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星進入會所大廳,眼睛巡視一圈,竟然看到了一個年齡和他相仿的一個算不上朋友的熟人,在奉京卓展商場soya美容護膚會館,有過一面之緣的遼東省省委書.記張玉的準女婿李家俊。
李家俊坐在休閑區的沙上,正低著頭給什么人打電話,而和李家俊相對而坐的是一個著裝高雅的女孩,從背景上看應該是張玉書記的女兒張詩琪。
陳宇星雖然地位崇高,位列國家大員,然而他還是非常愿意交朋友,尤其是和他有共同語言的年輕人,像梁九天、許晶等大家子弟,李家俊也算是其中之一。從上次在奉京分別后,陳宇星到過京城幾次,但都沒有履約和李家俊見面,這不是陳宇星清高,而是他確實是太忙了,沒有那個空閑時間,再一點,他和李家俊并不熟悉,沒有張詩琪在其中摻合,陳宇星真想不出來和他有什么話題能聊。
陳宇星對司徒妙恩和李洪道:
“稍等,看到了個熟人。”
司徒妙恩和李洪連答“無妨,你請便”,他們停下腳步,目送陳宇星向休閑區走過去。陳宇星的離開讓李洪的身體一輕,他用手背擦了擦額頭冒出的細密汗珠,對盯著陳宇星背影看的司徒妙恩道:
“我緊張的要命,陳將軍的氣場更強大了,我感覺壓力山大,你不緊張嗎?”
兩個人是多年的朋友,平時只要不是公開場合,兩人在一起說話也很隨便,否則作為高官的李洪,對手下說不出這樣的話來。會無形中掉了身價,但是他在司徒妙恩面前,沒有這個擔心。
“宇星是個很和藹的人,有什么可緊張的。我們不用跟過去嗎?”
司徒妙恩看了一眼正在整理自己情緒的李洪,確實現了他的不自在。在公司款款而談的李總經理成了木納之人,讓司徒妙恩感覺好笑。
李洪能當上華石油的總經理,司徒妙恩是出了大力的,沒有司徒妙恩他不僅當不上這個總經理,而且還會和其他華石油的老同事一樣被關在監獄之中,沒有了自由。李洪之前在華石油所做的齷齪之事。在其反戈一擊后,被陳宇星束之了高臺,沒有追究。但是李洪的心中總是不踏實,今天他邀請陳宇星除了增進友誼,向陳宇星陣營靠攏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探一下陳宇星對這件事的口風。
“等著吧,如果陳將軍召喚,我們再過去。”
司徒妙恩點頭,剛剛陳宇星并沒有邀請兩人過去,或者有不方便的地方,兩人只能見機行事。其實,陳宇星哪有那么多的彎彎繞。只是怕他們麻煩而已。
陳宇星來到休閑區,站在了張詩琪所坐沙的后面。陳衛東跟在陳宇星兩步之外。
“李家俊是吧?”陳宇星笑著問低頭打電話的李家俊。
李家俊抬頭看時,立即如火燒屁股般地從沙上蹦了起來。
“陳將軍。”
“宇星哥。”
張詩琪也從沙上回身,看到是陳宇星驚喜地大喊道。
“噓。”
陳宇星用食指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張詩琪的小手捂著嘴,眼睛睜的大大的,滿是驚喜和意外。
李家俊對電話中道:“見到個朋友,先撂了,過會我打回去。”
然后也不等對面回話就掛斷了電話。此時,張詩琪已經從休閑區跑了出來,拽著陳宇星的一條胳膊不住的搖動。讓陳宇星異常尷尬。
“宇星哥,你怎么到這來了?在電視上看到你了,你太棒了,你現在是我的偶像了,知道嗎?”
張詩琪夸張的說道。小臉已經泛起了紅色。當然她這不是羞澀,而是興奮過度。
“喂,大姑娘了,矜持些,你再這樣拽著我,你的家俊可要吃醋了。”
陳宇星邊說邊微笑著向繞過沙走過來的李家俊伸出了右手。
“陳將軍,放心,誰的醋我都能吃,但我不會吃將軍的醋,因為你是我和詩琪的共同偶像,剛剛我們還聊到了你,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非常高興又見到了您。”
李家俊握著陳宇星的手上下搖晃著。他和張詩琪一樣也是興奮的滿臉通紅。
“家俊,別將軍、將軍的,聽著別扭,叫我陳哥和宇星哥都可以,要不,你就跟著詩琪一樣吧。”
“好的,宇星哥。”
陳宇星被這對準小倆口,一人一條胳膊拽著,看得距離幾步遠的司徒妙恩和李洪是大眼瞪小眼,陳將軍這也太隨和了點吧,而且兩個年輕人看起來和陳宇星蠻熟悉的。
“應該是普通朋友,我們過去吧?”
司徒妙恩對李洪道。只要陳宇星遇到的熟人,不是體制內的人,他們過去打個招呼就完全應該了,這是禮貌。
“宇星哥,你一個人怎么跑到這來了。”
張詩琪天真爛漫的問陳宇星,李家俊微笑地看著胡亂說話的張詩琪,怎么這個丫頭一看到陳將軍就吃癟,而且腦子也不好使了。陳將軍如果沒人邀請,怎么可能一個人到這里來,她這一年的記者是白做了。
李家俊短暫的興奮過后,又恢復到了溫文爾雅的紳士姿態,身體筆挺,臉上帶著醉人的微笑。
陳宇星已經注意到了向他們走過來的司徒妙恩和李洪,向他們招了招手。
“怎么會是一個人,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陳宇星將四人互相做了介紹,張詩琪又興奮了。
“司徒姐姐,我可真漂亮。而且這么年輕,就當了大型國企的副總,太了不起了。”
“張小姐更是青春靚麗,并且是無冕之王,更加讓人羨慕。我已經老了,談不上漂亮不漂亮,只能說風韻尤存。”司徒妙恩說著瞟了一眼陳宇星。自嘲地笑了起來。
司徒妙恩對這位張小姐可不敢怠慢,其父將在這次會議上和陳宇星一起進入政治局,會后有可能會調入京城,進入中組部,成為手握吏治大權的頂尖人物。這個天真的女孩。將成為京城公主類的人物。
“司徒姐姐,太逗了。”司徒妙恩的性格和張詩琪很合,張詩琪感覺和她一見如故,然而這里肯定也有陳宇星的因素存在。
李洪也和李家俊握手,互相問候。寒睻過后,陳宇星問李家俊。
“你和詩琪兩人過來的嗎?”
陳宇星的意思是。如果他們只是兩個人,不妨湊到一起,他來了幾次京城,一直沒有聯系李家俊,他也感覺面子上過不去,正好借此機會彌補一下。他和司徒妙恩、李洪也是來這里消遣的。沒有什么主題,也沒有什么不可對人言的,大家一起熱鬧一下,更符合陳宇星此時的心情。當然,這樣一來,李洪想要探聽消息,只能以后再找機會了。
“還有我爸。如果就你們三個人,我們一起吧,這樣更熱鬧。”
張詩琪這會聰明了,他從陳宇星的問句中,領會到了中心思想。
陳宇星看向司徒妙恩和李洪,不管怎么說,今天這個局是李洪和司徒妙恩張羅的,對于再邀請他人參加,還是要征詢主人的意見為好。
李洪見陳宇星看過來,他怎么能反對呢。而且其中還有一位下屆的政.治局委員,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當然好,能有機會請到張書記,也是李洪的榮幸。我訂的是二樓的湘江廳。”
張詩琪見能和陳宇星在一起吃飯。高興的跳了起來,催促李家俊將房間號告訴爸爸。
在張詩琪的催促下,李家俊一直保持著紳士的微笑,只是不為所動,他對人情道理和上下尊卑比張詩琪懂得多,陳宇星是下屆的政治局委員,而他準岳父也是,這個電話打過去,如果張書記馬上就到還好,如果時間長點,讓陳將軍在這等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張詩琪哪懂得這些,他只顧高興了。
“我們一起等張書記吧,你問問他什么時候能到。”陳宇星看出了李家俊的顧慮,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陳宇星已經吩咐了,李家俊不好再推托,只好打這個電話了。電話中,張玉說還要十幾分鐘,李家俊要將陳宇星在大廳等候的消息告訴張玉,被陳宇星擺手制止了。
張玉是陳宇星的引路人,也算是長輩,所以陳宇星在大廳中等候并不顯得突兀,也不掉身份。張詩琪反應雖然是慢了半拍,但想了一下,還是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他不好意思地勸陳宇星到房間去等,但陳宇星態度堅決,她也就不再說了,但是心里還是美滋滋的。
因為聚餐的人數生了變化,房間要重新布置,李洪和司徒妙恩被陳宇星打到樓上安排去了。三個人也沒有落座,就站在沙邊上聊天,然而這一刻起,基本上是張詩琪主導著整個話題,她問,陳宇星答。李家俊一直微笑看著嘰嘰喳喳和陳宇星聊天的張詩琪。
三個人聊了沒有兩分鐘,李家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不好意思地對陳宇星道:
“不好意思,家里的電話,我接一下。”
陳宇星微笑點頭,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李家俊邊接電話,邊向另一側的咖啡吧走去。他要了二杯咖啡,向陳宇星兩人指了指,讓服務員給送過去。
李安全是李家俊的父親,今年五十六歲,現任中.央宣.傳部副部長,本屆中.央委員,曾經擔任過粵東省副省長、省委副書記,三年前調回京城直到現在,今年的代表大會結束后,是否還能再進一步,就看新的領導班子的如何做了,宣.傳部是喉舌,是兵家必爭之地。
李家俊的祖父李偉業,是參加過抗日和解放戰爭的老革命,最高曾經就職于國家副主席,是至今健在的老一輩的革命家之一,他和魏家老爺子屬于同一輩的人物。只是可惜了魏老爺子,在半個月前突心臟病。不治身亡,又因為魏家多人牽扯了腐/敗案件,多個骨干人物被撤職查辦,依附于其家族的官員,紛紛撇清關系。可謂是樹倒猢猻散,魏家瞬間瓦解了。
李家老爺子為此感嘆唏噓了半晌,他借此警告家人,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工作。
李家的勢力并不弱于全盛時期的魏家,李偉業有四個兒子。大兒子在軍界,二兒子是邊彊省的省委書記,李安全是李偉業的三兒子,也是最有前途的一個,老四在改革開放以后,就進入了商界。十年前去了加拿大,現在成為了在加華人的領袖,其名下的公司雖然還沒有進入世界五百強,但也離此不遠了,而且現在的展勢頭兇猛,過年有望沖擊世界五百強。
今天會議結束后,李安全回了父親家。向父親匯報在會議上的一些所得,這已經成為了李家的傳統,只要是在政界和軍界的家族子弟,有什么問題,或者要進行重大決策時,都會回家和老爺子進行一次這樣的交流,老爺子平時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傾聽,然而他偶爾說的每一句話,都會點到問題的實質上。讓匯報者豁然開朗或者是警醒。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李家就是如此。
李安全給李偉業講的是他所在的小組,在小組討論時的趣聞,一個曾經就職于副總理和一個曾經就職于人大副職的兩位女性委員。在會議上從爭吵,到動了起來,就如兩個在自由市場撒潑的悍婦,讓小組討論亂成了一鍋粥。
李偉業聽到這笑了,躺在躺椅上懶洋洋地說了一句。
“風雨欲來呀。”
李安全也有同感,國內的政壇將有一次大地震,只是不知道震中在什么位置。
兩個人閑聊之間,李家俊打來了電話,李家俊告訴父親他和詩琪在一家會所宴請她張書記,問他有沒有時間過來。
李安全推辭了,現在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張李兩家即將結成姻親,而張玉這屆已經鐵定進入政治局,現階段還是少接觸為好,尤其是在公共場合。張玉這次的進階并沒有借助李家的勢力,據李家老爺子分析,是借了奉京陳家的勢,遼東的gdp,今年快爬升到了前三名,而且后勁十足。張玉和震驚政壇和軍界的政治新星陳宇星關系密切,李家也稍有耳聞,消息來源是李家俊,但是更深的內幕他們就不清楚了。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張玉上的這一步,借助的就是陳宇星的力。
李家俊突然掛斷了電話,讓李安全很不高興,電話中的李家俊和張詩琪無意中說的兩句話他也忽略了。
李安全又和父親聊起了奉京陳家,以及以彗星般的度崛起的陳家子弟陳宇星,李偉業感慨萬端,喃喃而語道,“這個國家以后是陳家小子的了”。
李安全也深有感觸,他聽說在陳宇星進政.治局這件事上,各方勢力進行了全方位的阻擊,然而軍中的幾個大員,包括一、二號長,集體力挺陳宇星,甚至言語之中隱含了武力威脅之意,各方勢力只好妥協。父子兩人聊了幾分鐘,李安全突然似有所悟,他仔細回想了一遍,兒子掛斷電話前話筒中傳過來的對話。
“陳將軍。”
“宇星哥。”
他感覺兒子可能和陳宇星在一起,他立即將這個現告訴了老爺子,老爺子臉上堆滿了笑,連說了三聲,“好、好、好”。
“安全,你要向家俊學學了。”老爺子點到為止。
李安全問老爺子,他現在是否應該過去。
李偉業笑著道:“讓年輕人在一起接觸吧,這樣比你摻和進去好的多。”
李安全給李家俊打過來電話,也就是為了證實一下他的猜測是否正確,當兒子告訴他,正是空天部隊的司令員陳宇星中將時,李安全這才安心的放下了電話。
大門外進來兩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其中一個認識李家俊,他向剛放下電話的李家俊打招呼。
“家俊,怎么一個人?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李家俊還是帶著他那優雅的微笑,回答中年人道:
“曲叔你好,我在等人,就不打擾你了。”
曲興源沒有閑到,無聊地問一個年輕人在等誰,收起笑臉,和另一個中年人向樓梯走了過去。
李家俊回到兩人身邊,沒有等陳宇星詢問,他介紹道:
“那人叫曲興源,是改委的副主任,主管央企的改制工作,我和他兒子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同學,算是好朋友,當時我經常去他家,所以和他很熟悉。我父親和他也算是多年的同事,曾經一起在粵東任職,他回京城的時間比我父親要早一些。另一個人不熟悉,好像是在哪見過,感覺像是某個央企的老總。”
陳宇星對這些人沒有興趣,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轉眼間就把兩人給忘記了。
“我爸來了。”
還是張詩琪的眼睛尖,一輛武警牌照的奧迪車在燈火通明的大門外還沒停穩,張詩琪就招呼了一聲,率先向門外快步走去。陳宇星和李家俊跟在了她的后面。