處五道猶如隧道般的通道,微微笑道:“這數月,你可是絲毫未有進步,讓我失望了!”
砰!砰!砰!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至最右側的通道中泛起,伴隨著一道平靜的聲音:“沒有萬分周全的準備,我不會輕易踏入第三劍壁!”
聲音雖低沉卻有勁無比,清晰的傳入棄青衫等人耳中。
“這么說,你已經有百分百的把握了!”棄青衫不動聲色道,白皙的雙手輕輕在虛空中微晃著,一道恐怖的勁風立即暴射而出,向著右側通道涌去。
砰!半響后,一道有力的沉悶聲響起。
幾乎同時,毒牙和江獄等人皆是凝視著通道的出口,一道身影緩緩而現。
水墨色的武衣,筆直修長的墨筆在握,秦武墨還是一如既往的風雅,黑發如瀑在風中搖曳著。
“就算是你棄青衫也不敢說有百分百的把握,不是嗎?”秦武墨抬眸靜靜望著棄青衫,嘴角噙著一抹優雅的笑意,諸多天涯閣弟子依次在其后出現。
比起棄青衫十余人,天涯閣的弟子明顯多了些,足足有二十余人。
“但是我對有期待,不過聽你這句話,我知道你辜負了我的期待!”棄青衫微搖著頭,有些失望,“看來也只能將這份期待分開,分別寄托于你,刀三生,蕭文若,夢凌云!”
說到這里,棄青衫突然抬起頭,遙遙注視著那蔚然不想話的藍天,黑色的眸子迎上斑駁的陽光,喃喃自語著:“或許還有一人,蘇敗!”
“蘇敗!”納蘭紫狹長的美目中掠過一抹淡淡的譏諷,“他能夠進入劍壁嗎?”
“劍壁的可怕,就算是棄師兄也是動用全力,就憑他?”
“一個離經叛道的瘋女人,一個一無是處的胖子,一個不自量力的敗類!”
“或許,他早已死在第一座劍壁絕陣上。”白皙的俏臉上泛起一抹遺憾,納蘭紫心中這種遺憾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若是站在劍壁內,靜靜注視著死在劍陣上的他,那種感覺應該很不錯。
“蘇敗!”江獄和寒若天相望一眼,他能夠進劍壁嗎?還是,他壓根就沒踏入劍墓。
聽著這道有些陌生的名字,秦武墨也是抬起頭,注視著無盡的藍天:“他嗎?死在劍壁絕陣上的入道九重,不在少數!”
“所以我加了個或許!”棄青衫卓爾不群的身影靜立于陽光下,顯得有些孤寂。
“我想,我應該沒有辜負你的期待,棄青衫!”一道淡淡的笑聲徒然至正中央的通道中泛起,這道笑聲仿佛有著魔性似的,徒然間,江獄,寒若天,納蘭紫等人臉色猛然一變。
這聲音,這是他的聲音!
蘇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